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緹縈救父

    “呵呵，二夫人你的確身體健康，可這嚴大夫給你開的也並非是治病的藥，而是仙靈脾！”緹縈語氣加重，凝睇向梅氏，臉上帶著一絲嘲諷繼續說道︰“仙靈脾又名淫羊藿，乃為媚藥！”

    若不是緹縈那天陰差陽錯在寺廟**見嚴夫人，很多事都還推測不通，想來也是老天有眼，讓這些惡人不得逍遙法外！

    “你嫉妒梅氏在葛大人的面前受寵，見他的身體日益恢復，就想用媚藥迷惑葛大人。避免節外生枝，你甚至不惜繞路找了離葛家最遠的嚴大夫，那晚，秋霜說了梅氏的事兒後，你心中惱火，就將參湯中加倍下藥端給了葛大人。”

    “葛大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喝了參湯，結果未能跟你說明病因，注下大錯，想必，若不是你下的藥勁兒過猛，也不會讓葛大人一命嗚呼，所以，你才是那個害死葛大人的罪魁禍首！”

    緹縈指著崔氏的鼻子，言辭具厲。

    “可這些都不過是你的臆斷！”陳琦起身搶過了緹縈的話頭，“你說的這些，可有誰看見了？”

    崔氏听完緹縈的質問，內心一陣惶恐，臉上一陣茫然，她深吸口氣，狡辯道，“我就算找大夫開些媚藥以備夫妻之用也無可厚非，至于別的，你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崔氏，你快把那晚發生之事跟本官仔細說來！”一邊的薛黔忍不住催促道。

    “那晚我的確是去給老爺送參湯了，但去了之後跟老爺閑聊幾句就回了房，至于秋霜所言，都是一派胡言！”崔氏說完扭頭看向秋霜，“你這個死丫頭，明明跟我說你老家有事回家一趟，為什麼今天你會出現在這里？而且還口口聲聲為淳于家人辯解，你是不是收了某些人的好處？”

    緹縈沒想到崔氏死不承認還會反咬一口，局勢一下變得十分棘手。

    當天夜里，汀芷和陸二娘是夜闖葛家救走秋霜，若是出來作證，說不定也會被牽連弄個私闖民宅的罪名，所以此時她們隱在人群里什麼都不能說，只能眼睜睜地听著崔是在這有恃無恐的信口雌黃。

    這時，葛洪閩也被帶了過來，隨後，葛洪忠亦從人群中走出，站到了空地之中。

    一下子這麼多人都聚在這里，本來十分寬敞的空地倒是有些擁擠了，文帝看著這些人臉上面色不一的神情，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葛洪閩暫且收押大牢，稍後受審。”文帝深吸口氣，然後又看向緹縈，“你可還有證據？”

    緹縈見自己能說的能做的，都已經說盡做完，跪在地上，昂首道︰“緹縈剛才已經將所知之事報于皇上，皇上若還是覺得我爹有罪，請允許緹縈代爹爹受刑！我爹爹年事已高，怕是經不住這殘酷的肉刑，他膝下無兒，一直將緹縈當成兒子教養，如今，也是緹縈回報父親養育之恩的時候了。”

    緹縈說完緩緩叩首道︰“還望皇上成全！”

    文帝一時怔住，沒想到這小丫頭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微微眯眼，問︰“若是在你臉上印上標記，你這一輩子都不能洗清了，或者砍掉你的手足，你將終生殘廢，這些你真的想好了？”

    緹縈抬頭，鄭重回道︰“緹縈的命都是爹爹給的，如今爹爹受難，緹縈願為父代過。”

    文帝見緹縈目光灼灼，神情堅毅，不似在做兒戲，而是在心中早就已經做好了打算。其實這是緹縈最後救父親的辦法，如果不能與這世道抗爭，就憑自己一介小小身軀扛下所有！

    “父皇，兒臣還有幾句話想問緹縈。”劉啟突然從人群中走出，又讓其余人等暗自驚嘆。

    “喲，太子殿下果然也在。”陳琦揶揄了一句。

    劉啟冷笑，“王爺手下的官員如此顛倒黑白誣害良民，本殿下實在有些看不過去啊。”

    劉啟回敬完陳琦之後看向緹縈，“淳于緹縈，我來問你，若是你爹真的診斷失誤，開錯了藥，會不會讓葛秋飛暴斃？”

    “不會，我爹開的藥方都是調理之效，如果藥不對癥，頂多是病情不見好轉，但絕對不會要人性命。”緹縈肯定的回答。

    劉啟點頭，轉身看向文帝，“父皇，我在宮中也曾問過為葛秋飛診治過的鄭太醫，他也是同樣的回答，就算緹縈剛才的推測不是真的，想必這件事也跟淳于大夫無關。或者，咱們大可以開棺驗尸，看看葛秋飛的體內有沒有春藥，據說這種藥物的殘留性極強，只要尸體未化成骨灰，就能檢驗出來。”

    劉啟說完看向那一臉死灰的崔氏，然後將微微有些得意的目光投向鎮南王，最後看著皇上說︰“還請皇上明鑒。”

    文帝歪頭瞥一眼陳琦，朗聲道︰“葛秋飛是朝中棟梁，死者為大，如今尸骨未寒不好再被驚動，崔氏，你剛才過來就大喊冤枉，分明是怕你的丫鬟狀告你心生歹意之事，若她是因還鄉離開葛家，你又何必驚慌？”

    “你在寡人面前尚敢說假話，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給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一聲令下，崔氏委頓在地，再沒了囂張的氣焰。

    文帝說完又看向緹縈，“淳于緹縈小小年紀不畏權貴，孝感動天，寡人判淳于意無罪。”

    緹縈听罷當即熱淚盈眶，叩首謝恩。

    “至于葛家兄弟的罪行，季風，這些就交由你去處理吧。”

    “屬下遵命。”季風抱手應下。

    “太守薛黔，你身為京城百姓的父母官，昏庸無度顛倒是非，即日起免除太守職務，杖刑五十，以儆效尤！”文帝說完之後一揮袍袖，轉頭走了。

    魏公公急急跟了上去。

    陳琦看向笑微微站在一旁的劉啟，冷哼一聲，速度起身也欲離開。

    劉啟不得不伸手攔住他，“王爺且慢，想必這顛倒黑白的貪官不止薛黔一個吧？”

    陳琦眯眼，“哼，你以為這點小事就能扳倒本王？”說完便憤憤的走了。

    劉啟冷冷一笑︰“那咱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他說完轉頭看向緹縈，見緹縈早已經跑過去跟爹爹團聚了。

    季風順著劉啟的目光看過去，忍不住問道︰“太子還有事要吩咐？”

    劉啟收回目光一挑眉看向季風，“喲，怎麼，你緊張了？”

    “嗯？”季風不懂。

    劉啟見季風一臉的迷惑禁不住哈哈笑道︰“哈哈哈哈，原來是她啊，我說呢！”劉啟在想，我說這張臉是在哪里見過，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真是個有趣的人啊！

    劉啟想到那天廟會之上，將陳興揍得哇哇亂叫的姑娘，臉上的笑容更加蕩漾，“季風，剩下的事兒，就交給你處理了。”

    緹縈攙扶著淳于意上了唐安一早準備好的馬車，又折身回來找季風。

    季風見緹縈朝自己走了過來，不覺一陣心跳加快。

    剛開始的時候還不敢相信，眼下總算有時間好好將她女兒家的樣子打量一番了。

    緹縈迎著季風深情的目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那個……季大哥，剛才嚇到你了吧？”

    “有點。”季風坦言，眼神中又多了幾分柔情，就這樣愣愣的看著緹縈好一會兒，季風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老是這麼盯著人家姑娘家看不是很好，就急急轉開了目光。

    緹縈見他這般羞赧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隨後假小子一般拍拍季風的胳膊，“總之，季大哥，這次真的是謝謝你了！找個時間，緹縈一定去登門拜訪，那……季大哥，今天就此別過吧。”

    “好，在下一定等候淳于姑娘大駕光臨。”季風微笑著點頭。

    緹縈轉身快步朝著馬車走去，她回去還要給父親檢查傷口，想必季風也有很多事等著處理吧。

    今天她本來並不想以女兒家的身份出現，但想到皇上親臨，自己男扮女裝很有可能會惹上欺君之罪，遂跟母親商議之後換回了女兒裝。

    緹縈邊走邊想到季風剛才看自己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多情，那麼的明媚，那麼的含蓄，不禁內心升起一縷甜蜜，臉頰也跟著微微緋紅起來，就這麼想著想著，忍不住笑出了聲。

    抬眼看見娘親和爹爹正在不遠處說個沒完，緹縈輕輕舒了一口氣，連日來懸在胸口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微風徐徐，天際斜陽正濃，看來，明天又是一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