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西樓為阿謙解圍︰“這西洋菜性微寒，味甘，歸肺，”用來煲湯可以清肺熱，去秋燥，南杏可以補肺潤燥，北杏宣降肺氣，都有止咳喘的作用；羅漢果味甘性涼，歸肺、大腸經，可以潤肺止咳，生津止渴，豬展肉也可以潤燥，這幾樣合而煲湯，適合這干燥的天氣，是時下最適合的湯水，來，大伙多喝一些。”

    他刻意不去看微笑著的柳月夕，因為此刻，她也肯定在回避他的目光。

    柳月夕低頭微笑，在這樣暖暖的燈光下，為他，為他們，煲一鍋湯水，未嘗不是一種難得的福分。

    小五狠狠地喝光了一大碗湯，順手用衣袖一抹嘴巴，贊嘆不已︰“師娘真是天生的巧手，這一粥一飯，一菜一湯，都是那麼美味。”

    阿謙也加入恭維的行列,“難怪人家說，一個廣東媳婦頂半個中醫，天天喝這樣適合時令餓湯水，還真是有病祛病，沒病保健康啊。”

    柳月夕撲哧一下，眼角一彎，露出幾縷笑意，“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阿謙看著低頭喝湯的顏西樓，試探︰“可惜許大夫少了些福分……”

    手里的碗略略一歪，溢出的湯水燙著他的手。

    柳月夕下意識地想將手里的手帕遞給他，但微微伸出的手僅一瞬的功夫就縮回來了袖中。

    低垂了眸光，掩住淡淡的失落。

    葉素馨忙扯下手帕幫顏西樓拭擦手背，卻被顏西樓一揮手阻止，“我自己來就好。”

    阿謙冷眼看有些尷尬和惱意的葉素馨，內心復雜，但見氣氛驟冷，忙打了一個“哈哈”，“我們倒是有口服了。不過，顏大夫，我有一個建議，買涼茶始終是微利，我們為什麼不將一些可以入湯水的藥材打包出售？像這南北杏 啊，羅漢果啊，西洋菜干啊，打包成湯料包出售啊。我擔保，這生意肯定不錯。”

    葉素馨眼楮一亮，“你說得不錯，唉，”眼珠子一轉，調侃起阿謙來，“想不到你蠻有生意頭腦的嘛，看不出來哦。”

    阿謙禁不住俏姑娘的一聲夸獎，得意忘形起來，“當然，我阿謙的腦子就是好使，將來不知道是哪家姑娘有福分嫁給我？”

    那眼神，撇向葉素馨。

    葉素馨嗤之以鼻,“你？算了吧？腳下沒有一寸土，頭上沒有一片瓦，誰家姑娘嫁給你，誰就倒霉一輩子……”

    阿謙臉色一變，瞬時沉了臉色。

    正沉吟的顏西樓听不慣葉素馨的尖酸刻薄，忙打斷葉素馨的數落，“阿謙說的很有道理，這也許是我們該努力的方向。”

    事實上，在這西關大街，曹氏來安堂已成規模，聲明在外，麻雀般小的普濟堂想和曹氏來安堂相抗衡，必定要有長期抗戰的打算，如果在經營上不改弦更張，長此下去，怕是不妙。

    小五犯難了，“那我們該怎麼做？”

    沉默許久的柳月夕輕聲插話，“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看醫書，《素問》上說‘五髒應四時，各有收受；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氣之常也，人亦應之。’這話是說，四時的養生應該順應時序變化，達到所謂的‘天人合一’的目的。這幾日，我在想，既然我們的涼茶可以根據四季變化而變更不同的種類，以達到有病治病，沒有病保安康的目的，為什麼我們不能在其他方面做文章？”她指了指湯煲，“在很多人看來，涼茶雖然名叫涼茶，但畢竟還是中藥熬成的湯藥，就算將來深入千家萬戶，但在人們心中，身體沒有不舒適，總不會去踫涼茶的。我想，如果可以家家戶戶都有醫師的指導，讓一鍋湯水，也可以應四時 變化而深入普通百姓人家，以達到強身健體的目的，這不久更好麼？你們說有沒有道理？廣東人，幾乎是無湯不歡啊，這是不是吻合‘厭于藥，喜于食’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