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甦的，你给我一次把话说清楚。要不然就给我进牢里去。”

    郑南清闻言一怔，忧虑地看住乔之甦。后者却仿佛没听见唐何恐吓的话，镇定而从容地抬起头，目光炯炯盯着他，“但是芸薹子 却有另一种功能——破血。”

    “芸薹子和这方子有什么关系？”

    “芸薹子加上四物汤在经水行后可断产，也就是说此为避孕之药！”

    “你是说这药里加了芸薹子？”唐何不敢相信地盯着他。

    乔之甦指着那几颗黑焦色的小颗粒，道：“这就是芸薹子。在场之人均大怔，一时回不了神。拍桌的声音猛然响起，唐何怒得白睛都布满血丝，“谁！是谁抓的药？在哪抓的药？又是谁煎的？”

    秦妈妈听他一吼，脚顿时软了，跪倒在地，结结巴巴道：“老夫人吩咐老奴去杏林堂抓的药，也是老奴亲手煎的！”

    “来人，把这刁奴给我拖出去掌嘴！”唐何气红了脸。

    “不，不是我！大人，真的不是老奴！老奴不过遵老夫人之命……”秦妈妈吓得魂飞魄散。

    “竟敢抬出母亲！你是想说这幕后黑手是母亲！”唐何大怒，“还不把这刁奴给我拖出去！”

    “四夫人，四夫人，老奴不知，老奴真的不知呀！”秦妈妈原本以为唐何总会看的唐老夫人脸面饶了自己，哪知他油米不进，只得转而向郑南清求救。

    郑南清一来见她老迈，而来因她确实乃唐老夫人的心腹不愿得罪，只得劝道，“老爷，秦妈妈侍奉母亲多年，断不敢做下这等事，怕也是被人利用了。”

    “老奴不知，老奴不知呀！”秦妈妈闻言立即叫了起来。

    乔之甦见状，朝唐何道，“唐大人，是否可听草民一句话？”

    唐何斜觑他，“说！”

    “草民相信，此事不会是秦妈妈所做！若是秦妈妈暗中加了药，此番拿来的药渣必然已经换过，怎会将含有芸薹子的药渣取来自投罗网。”

    “这老刁奴或许想不到你会看出来。”唐何没好气说。

    “能在药方里混入芸薹子，必然思虑极细，怎会想不到可能被人看出。””这……”唐何犹豫了，却还是板着脸，“这药从抓来到煎药，都是她一手包办，除了她还有谁？”

    乔之甦不答反问秦妈妈：“这药都是一抓来便煎的吗？”

    秦妈妈摇了摇头，“老夫人、大人和几位夫人都要吃药，所以配有专门的药房，里面分别有药柜供老夫人、大人和夫人们。因四夫人常年不受孕，老夫人心里着急才特别嘱咐老奴亲自给四夫人抓药煎药。老奴七天抓一次，每次抓来会先放进四夫人的柜子里。”

    “这药柜可有锁？”

    “药不能乱吃，平时谁会去动别人的药柜，从来不用锁的。”

    “唐大人，如此看任何人都有可能动过四夫人的药。更何况也有可能是这药在杏林堂便被多加了一味。”

    “来人！老唐，最近谁买过芸薹菜？”

    老唐不答反低下头去。

    “说！”见老唐如此，唐何更是火上心头。

    “老夫人从去年起便常年吃素，每日都会吃芸薹菜。”

    唐何听完怒视秦妈妈，“你还敢说你不知！”

    “老奴真的不知，不知呀！”秦妈妈早吓得魂飞魄散。

    “就是你这些刁奴撺掇了母亲！就算你不知，这药却是在你手里煎出来的。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今日，我都要治一治你！来人……”

    “唐大人!”乔之甦抢断唐何的话。

    “你又有什么话说！”唐何正在气头上，极是不耐烦。

    “唐大人若今日打了秦妈妈，恐怕便会打草惊蛇。”

    唐何愣了一下，转头望乔之甦，“此话怎讲。”

    “唐大人难道不想找到真凶？”乔之甦道，见唐何眉头一蹙，凑近道，“唐大人当真认为老夫人会害四夫人。”此话一出，唐何脸色已是黑如锅底，正待发作，却听乔之甦又道，“若唐老夫人不喜四夫人，直接便可让唐大人以七出之条休了四夫人，何至于找人开药却又下药?”

    唐何到底也是断案之人，被乔之甦这么一提醒便想到了其中关键。

    “甦某不才，愿为唐大人解忧。”乔之甦几乎是向唐何耳语。

    这件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若真是后墙起风波，于他的风评确是不妙。唐何打量乔之甦半响，亦是耳语，“你有把握？”

    “只要今日之事除在场之人外，不再外传。”

    这句话正中了唐何下怀，立马便让在场的人封口。至于秦妈妈，差点儿从鬼门关里逃回来，自然也是涕泪横流地发誓不外传。

    事毕，乔之甦向秦妈妈问话：“药房中还有几剂四物汤？”

    秦妈妈战战兢兢地望了唐何一眼，细声答道：“已是最后一剂。”

    “烦请秦妈妈明日继续抓药，只不过再多抓一副。多抓的那一副交给喜儿姑娘，剩余的药还请正常放入药柜，这几日也继续煎药给四夫人送过来。”

    秦妈妈不知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见唐何在一旁虎视眈眈，只得答是。唐何将秦妈妈差遣走，又吩咐了心腹去监视那秦妈妈，最后摒弃众人，开门见山地问道，“几日可破?”

    乔之甦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三日足以。”

    “我便给你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