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忽地明白了
作者:令狐瓜子      更新:2016-09-02 19:11      字数:6269
    33

    天气炎热,伏天来临。尧县支行家属院竣工,谢向上拿到房间钥匙,简单装修了一下,就搬家了。结婚、生子、乔迁新居是人生的大喜事,值得亲人团聚庆贺,可是玉秀娘家的人都没到场。

    玉山爹耳膜愈合了,但是听力下降。谢向东带刘小虎当面道歉,负担医药费和精神赔偿款。玉山爹不满意,一个劲儿嚷嚷把他打聋了。在玉山叔的鼓动下,谢玉山坚持带父亲去县红十字医院做伤残鉴定,连刘小虎和封龙镇政府一起告。县红十字医院说县法院不认可他们的鉴定结果,他们便去冀中市法医医院。谢玉秀也不敢劝,谢向上说:“现在,你爹你哥就觉得你叔的话顺耳,解气。他们不想想,你叔真是为了你们好吗?当初,你哥生病,你们家遭难的时候,他可是躲得比谁都远。”

    谢玉秀说:“亲兄弟打断腿连着筋呢,我说的话多了,他们该疑心我是抱养来的,说我跟他们不一条心。”

    谢向上说:“愿意打官司就打吧。打官司得去封龙镇法庭立案,你说向你们还是向镇政府?你爹的伤顶多就是个轻伤害,就算最后打赢了,能判死刑吗,判无期吗?到头来判一年半载,再是个缓刑,药费也不出,钱也不赔,有什么意义?”

    谢玉秀心烦地说:“你倒想个法子,让我爹打消这念头啊。”

    谢向上说:“现在你爹好比一锅滚烫的开水,你叔就是锅底烧的火,只要把你叔这把邪火给撤了,你爹那锅水自然就凉了,你爹凉了,你哥也就消停了。”

    谢玉秀说:“怎样做,我叔才不搅和这事?”

    谢向上说:“跟他借钱。”

    果然一提借钱,玉山叔的脖子就往回缩。谢玉秀说:“叔,我爹住院花了不少钱,鉴定打官司还不知道花多少。我们才买了楼,塌了帐,实在没钱了,否则也不能给你张口。”

    玉山叔说:“我手底下也没有闲钱,年前给你弟弟娶媳妇,也塌下了一个大窟窿。”

    谢玉秀说:“你是我叔,我爹出了这事,我们能指望上的亲人,也就是你了。”

    玉山叔哼哼唧唧。玉山婶腾腾腾地走出去,在院里喊他:“你还不去要账,这帐要不回来,小工们大年三十堵着门口要工钱,看你怎么过年!”

    谢玉秀起身说:“叔,我过几天再来。”

    玉山叔说:“你别来了,我要回钱来就给你拿过去。”

    事后,玉山叔再不敢露面。没人给玉山爹撑腰,慢慢的他就降温了。他接受了赔偿条件,除了负担药费,给予赔偿外,还给他配助听器。明慧哥出面担保,立了字据。

    玉山爹出院后,玉山叔就回来了。他褒贬玉山爹:“怎么能这么便宜他们?玉秀跟我一说,我就出去要账了,钱算什么?花了还能挣,但是不能让人窝囊了,憋了这口气。”

    玉山叔在玉山爹耳边不断吹邪风,玉山爹就觉得弟弟为他好。玉山叔又说谢玉秀和谢向上顾及谢向东不诚心实意办事,为他出气。玉山爹心怀怨恨,过春节的时候,谢向上和谢玉秀来拜年,喝着喝着酒,他就闹腾起来,砸了饭碗,把桌子都掀翻了,吓得朵朵呱呱叫唤,一家人不欢而散。

    现在搬进新楼,家里人都不露面。谢玉秀看得出来,谢向上嘴上不说,心里很不高兴。暑假快开学了,她和谢向上商量看孩子的事情,谢向上当一句当一句地说话没好气。

    去年暑假开学后,谢玉秀产假到期正式上班,就把朵朵放在谢家沟,她和谢向上每天下班回家跑,十分不方便。现在把家搬到县城,谢玉秀想自己带朵朵,在村里找个保姆帮她看孩子,可找个知根知底合适的人也不大好找。谢明慧知道了就先紧着她,让谢晓娟过来帮忙。

    这天,谢明慧亲自把谢晓娟送到县城来。谢明慧拿出伍佰元钱给谢玉秀:“这是娘给你的,她想来,可是他怕爹生气。”

    谢玉秀哭了。谢明慧说:“你想开点,你是他们的孩子,爹就算记恨,还能记恨一辈子?”

    谢玉秀点点头:“他们现在不来,终归有一天会登门的。”

    34

    早晨一上班,谢向上先拿起拖布拖地,走廊、楼梯、办公室,当他把办公室的卫生快打扫完的时候,同事们才陆续来了。

    开展“三定两聘”的时候,办公室小梁主动申请去营业室学业务,谢向上进了办公室担任档案员。按照惯例,文书档案归档一年一次,都是从基层抽两三个人到支行集中整理。但是,今年谢向上没有让崔金城抽人,他甚至没有等崔金城给他安排就动手一个人整起档案来。他并没有去四楼档案室,分拣、打号、装订、盖章、装盒都在二楼大办公室。整档案接电话两不误,中间还免不了跑腿儿去县委县政府取送文件。崔金城在办公室例会上表扬了他。

    谢向上和崔金城的关系很微妙。崔金城和谢向东是同学,谢向上在封龙镇念初中的时候,崔金城当过他的数学老师。按说他们的关系应该很亲近才对,但是,当年崔金城听信胡光明的鬼话,制造了他和谢玉秀的早恋事件,家人和朋友都认为他“不正经”,让他抬不起头来。即便后来泽丰银行招工,崔金城第一个告诉谢向东,帮他报上名,改变了他的命运。谢向上依然对他当年的所作所为难以释怀。以前,他们一个在基层营业所,一个在支行机关,见面的机会少还没什么。现在朝夕相对,想回避都回避不了,只要见到崔金城,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不堪的往事,他感到很不自在。

    来办公室不过两个月,谢向上便看出崔金城这个主任当得不轻松。主要的障碍来自副主任李瑞雪。李瑞雪是支行的大秘,文字功底很深,对工作认真负责,口碑很好。然而,她性格娴静,不喜社交,不似有些女同志那样性格泼辣,不拘小节。办公室除了文字,很大一块儿工作是必须跟外界打交道,跑跑颠颠,喝酒应酬必不可少,这恰恰是她的不足。也正是路永恒想让崔金城到办公室来的主要原因。李瑞雪认为她在办公室辛辛苦苦多少年,又主持了一年办公室工作,主任的位子轮也该轮到她。没想到“三定两聘”时,她公开和崔金城竞争,最终落败。尽管,出于对她负责任,路永恒让她继续担任办公室副主任。但是,她和崔金城之间的矛盾已经形成。崔金城擅于外交,长于接待,但他不会写材料。路永恒要他务必处理好和李瑞雪的关系。崔金城做出姿态,俯下身子跟李瑞雪谈心,恳请她支持自己的工作。李瑞雪也表示绝对不会为难崔金城。两个人表面上客客气气,可是心中的疙瘩已经形成,到实际工作的时候,他们配合的不怎么好。尤其有多事之人背后拱火,替李瑞雪发表“抱不平”的言论,这直接影响到李瑞雪的工作态度。

    除了李瑞雪,办公室还有一些人也对崔金城的任职不服气,不大服从管理。他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得挺好听,做事很差劲。谢向上对崔金城心存芥蒂,工作上却是积极配合,能多干就多干,能独立完成的工作绝不给他找任何麻烦。谢向上的工作表现,车前进看在眼里。这天,他想找一份关于清收不良贷款方面的政策文件,谢向上到档案室给他查。车前进说:“办公室龙蛇混杂,不是那么好混的,要想在办公室站住脚,首先要学会写材料,把文秘工作扛起来。这些年你在封龙镇,经常给支行报送小信息,全行人都知道你喜欢写作,你一定要把握机会,在办公室混出一方天地出来。”

    谢向上说:“崔主任分工,说过让我兼任信息宣传员,可我对信息宣传工作不熟悉,怕做不好。再者说,信息宣传有李主任负责,我如果插手,会让她多心。”

    车前进说:“崔金城让你干,就是正常分工,是你分内之事,正大光明,你怕什么?”

    谢向上说:“我会夹在中间很难做人。我很不喜欢办公室的工作环境,不喜欢勾心斗角,我很怀念在封龙镇工作的日子,那时候我们的同事关系多亲多近啊!”

    车前进说:“泽丰银行要实现商业经营,赢得生存的空间,就要进行残酷的市场争夺战。开展‘三定两聘’就是想建立人才竞争机制,你不想冒头,不想竞争,就会被淘汰。”

    谢向上说:“可我真不想和人争这争那的。”

    车前进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次‘三定两聘’没有强制下岗指标,谁敢说下次就没有?上级行先清退临时工,再裁减储蓄员,说不定下一步就拿银行人员开刀。你没有过硬的本领,不能挑大梁,就有被裁减的危险。你要做个有心人,就说整档案吧,仅仅是整档案吗?这是很好的学习机会,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你可以认真学习办公室历年起草的文字材料,看看人家是怎么写的,你仔细揣摩,比照葫芦画瓢,慢慢就会写了。”

    谢向上眼睛一亮。车前进继续说:“技不压身,有备无患。不管崔金城怎么想,不管他将来让你干什么,你会写材料,在办公室站着就有底气。去年‘千名干部下百村’,办公室十来个人,为什么派小梁去,就是因为有他不多,没他不少,离了他办公室工作继续运转。小梁就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怕将来被改革的洪流给淹没了,提前去营业室学业务,另谋出路去了。”

    35

    谢向上回到大办公室,他趴在窗口上,透过柳树枝,凝望着假山池思忖车前进说的那番话。这时候,胡光明敲门进来了。他哭丧着脸哀求李瑞雪:“我的亲姐姐,这家属楼都交工了,你们也住进去了,把剩下的钱给我结了吧。”

    李瑞雪说:“你给我说有什么用,你找行长说吧。”

    胡光明说:“中午我在蓝城请你。”

    李瑞雪说:“你请也白请,我做不了主。”

    胡光明对谢向上说:“看到了吧,是你们给我要贷款难,还是我给你们要账难?”

    到了中午,胡光明非要请李瑞雪吃饭,李瑞雪不去,他就把谢向上拉去了,在附近找了个小饭馆,点了两三个菜就吃喝了起来。胡光明嗜酒如命,每喝必醉,从小酒馆出来,拽着谢向上去舞厅。谢向上说:“别胡闹了,每天喝得醉醺醺的,石雪梅不担心你啊。”

    胡光明说:“我就是醉死了,她也不管不问,还不如小姐对我好,小姐还知道嘘寒问暖,给我掐掐头,捏捏腿。”

    谢向上说:“小姐是图你的钱。”

    胡光明说:“我给小姐几个钱,给她多少钱。这些年,我供她吃,供她喝,让她穿金戴银,给她盖了二层小楼,我挣得钱大把大把地给她,她领情吗?她就没个热乎气儿,每天拉拉着个脸,冷得跟吊死鬼似的,我看她一眼心里就直哆嗦,我黑天半夜过洪道河,过那口井都没见她可怕。”

    谢向上说:“一定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伤了她的心。是不是你在外面胡来,跟小姐鬼混,传到她耳朵里去了。坏就坏在你那几个破钱上。你撒泡尿照照,你还有个人样吗?”

    胡光明说:“我不撒尿,我找小姐,我撒在小姐身上。”

    那时候,县城很流行歌舞厅,别说胡光明这样的暴发户,就连上班的工作人员,也乐此不疲,特别迷恋。甚至发生父子同包一个小姐的丑闻。当时很流行一个顺口溜:摸着**的手,我的心儿在颤抖。摸着小姐的手,好像回到十八九。摸着老婆的手,好像左手摸右手,一点感觉都没有。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还真有人丢下工作不要,丢下老婆孩子不管,偷走全家的存款跟小姐跑了,有的销声匿迹,有的花完了钱被小姐抛弃又灰溜溜地跑回来。

    胡光明撒酒疯,一进舞厅,就追着小姐像狗一样东闻西嗅,拍一下这个的屁股,捏一下那个的腰,小姐们投怀送抱扭着小腰儿浪笑。有小姐过来,用手搭着谢向上的肩嗲声嗲气地叫他哥哥,他感到特别腻歪。胡光明根本不跳舞,搂着小姐倒在幽暗的包厢里取乐。谢向上过去拽他,他赖着不走,谢向上说:“你不走,我走啦!”

    胡光明说:“你这人怎么不解风情,这么没劲呢。我们走了小妹妹该多伤心呢。”

    胡光明身边的小姐抛着媚眼儿,娇滴滴地说:“就是啦,哥哥,留下一起玩儿嘛。”

    谢向上转身走出舞厅,感受着大街上明媚的阳光,如释重负,心里清爽多了。几天后,胡光明又约他出去吃饭,谢向上一口回绝。胡光明说:“假正经。我们从高小就在一起念书,谁不知道谁啊。谁不知你色胆包天,风流成性,那时候我们谁都不敢跟女生说话,你就敢勾搭玉秀……”

    谢向上说:“你放屁!当年不是你陷害我,我早考上大学了。”

    胡光明说:“拉倒吧,我那是在挽救你。”

    谢向上恼火地说:“少废话,走,喝酒去,今天不好好宰你不解我心头之恨。”

    酒饱饭足,胡光明老毛病又犯了,谢向上死活不去。胡光明说:“去干洗个头总可以吧。”

    不由分说,把谢向上推进了面包车,东绕西绕开进了一个倒闭的工厂。大院深处,有一排房子,里面的沙发上、转椅上,胡乱坐着几个妖里妖气的女人,都烫着发,穿着紧身衣,撅着肥胖溜圆的屁股,鼓着硕大的**,腰部勒得凸出一圈赘肉,脸上满是风尘之色。他们一进门,老板娘立刻站起来招呼。她的大胖脸上满是褶子,涂着厚厚一层白粉。嘴唇猩红,好似刚喝了生血,整个人看上去犹如香港鬼片里突然冒出来的女僵尸。胡光明问:“有没有年轻一些的?”

    老板娘**地说:“这几个姑娘都很年轻啊!”

    一边说一边招呼那些女人:“还傻愣着干嘛?”

    那些女人闪腰塌胯地站起身。胡光明叫了两个进了里间屋。到了里面走廊。一个女人说:“一起做,还是分开做?”

    胡光明说:“一人一间。”

    谢向上感觉如同进了盘丝洞,感觉不妙,刚想要不要离开。另一个女人打开房门叫他。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根本没有洗头剪发的设备。那女人往床上一坐说:“过来吧。”

    谢向上说:“我是来洗头的。”

    那女人一串浪笑,晃着身子过来,用屁股一拱他的大腿说:“我就是要给你洗头啊。”

    说着,伸手就去摸他的裤裆,谢向上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儿说:“你想干什么?”

    那女子顺势倒在谢向上怀里,搂住他的腰,媚着眼儿说:“你还问我想干什么。你说到这地方来还能干什么?”

    谢向上忽地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顿时热血上涌,脑袋嗡嗡直响。他挣开女人的双臂,扎下头冲出了洗头房。那女人在身后骂他:“装什么装啊,不做白不做。不做,我一样收钱。”

    36

    谢向上仓惶回到单位,不敢呆在大办公室,抱起上午整好的档案去了档案室,心里乱糟糟地说不出是怎样一种滋味。

    谢向上吃过胡光明的大亏。上初二的时候,胡光明向他泼脏水,给他扣早恋的帽子,让人说三道四看不起。如今又差点被他拽进臭水沟。如果让谢玉秀知道他去那种腌臜肮脏的地方,她一定会生气。对他绝不轻饶,说不定会因此失去对他的信任,产生极大的婚姻危机。

    谢向上在档案室坐到下班,忐忑不安地回到家。谢玉秀在厨房削土豆,谢晓娟在客厅里哄着朵朵垒积木。朵朵已经走得很稳,笑得像朵儿花儿似的,扑过来让他抱。谢向上在她胖嘟嘟的小脸儿上狠狠亲了一口。谢玉秀说:“你把土豆丝炒了吧。”

    谢向上连忙答应,把朵朵交给谢晓娟。谢玉秀正要切土豆丝,他大献殷勤,抢过她手中的菜刀说:“我切。”

    可是,谢玉秀还没走出厨房,就听见谢向上“哎呀”一声,菜刀“当啷一声”掉到案板上,谢玉秀问:“怎么了?”

    谢向上左手的食指滴着血,痛苦地说:“切住手了。”

    谢玉秀嗔怪说:“干点事就要工钱。”

    谢晓娟从电视柜抽屉里找出创可贴给他包上。吃饭的时候,谢玉秀打趣他说:“能拿住筷子吗?要不要喂你啊?”

    谢向上说:“没事。”

    谢玉秀说:“都这么大人了,还跟朵朵一样让人操心。”

    谢向上说:“下次一定注意。”

    谢玉秀说:“别有下次啦,下次再把你的爪子给剁下来。”

    这时候,天气已经热上来,楼里的人吃过晚饭,都聚在院子里说笑乘凉。王勇战在楼下吆喝谢向上玩扑克牌。谢向上心里有鬼,想避开谢玉秀,放下碗筷就下了楼。

    夜里十点半多了,乘凉的人都回家了,念高中的走读生下了晚自习回来了,谢向上他们依然玩兴正浓。夜深人静,他们说笑的声音听来非常响。他们单元楼里有个学生下个月就要高考,孩子的母亲怕影响孩子休息,打开阳台窗户,让他们小声些,他们觉得不好意思,这才散了。

    朵朵已经睡着了,谢玉秀坐在床上靠着床头,脸上敷着白色的纸面膜闭目养神。谢向上故作惊骇地说:“鬼啊,画皮啊!”

    谢玉秀张开双手,作势去掐他的脖子。谢向上趁势亲了一下她的嘴唇。谢玉秀说:“你们男人不就是迷女人这张皮吗?只要长得漂亮,管她是鬼还是狐狸精。”

    谢向上立刻担心起来:难道去洗头房的事情,她真的这么快就知道了?他强作镇定,笑着搂住她的腰说:“我看你现在就像只小狐狸精。”

    谢玉秀说:“上午我带朵朵去县医院化验微量元素,青叶陪雪梅也去县医院输液。她们不把我当外人,告诉我说光明和不正经的女人鬼混,把雪梅传上病了。”

    谢向上说:“真的?这坏王八蛋!”

    谢玉秀警告他说:“你和光明走得很近,你要是跟他学坏了,敢在外面胡闹把鬼,别想再挨我,我跟你离婚。”

    谢向上心中石破天惊,脸上笑着说:“这学坏不是想学就学的,俗话说女人变坏就有钱,男人有钱就变坏,我没有钱,想学坏也没有坏女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