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欲罢无能2
作者:胡悦之      更新:2016-05-28 21:33      字数:68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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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拥挤热闹着的世界上,我了无亲故。独自一人,四处漂泊,为了一个家,漂泊异乡!在这人情冷薄的世间,再也没了谁在疼我,爱我。本来我也并不在这世间心存侥幸会得到多大的宠爱。但我无法欺骗自己!”温暖轻轻开腔,打破让人难堪的缄默。娓娓道来,倒也侃侃坦然:“我也从未如此认真地爱过,也从未被谁真心地爱过。假如他也真的如此视我为让你讨嫌的东西,恨不得将我赶跑,我?还有什么资格侈谈什么爱?这字目成了我的忌讳似的,仿佛她在戏弄我,嘲笑我的幻觉!我是太认真了。自以为,只要自己真诚地奉出坦诚之心,以赤诚的全部,就可以获得丰厚的回报。看来我真的是错了!本来我所渴求的并不奢侈,只要将真诚换回纯真之爱。假如这也显得是不可企及,那还有什么意思可言?人生的意义也就变得渺茫起来!”她双手紧紧地抱着胸前,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给予自己一点所需要的温暖。此时她与他躺开真诚地讲:“自从认识了你,亲爱的,我突然想起了这可爱的称呼!我内心真的有一种被唤醒的感觉。仿佛有一个来自天赖的声音在招唤着我:看准对方,大胆地去追求你所应该得到的!那是穿越亘古风尘、随春风细雨飘逸着朝你飞舞过来的佳音,来自浑沌宇宙远处,像是被撕裂的天幕漏下的天籁之音。仿佛是上帝以博大丰厚仁爱在招唤!犹如那、渺渺长天温情的月光,透过疏稀的云彩、朝你直射着过来的,你岂不像那临风的玉树、被如水般贞洁月色浸濡着将婆娑的背影无意间投影到了你的波心,在默默地祈待着,在悄悄地飘落在你的心地上!在那出奇地凝静的夜空,晃忽着的心旌飘逸于钟情与真诚地期待的心地上,虚幻的心灵里,洒满了来自天上贞洁的月色;雪白如洗的新月,在高空当头处凝静地凝视着风尘人生的你我!看到你,我总情不自禁地要、把这纯洁地明媚的月光,与内心那灿烂的情缘小心翼翼地编织成艳丽的花环,心想总该有一天,落有人要亲手将她载到我的头上!终会有那么可爱的一天,当自月色灰暗的背影中走出来的你,走进敞开心灵的我,我只有舒开温情的胸怀接候、接纳,并将那个早早编织好的花环蕴含的真挚套在你的脖子上!除了你,我别无所求,我也再也没了第二次的机会可待。花环里早已编织进了我完整的、整个赤诚的灵魂,只能以此而表明此生的情缘,但愿能伴我渡过这唯一的最后!”

     “呵。你这话……”这让他不好意思直言是听不明白。这细雨飘散的夜,一片昏暗,她怎地偏看到了月光。

    “啊,人这一生,有些人,终其一生,仿佛只为了向世人证明自己的生存是在其诸多不幸、舛凶、和天灾人祸当中煎熬着显示出生命的顽强。”温暖愣愣地仰望着浩渺门外那荒寂的星空,轻轻低头自语着似的:“又恰恰相反,生命又是非常地脆弱,在灾难面前显得十分的单薄。尽管她是经过了千百万年的沉寂,穿越漫长的时光隧道遽然来到这个拥挤,然而孤单,充满灾难的星球。像那片没了归宿的残云,漂泊在这喧嚣、然而凄寂,热闹、然而无助的人世间。偏偏又在这,早不来,迟不到,不是西南,也不是东北,就在这,偶然的邂逅玉成一段意外的情缘。啊,这世间,人生无常,却也有缘,我们又为什么不珍惜这段有缘的幸会呢?”

    她此时好像正徘徊在物欲之外,即在情理的边缘,犹豫着,像在企待着某种排斥不去的向往。在渴望着那地平线下的景物!“正由于如此,我们又怎地不在纯洁的心灵深处、为自己开壁一个厚实丰饶而绚丽多彩的精神园地?播种美好的种子,将人生最可宝贵的物种收藏!”她悠悠地默默间、不自觉地将自己的心灵小扉尽情倾开,好让他、坦然洞察得到她心灵芳园中的春草萋萋茸茸地,向他盛放;她掩饰不住深切的期盼,明澈如水的眼眸里,漾溢着炽热的激流。

    他默默地聆听着,不忍打断她的话柄。他也感无言可侃。只能悄无声息地、陪着她。

    “为了珍藏一个爱!”温暖双手紧抱着,依膀着高高的椰子树,遥望着远处阑栅的灯光,像在寻找着,隐于灯火深处的那个企待。像那圣诞节之夜抱着莫大的憧憬,耐心地等待着圣诞老人将她的那一分美好的礼物,耐心期待圣诞老人莅临的女孩,双肘支撑着因为憧憬而显得娇艳秀丽的脸腮。

    “一个刻心铭骨的,哪怕只是一个残破的梦想!认准了你的方向,哪怕骑着跛足的驽马。把握好你的感觉,哪怕是有违常规的非理智。只要是真诚,只要是情深。情深处,哪怕只是昙花一现,即使破灭,即在破灭的瞬间,憧憬的灵魂也会有破灭的那一遽然间得纯粹的净化!我并不推崇完美的结果,却推崇尽可能地圆满的过程。心灵是一座完美而绚丽的殿堂!歌德说:沉湎于虚幻之梦的痴**,她是很幸福的!让绚丽的殿堂寄栖的只钟情的小天鹅,让纺织娘在殿堂里默默地为你我编织一个温馨的窝!哪怕是自缚之茧。”

    “作茧自缚?!”他猝然不防地脱嘴而出。差点也要将嘴中的咖啡也喷了出来!

    “是的!”她随即满怀欣慰地应承道。啜饮着,悄悄地自顾不舔着湿润的嘴唇,“只是自缚之茧最终会是那破茧而出的,化蛹成蝶的精灵,翩翩欣然地,要挣破幻想的羁绊而**飞翔在伊甸园里。”

    “我是偶然在**着真情的一曲‘回家’那优美的旋律里突然发现了自己久荒的心灵中隐藏着的爱慕着的宿主。同时发现了金子的闪光。只有音乐是生命里最为纯粹的浪漫,是这种无法压抑的浪漫玉成一段真情。我是将内心的向往着的真诚仔细地糅搀在了浪漫的玫瑰那鲜艳的花朵中,无私地奉献于理想中的骑士!但愿你别拒绝我。”她轻轻的说,带着无限的向往。“我想有个家。我忍受不住孤单的漂零!”她抱以无限憧憬地,酸涩苦楚裹肘着柔肠百结的温情。一种临渊慕鱼的渴望,一种锲而不舍的努力,紧紧把握住最后的机会,她在焦悴中那种悱恻的耐心,将被消耗殆尽。

    “我没有父母。连个兄弟姐妹也没有。孤单单地,从未有个健全的家。为逃避人祸,母亲逃遁到川湘边界的深山沟里的一个叫作菜园坝的地方。有一条小溪,细长的水,流过小镇的门前。在那远隔尘世的地方,匆匆生下我。那是个小得无法再小的乡场。小得只要当街一唤,全场人都听得到!那地方没电,更是没有自来水,全市人只喝山沟下那条自山上潺潺流下的那条永不停息的小溪的水。别说是电视,收音机也是奢侈品。但在那远离时代的地方,并不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世风人情,在编织着它独在的故事,在那跌荡的故事里,有我和母亲的情节。同是一爿天,同在一片地,同在一个天下,逃不脱的灾难,避不开的横祸,还有躲不过的天劫,全都被紧紧地编进了那坎坷的情节里!”

    她一边品赏着那遥远无边的苦涩,一边慢慢地讲着一个故事。

    她轻轻的讲。他悄悄的听。不自觉的,俩人也都悄无声息地渐渐走进故事。

    母亲大学毕业那年正巧赶上那场动乱年代,说是文化大革命,其实就是在无事找事,说是为了脱胎换骨,那简直像是被丢进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中!母女俩、简直是被抛进了那飞速旋转着的庞大的机器中;在边远的穷山沟,母女俩被丢进了毫无人性地野蛮原性之恶的炼狱里。母亲是位中学教师,却不能上课,被分派去洗厕所,当杂工。从小就跟着母亲受那无可尽头的苦挨那无妄之罪,**的,更不堪的是精神的盘剥,没完没了地,批判,斗争。她不知是为什么。自小就老受欺负。每次斗争都要受那非人凌虐,不是被吊在半空,就是双手被横着手足缚着在一起,什么“上飞机”,“开坦克”,花样烦多,有一次,母亲双手紧紧地缚在一支扁担上,看起来纯朴、却是满脸愚昧的山民将蘸饱桐油的破布点燃,按耐不住返原的兽性,以归真地残酷的方式,麻木地烘烤着母亲那纤弱的十指!

    就是地样不敢正眼的场面,母亲那痛苦地哀号着撕心裂肺的唤叫,唤醒了她、稚嫩的早惠,开启了她早慧的心灵。这就是伟大的时代慷慨送与她的第一份礼物!

    她被母亲的痛苦吓得不省人事。当她从噩梦中惊醒时,母亲轻轻用那被烤焦的手指痛苦地地为被吓得浑身以抖的女儿轻轻揩去了湿透枕头的、脸腮上的泪迹!却不能自已地、相拥痛哭。又不敢出声,只能强忍着,噎咽地抽泣。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是为了什么。我至今也还是无法明白。

    我们的罪过是莫明其妙,莫须有。

    为了能为女儿支撑起一爿残碎的天空,母亲最后只得屈辱地嫁与一位公牛也似的粗鲁的搬运工人(那时是工宣队进驻学校。什么都必须工农兵说了算,他是那小地方唯一的一位工人阶级,搬运工。在粮食加工厂里扛粮包的粗陋工人)。当他的妻子后,受别人莫明其妙地欺负日子是有所收敛,批斗时不再受人随便地非人的凌辱,终究有那位粗糙工人守着,无人再敢轻易下手。本以为,他在为我们支起一爿倾斜了的晴空,给予我们一份可怜的安全感;但事与愿违,革命的细胞将他塑造成一尊粗糙的门神,像监管绵羊的屠夫,那位毫无教养的男人,他是个酒徒。不喝酒时还好。待她母俩真的可说是很好。但是他的天性里,没酒就无法过日子似的,而只要一拿起酒杯就要训人!几乎每次酒未醉他就发酒疯,都非要她母女俩依墙头站在他面前,他一面对她俩革命着,一面饮他的酒。后来她们也都习惯了,习惯了也就麻木了,像也出于本能吧。或也是由于母亲为了女儿,不愿再跟那男人有孩子。中国人,自古以来,无孝为先,无后为大!后来他竟然动孰要以无产阶级专政那铁的拳头与母亲说话!

    从小母亲管教她就很严,她别无所好,也别无选择,自小孤僻的天性,只对书本有天生的偏嗜,一路学习都不错。自中学,她就住校,克苦成了她的秉性。正遇“四人帮”倒台,高中时正好赶上改革开放,大学开始考取人才,母亲看见了久久期待着的希望,勉励她,不时的催促着,只有好好学习,才能走出这个贫穷愚昧的地方。她毫不辜负母亲的满腔渴望,考上当地的专区的重点中学。为了她能安心学习,母亲每个星期天都要赶几十里山路去看女儿,鼓励她,要求她不能放松;在生活上,从来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只要是学习的需要,母亲无不满足她。母亲为了女儿,放弃了所有幸福的机会;母亲她是学校里的教学好手,有几次要她去旅游她都放弃了,只为了能省出一笔钱。她想过要母亲与那位粗鲁的搬运工人离婚。但母亲却迟迟不为所动,只说等你考上大学再说。现在提出,怕因那事会让那位粗鲁的男人影响女儿的学习,而不作考虑。她终于如愿以偿地顺利地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不错的专业。她重又对母亲提起离婚的事。母亲她、却说道,这些年,尽管他是粗鲁了点,但也从未与她们过不去的地方,等毕业了今后再说也不迟。母亲只愿女儿安心学习,等到你工作了,再说!母亲一再推委,说是等到你毕业后,母亲也就提前退休,跟着你!但后来……所以也就一直拖着下来,后来她只能将整个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只能好好学习,她只想,只要一毕业,就带母亲逃出那愚昧的穷山沟,远走高飞、奔向美好的生活!

    然而正要毕业,却赶上她大病一场。开始只觉得是有点头要发昏,老只觉得疲惫不堪,还时不时的发烧,也并不是高烧,就是只低烧。开始自为以是太紧张了,只要休息一下就会挺过去。但休息了几天,她再也不能躺下,大考已临近,这可是决定一生的关键时刻,她无法将几年的克苦最后输于毕业考试上!她只能顽强地撑着,不几天,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了教室里。被送往医院留医。住院多天还不见好。眼看毕业考试即到,她非常着急。母亲闻讯也放下手头的一切匆匆赶过来,全心照顾女儿。她住了好长的医院,终于将毕业考试错过,她心里,只觉得对不起母亲。母亲总在安慰她,她已跟学校说好了,等你病好了再补考。但留医了好长一段时间,总不见好转。时好时坏,反而像加重了,她昏昏沉沉地,总提不起精神来。本以为,是太累加上是感冒了,只要住上几天,病就会好,却想不到,那一住,就住了一个月,二个多月。半年都一晃而过,而病,花尽了钱,还是不见好。

    “母亲为了筹钱,提前退职,还要四处求援。一次出去与某家报刊记者见面,想得到社会帮助时,母亲再也没回来,过马路时被一辆小汽车给撞上,狠狠地撞飞了。仓猝地、丢下女儿,撒手而去!”

     “出了车祸?”他对此显出很敏感,不禁的唤。

     “是的。”她深深的叹息。她只对着灯光下朦胧的夜色发呆。“但有人偏说是,是她着意的自个撞上迎面跑来的车!”

     “岂有此理!为什么?”他显出的愤愤不平。忍不住好奇的不解。随之他突然联想起自己那无辜的小妹!

     “为了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她的眼里忍不住衔着泪,夜光里、与钻石一样地在暗淡的夜色里闪烁。

     “岂有此理!”他愤慨不已地,这世界还真有那么一班无聊的东西。

     “真的!真是的。”她禁不住的嗟叹。

     ……他欲言又止,倒噎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她在说哪方面的不是。而是什么。看她那般模样还怎敢寻根问底?只在嗟叹着:

    “车祸胜于虎!谁知那时代骄宠着的尤物吞噬多少无辜?**几多美好与灿烂的人生!”他也曾经有过的巨痛。所以心里知道那份痛苦的份量。

    “啊,多伟大的母性!”高梁无法表达,只是如此轻声嗟叹不已。

    ——永恒的女性,携扶着人类一起奋飞!伟大的的母性,承受多少苦涩辛酸。

    沉湎于故事中一下子挣扎不出凄苦的温暖,像是那、残冬时普洒的和煦的阳光下的那一枝稳忍地含羞的玫瑰,那穿透晦昧隆冬的夜光下,她正以炽热的色泽温润着顽强的情怀!以稳忍的坚韧独处着微咸的海风中,恬静地含羞,其未盛开的蕊心里隐含着、渗沁出大地的湿润,默默伫立于夜光那隐昧的逆光里;清高中隐忍着长生的贞洁,包涵着整个生命的底蕴,像在倾尽毕生的热诚,只为这一朝敝开情怀的璀璨烂漫!不禁让人心生一种——天悯春草,情重真诚——的感动。

    她看着无边夜空中凝静的色泽,双手小心地拱着,像在轻轻地捧着苍穹漏下的凝静。

    “原以为,生命奖赐与我的、才是刚刚开始,根本就没想到,死神早已默默地紧紧追随着在背后,无时不与我同在!”她轻轻的说,品尝着它那冷酷地辛酸苦涩的滋味。“自以为,狰狞的死神与我渺远天边,在那缈无边际地遥远;想不到的是、只是倥偬之间,它突然降临来到了你的面前,其狰狞的丑恶嘴脸令你不敢面对。但又无处可逃避。原来,自从你有生以来,他就默默地与你同行,一路伴你走来,只是你并不在意。有的只在一出生就被他剥夺了生存机会,有的,享尽天年。我却还是……哦,别在意,我这并不是说你。完全的只是说我自己。只是,我突然发现,完整的我已被支离,多舛的命运将我撕碎,撕成了俩爿,一爿还是属于我,一爿却是属于魔鬼!我与魔鬼同行。像是被砸碎的雕像,像是形与影,像是灵与肉。除了肉身的我,还在伴着另外的一个恶魔,只怕仓猝时、要变成另外的我。我时常发现,它正在与我同行,与我无时不在一起对话。那明知就是错觉,可能为心灵的不甘寂寞,那不就是我的朋友?那是我的灵魂?无聊时,我只能与被死神紧紧追迫着的灵魂对话!”她狠狠地咬着嘴唇。她只在悄悄地与照片上的人对话。

    “好像那冥冥之中,真有那么一位主宰这多难的人世间中事似的命运之神。”她轻声道来,平静而且优娴,像只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生命原来就是这么脆弱。”她昵喃着。“死神已经不再只是传说里的恶魔,已经没有余地可躲避,本也是迟早的事,只是来得太匆匆!而与是说要让他慢慢地消耗殆尽你那脆弱的生命之火,何不及早决断?母亲为我一下子变得衰老、显是焦悴不堪起来,真的简直是一夜白了头!她还是未到五十,但看来早衰得不堪岁月。”她轻轻地说来,平静而且深沉。她环顾四周,对着灰暗的天色。

    她那透明地深情的眼眸里,汩汩盈满、滋润着苦涩的流,一缕忧人的凄婉而清癯的冷嘲热讽香浮动,犹如晨曦中、沾满朝露的雏菊,在他随手可企的半空悬着,几将被凄冷风干!幽幽小径深处,悠悠一帘如淡愫的晨雾萦绕,淹遮不住、隐藏着那最为动人的情节。这悄然无声的目语,将他带入了温热多情的初夏,那本是最为适宜玫瑰盛开的季节。而在那充盈着暗香的潜流中,漂泊着的、却是飘零的一辨落花!随浊水缓缓逐流漂泊而下,于浪尖波澜里,顽强地浮泛着,想平稳驾入宁静的港湾,孰料,一阵冷凛的溯风迎面而来,平静的水面被溯风划破、掐碎,好一泓澄澈见底的心泉泪影!

    “我的生命已悄无声息地进入倒计时,没了退路,我只想,趁此最后,我怎不能紧紧抓住命运最后奖赐与我的幸运呢?我怎能不开郎地爱过一次呢?看来我真的没了那份福份!算了,你走吧。该谢谢你为我分出这一份耐心。你看我、看来我真成了一个不祥之物。”

    “你在说什么呀?”高梁为她这般认真地、像在较劲,在与与较劲似地,感到意外。而也不可理解。

    “可能,因为我,连累了你。”温小姐突然说。

    一股巨大的震撼,柔软的良心感受得到、一阵悯怜的威慑。

    “你不能给予我一个祝福吗?”她突然恳切地期待着似的。

    “你说那是什么病?”高梁突然才想起她说的什么病。

    “白血!”她无力地说。

    “白血?”似曾相识,他有点含糊,不尽解其意,又故作聪明地:“不就是白血球?到医院看病的第一道关就是验血?是因为感冒也会让白血球上升!不是吗?”

    他也说不准。向来他极少与医院有缘,也并不在意;妻子又是医生,每有头痛发热什么的,都是妻子在为他张罗,所以他,跟医院是两条道上的车!而天生他这一副军人体魂,向来疾病少与他有缘。“但人嘛,五谷杂粮,头痛发热也在所难免。那不也很平常?”

    “你真的不知道?”她有点是失望。有点是不相信。

     “我知道什么?”他真的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她要说的什么呢?

    “唉,算了。不知就不知吧。那样反而好。”温暖只感到一种疲惫,也懒得为了自己的不幸而要难为他。

    “看来我、真是太荒唐。不自量。既然如此,也罢,我们可能此生无缘,或许是缘份至此为止,缘已尽,我还能差强人意?我们说声再见吧!永远。”

    温小姐突然义无反顾地、冲上马路,拦下一辆出租车,由不得他反应过来,她已坐车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