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叛臣之女
作者︰
秦照青 更新︰2016-05-22 16:31 字數︰2324
他們這種上位者聯絡感情大概就是如此這般發表發表自己對某某事或者某某人的看法,等到他們兄弟二人談完感情,天色已然不早。
趙恆他那大王兄長常出了口氣,合攏了扇子,悠哉悠哉地站了起來,“天色不早了,我也該要回去了,明日早朝之後跟我一同去見阿儀,使喚你出去的這麼些天,她可沒少念叨我。”
趙恆趕忙起身應是。
我由于首次見著這般大人物,想著平生或許便這一次,不由有些舍不得的偷偷瞄了幾眼那赤紅的身影,哪知瞄得仔細了些,竟被那人側過的目光盯了個正著。
世上最尷尬的事中其一,莫過于偷瞄人卻被那人發現。
于是我嘴一抿,努力睜大眼楮,做出一副呆滯的模樣,眨了眨眼,繼續望著他的方向。我想但凡是看著我眼楮的人此刻都應該要覺得我只是在看他後邊或者只是發呆。
這個辦法,我似乎一直會,卻不記得是從哪里學會的了。
“呵呵”一聲輕笑將我從恍惚中扯了回來,猛地抬頭,卻見趙恆他大王兄長勾著嘴角,一張臉上竟是笑容,直笑得人發 ,他才啪嗒一聲,那手中的扇子便隨了他的力道劃出一道雅致的弧度,一幅山水展現得完整。
他揚眉戲謔道︰“阿恆,你這丫頭,倒甚是……”他頓了頓,冥思苦想了了半晌,終于吐出兩個不怎麼滿意的詞兒來︰“有趣。”
這兩個字未出之前,我覺得尚還有些期待,這兩字一出,我便頓感無趣了。
暗道這人想了半天才想出這麼個詞兒,實在是沒文化得緊!大概是他身為一國國君,腦袋里裝的都是國家大事,所以對斟酌詞句這方面不甚得行。
趙恆神色復雜地望我一眼,才輕聲道︰“是臣弟平日太過**她,還請王兄恕罪。”
“一個丫頭竟讓你為她說話,看來也並非是個普通丫鬟,我便不與她作難了,對了,叫什麼名字?”他那王兄倒是不怎麼拘泥于此,只隨意地擺了擺手,卻是轉頭朝我盯了過來。他臉上帶著笑,眼神卻甚是犀利,我被他看著竟覺得有些心虛,不由朝趙恆看去。
趙恆輕咬了咬下唇,卻並沒有立即開口回話,神色間似乎還有些作難。我滿心狐疑,暗道莫非我這名字是犯了什麼忌諱,說不得的?
哪知他那大王兄長見著我倆皆沒有回答,臉上的笑意也緩緩的收了起來,輕挑了眉頭,勾了嘴角問︰“怎麼,不能說?”
趙恆本來平攤在膝上的手抓了下衣裙,嘴角輕輕的抿起,朝我看了一眼才略帶了遲疑地開口︰“她是……顧晚。”
“顧晚?顧庸的女兒?”大王的嘴角還保持著彎彎的弧度,只是眼底再沒了之前那戲謔般的笑容。
我心頭著實“咯 ”了一聲,莫不是我還真是犯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罪,是個不能見光的罪人?可是趙恆之前為何不曾與我道?
趙恆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滿面愁容,對面那人嗤笑的聲音就傳了出來,這下連彎彎的嘴角也不見了,“顧庸的女兒,你對她,倒是好得很。”
他這聲音,驀地令我想起公儀叔夜來,一樣的皮笑肉不笑,凍得人渾身發毛。卻不知顧晚這個名字,顧庸這個人又是怎地惹了他現出這般模樣來呢?
後來我才知道,我是黎國叛臣顧庸最寵愛的女兒。
他兄弟二人話到後來,竟起了不歡,我收到拾翠射過來的滿滿責怪的眼神,著實也無辜得很。
怪我咯?我一個記憶都沒有的人,關我何事?!
趙恆忙道︰“王兄有所不知,她于我有救命之恩。”
男人狹長的眼眸里黝黑的瞳孔驀地一縮,聲音中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味道,像樁子打進地底下的時候的沉悶,慢悠悠的,一下一下的。“你說什麼?”
“我們在邊境遭了刺殺,若非阿晚替我挨了那一劍,只怕我也沒命再回來見王兄了。”趙恆幽幽道來,“她還被人下了毒,若是找不到解藥,只怕,只怕撐不過三個月。”
他兄長盯著他的面容,沉默了一陣兒,又看了我一眼,然後我便發覺他的臉色像是六月里的天氣,瞬間又從大雨淋灕變成了萬丈霞光。
都說女人心思難猜,此番見了天子喜怒,只由衷生出另一番感概︰男人的心思,卻是更加猜不透陰晴。
趙恆又跟他兄長說了幾句,這才散了伙兒,各回各家了,我自然是跟了他回了他家。
若說方才听趙恆跟他兄長說話時親切萬分,表現了他兄長在精神上是十分寵愛他的,那麼在看到公子府的時候,我就相信了他兄長在物質上更加寵愛他這個弟弟。這麼大的一座公子府,不知這雲中城中有多少人暗暗嫉妒!
我自也被艷羨與妒意**著,然則那艷羨與妒意還沒有發芽發得好,便被一陣濃濃的醋味兒給酸著了。
一群婢子正簇擁著一位粉衣姑娘緩緩走來,衣袂飄飄,搖環叮當,佩玉玲瓏,端的是一位角色美人。
正思慮著是誰,拾翠放低了的聲音便在我耳畔響了起來︰“那是花容夫人。”
夫人一步一搖,風姿綽約的走到得我們面前,眼神都沒給我和拾翠一個,只矮身朝趙恆拜了拜,柔柔的喚了聲“公子”。
不知怎地,我心中竟是一澀,隱隱又有點兒一口氣落地的輕松。
趙恆果然是有家室的人。
心頭正幽幽地嘆著氣,便覺目光分外不善地落在我身上,抬眸一看,正是扶著那位花容夫人的侍女。想是不經意地觸到我的目光,慌忙地低了頭去,我把她那防賊一般的眼神回味了一遍,忽而覺得有些好笑,笑完了又盼千萬別要有人來找我麻煩。
在他家住了三日,吃穿用度很是享受,也沒見有人找我,本來繃得緊緊的神識這便落了下來,小日子過得歡快。唯獨令人感到有幾分堵心的,便是自到此第二日我便再也沒有見到過趙恆。
我在他這里好吃好喝的住著也沒道聲謝,不禁有些過意不去,便尋思著到外邊去看看有沒有什麼適合作為答謝的東西。只是沒想一只腳還沒有踏出公子府的內門,便被兩位腰板挺直的大哥給攔下來了。
右邊的人道︰“公子有令,姑娘在家好生休養,不得出門。”
左邊的人道︰“請姑娘回去休息吧。”
我左右各看一眼,衡量了一下他們的身高以及侍衛的動手能力,終于還是妥協,踏著步子一歪一歪的朝暫住的院子去。滿腹狐疑的穿過院子,將將踏了只腳進屋子,便見著拾翠那張寒冰臉正面朝著我,微抿著嘴唇,眉峰隱隱透出幾分焦慮之色。
我這些時日與她相處,不由得出一番結論來,拾翠每每如此表情,要麼是我做了什麼對她的公子有損害的事情,要麼便是她的公子有什麼憂患了。
此番不知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