第六节
作者:常青      更新:2016-03-08 19:49      字数:2371
    黄进他们每月一次的“诗歌会”正常进行,那天晚上,一下子来了好几个陌生的诗人,黄进一一给我作了介绍,其实他们的名字我倒并不陌生,在一些杂志上看过这些人的名字。他们每人朗诵一首自己新近创作的诗,然后进行讨论诗歌观点,有几次大家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最后不欢而散,黄进对此不以为然,认为讨论诗歌有观点碰撞是一件好事,至于吵嘛那是诗歌之外的东西,完全可以不管它。

    黄进问秦月莲找到我没有,我说找过一次。他又问感觉怎样?我说我不懂你问这什么意思。他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说,你不是嘴上常挂念情人吗?

    我和黄进聊得正起劲的时候,刘博士打电话让我回去,说有急事。我问他不回去行不行,他说,肯定不行,出大“滑子”了。黄进问我是是和我一起走,我说不必了,有大事一定相求于你,我先回了。说罢,我上了一辆出租车,一路狂飙。

    路上,我脑子里盘算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黄进不可能这么急切要我回去。难道我偷偷摸摸乘人不便用了一张假币人家追上门来了,还是上次不小心收错了人家的被子,被人看见了,可我悄悄地又把被子送回到原来的地方了。事实上,那里发生的情况远比我想的复杂得多了。

    到了公寓楼,一群人在看热闹,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女物管有如此的泼劲,我一直以为她是温柔有余的。她正在对一帮人讲事情发生的过程,我表叔也在,看我满头大汗的样子,保安问我认不认识这个人。我一看眼前的这个人,足有1米8几。我说我好象在那见过,那人说,我是秦月莲的丈夫,谁是黄光辉?我才明白他是来专门找我的。我说,我不认识你。那男的随即吼起来了,还跺起了脚。我找你小子算帐,我老婆在哪儿,快告诉我。我说,什么老婆,你老婆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什么时候请我替你看的。羞辱完秦月莲的丈夫,我才找到一点自信,不然大家的目光会灼死人的,我也逃脱不了被众人猜疑的可能。

    我虽表面镇静,心里倒是很紧张。秦月莲到底跑哪去了呢?

    原来,这个狗日的混在大家中间正往电梯里闯,还是被细心的女物管看见了,让他登记他偏不理会。无奈之下,物管叫来了保安。保安说,你再不老实我们就把你送到华侨路派出所了,没想到这个竟然吓不了他,我从他血红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可怕。

    我说,你们让他走吧。保安说他还没承认错误,必须把事情说清楚,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保安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套,我一句也听不下去。我只希望他能早点离开。

    怪了,我叫他走,他偏不走。

    女物管大概看出了我的为难,把我拉到一边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我认识他老婆。女物管向我表叔使了一个眼色,这个眼色被我看到了。表叔说,今天这个事就算了。以后再随便进来,我们就报警了。那男的一把拽住我的领子,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懵了。我说,你敢动手?他上来就给我一个耳光,麻辣辣的。这时冲上一个保安,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子。

    我说你特妈的疯子,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还在维和啊,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做你的大梦去吧。

    “你特妈的勾引我老婆还恬不知耻地装蒜”,秦月莲丈夫泼口大骂起来。他全然不顾我的面子,不,更应是他自己的面子,其实就一句话,他把问题一下子全说清楚了。我不能像他这么糊涂,“呸!放你的屁,我怎么勾引你老婆,我还认不识她”。这个电话是不是你的?1300××××590。这个家伙居然把我发给秦月莲的电话号码抄下来了。

    我说,你想敲诈吗?

    他说,我老婆不见了,你一定知道他到哪儿了。这怎么可能?我叔叔沉不住气了,上前就责问我,你干什么事了?我说没干什么呀?

    刘博士呢?我到处瞅他,就是不见他的影子,他要是在的话准能帮我解释的。

    我说既然你把话说明了,那你告诉我到底干什么了?我要弄个水落石出。我扭头朝向秦月莲丈夫,他红着脸什么也不说。我说你嚷啊!大伙看着我来劲的样子一下都笑起来了,笑得秦月莲丈夫没有一点地方能放下他自己,那家伙一看这架势爬起来就溜了。

    秦月莲到哪去了呢?我想她也真是的,万一出什么事怎办呢?

    我只有去找黄进商量了。我庆幸自己没有碰秦月莲一次,这件事得处理好,不然影响太坏了,我好不容易在城市找了个容身的地方,在生存都困难的情况下,竟鬼使神差地弄这么一出事来,真是吃不到黄鼠狼肉,倒染身骚,想想真是懊恼。

    这时,我看见外面有一群鸟在飞,从一棵树上落到另一棵树上,黑黑的,大概是山喜鹊。个不大,看着我叽喳了两声,我恨不得拽下一只来,我挥舞手臂想把它赶走,它不但不害怕,还在那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我捡一个石子朝它那个方向扔去,它才极不情愿地飞走。

    黄进的母亲不太喜欢我们在她家聚会,我也不打算从他家的正门进。他家是老园落了,左右都有巷子,左侧有个旁门,旁门上缠满了爬山虎,黑乎乎的一大片。园子里的葡萄架下三三两两种了些鸡冠花什么的,地上铺着的方砖斑斑驳驳,有的地方还渗出些绿苔。一看就知道,这里曾流过相当长的一段岁月,印痕依稀可辨。

    黄进住的是老宅的东厢房,进了旁门左拐几步就到窗脚下。下午五点的太阳光还有些力量的,黄进的窗子紧关着,门也关着。我想来得不巧,可能出去了。我打手机是关机。他有睡午觉的习惯,会不会在睡觉,人不在家,旁门应是上锁的。我这样想,情不自禁地趴在窗台从窗帘的缝隙向里边看。

    妈呀!秦月莲光着身子和黄进睡在了一起……我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窗口,我忘了走旁门,恰巧在大门口撞进了黄进的妈,她认识我,“小黄啊,到那儿去”,我说还有点事,先走了。我出了门,立即想打电话给刘博士看看找我算帐的那个狗日的在不在我们公寓里,我要让他看看他老婆是个什么德行。他若坐视不管,我要揭秦月莲的丑。我恨秦月莲。这么一想我和找我算帐的人居然走到了一起。

    我不知道我到底被谁耍了,我坐在马路边的路牙上,像是被人偷了东西的流浪汉。看看夕阳,又看看那些仍忙着搭脚手架的民工,我愈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无聊,什么狗屁文学,我要烧了所有的稿子,然后就到建筑工地打一份工。

    我找刘博士商量去,他也许有熟人,能帮我找份这样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