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众叛亲离
作者:孤狼cyq      更新:2023-01-20 03:56      字数:4587
    雷军和白凤娇正打着他们的如意算盘,却不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正悄无声息地向他们靠近。

    按照计划,一周之内众筹即可完成,然而事情,却并非像他们预想得那么顺利。俗话说:因果相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雷军以为,俞海洋的成功只是个意外;曹默轩的离开,只是因为老伴儿生了大病;现在的资金的短缺,只是一时之痛。他以为,只要有了钱,一切都可以重来;只要有了钱,俞海洋的公司根本不用放在眼里;只要有了钱,像曹默轩一样的人,满世界都是;只要有了钱,他可以把一切都赎回来。除了吴芸。

    他忽略了一件事:易天公司资金短缺的事,除了他和白凤娇、曹默轩知情以外,还有陈宇冲以及负责易天网络的两个技术部门高管。

    当他想起,让陈宇冲向他汇报“吴国胜事件”进展的时候,才想起他。他亲自走到陈宇冲办公室却不见人,他拨打了陈宇冲的手机,关机。

    他怒气冲冲地对一个业务员问:“陈宇冲人呢?”

    业务员清了清嗓子,异常小心地说:“不知道,今天一天都没看见。昨天还在的,后来我们都下班了,就不知道了。”业务员看着火气冲天的老板,不知所措。

    他怒道:“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来上班!”

    他气哼哼地走到前台,对小吴说:“陈宇冲要是来公司,让他马上到我办公室。”

    小吴尴尬地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点点头说:“好的,雷总。”

    雷军去了白凤娇办公室,发了一阵牢骚。不过看到她那性感的身段和圆圆的屁股,很快气消了下去。随后,两人讨论起关于众筹的具体安排和事项。

    ……

    陈宇冲在当天下班后,直接去找了吴国胜。

    不是为了让他去偷资料,不是让他还钱,而是另有所图。时下的易天公司危机重重,显然不是久留之地,他必须为自己的前途做打算。

    他在杨帆公司所在的办公大楼门口,一直等到吴国胜下班。

    他连忙笑盈盈地迎上去,说:“老吴,我等你半天了,怎么这么晚下班?”

    吴国胜看到他,怔了一下,紧张地问:“你来干嘛?”

    陈宇冲说:“兄弟别紧张,不找你要钱,找个地方喝两杯。”不由分说,就拉着吴国胜往自己车里推。

    吴国胜还不知就里,忙说:“我自己开车了。”

    陈宇冲笑嘻嘻地说:“你就别开了,一会儿多喝点,开我车去就行了。”

    吴国胜不好说什么了,只好随他。

    两人驱车来到一个叫“老好人农家菜馆”,这里地处比较偏僻,环境简陋,却干净清爽。今天吃饭的人还不少,甚至有几桌摆到了店外面。广阔的院子四周停满了各种车辆,可见这家店的菜品口味和实惠。

    陈宇冲选了个角落坐好,大方的喊老板过来,点了个红烧野猪肉、尖椒滑牛肉、大份酸菜鱼,点了两个素菜和两个凉菜,叫了一箱啤酒。

    就在他点菜的空档,店老板不时地盯着他看,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店老板,是个看上去大约50-60岁左右的老者,头发略白,有些干瘦,却显得精神矍铄,眼神里透着一股老练与精明。

    陈宇冲并没有注意到店老板看他的神情,点完菜,他把菜单还了回去

    他问吴国胜:“今天怎么这么晚下班?”

    吴国胜答:“公司有事,开了个会。”

    他突然警觉起来,他怕陈宇冲又想在他嘴里套取什么公司的机密,或者胁迫他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陈宇冲观察到了吴国胜脸上的表情变化。

    他马上笑呵呵地说:“老吴,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你别老见到我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我不会害你。”

    吴国胜叹了口气说:“这样最好。”

    他们说话的时候,店老板把两个凉菜和啤酒放到他们桌上,陈宇冲给吴国胜倒了满满一杯。

    他举起酒杯说:“老吴,先干一个。”

    一杯啤酒下肚,顿时让两人感觉凉爽了许多。

    陈宇冲问:“兄弟,你们公司现在挺好的吧?”他这是明知故问。

    吴国胜说:“挺好。”在不清楚陈宇冲的真实目的之前,他不想多说什么。

    陈宇冲问:“你们公司还招不招人?”

    吴国胜纳闷的反问:“你问这干嘛?”

    陈宇冲面露难色,说:“说实话,我这儿马上混不下去了。今天找你来,是想看看能不能沾你的光,跟你们公司一起干。”

    吴国胜更不解了,说:“你开什么玩笑?你可是易天公司的副总经理,跟我们一起干,你酒还没喝呢就说胡话。”

    他补充道:“哥们儿,玩笑开大了啊。”

    陈宇冲猛地拿起还剩半瓶的啤酒一口气喝下,愁容满面地说:“跟你说实话吧,易天公司要完了。”

    吴国胜没说话,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眼神流露出的只有疑惑。

    陈宇冲激动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看我像是骗你的样子吗?”

    接着,他把雷军召集他们开会和代理商要退货的事,全盘告诉了吴国胜。

    陈宇冲说得很投入,吴国胜听得很认真。他们没有察觉到,一个身影,一直在他们周围晃动着,把这一切听得真真切切。

    这回吴国胜有点信了,只是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通,易天公司怎么会到了这种地步?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的,易天公司的大部分代理商早就倒向了杨帆公司。

    吴国胜略带同情地问:“你们不是刚刚上了一个网站吗?听说搞得还挺大。”

    陈宇冲拍了下桌子,骂骂咧咧地说:“屁啊!那就是个纯粹烧钱的事。再加上被白凤娇那个骚娘们儿一通瞎指挥,能搞得好才怪。”

    吴国胜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陈宇冲,脑子里想象着易天公司现在的情形。想着前不久陈宇冲还趾高气扬,一副高高在上,得意扬扬的样子,竟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陈宇冲瞪了他一眼,问:“怎么?你还不信?”

    吴国胜连忙说:“我信,来,喝酒。”

    两个人聊着、说着、骂着,一箱啤酒喝完,又喝了一箱,把陈宇冲喝得酩酊大醉,喝到后面连话都说不清了,吴国胜才给他叫了个代驾,散了去。

    至于陈宇冲让吴国胜引荐他去杨帆公司的事,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第二天,陈宇冲还带着一身酒气来到易天公司。

    小吴见到他,连忙悄声说:“陈总,昨天雷总找了你一天了,让你来了赶紧去他办公室找他。”

    陈宇冲小声地问:“雷总找我?他在吗?”

    小吴说:“还没到,不过应该快了,你先准备吧。”说完,把雷军昨天发火的样子形容了一番。

    陈宇冲说了声“谢谢”立马走进了自己办公室,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和雷军解释手机关机的事。

    其实就在昨天,他下了决心要离开公司。只是还不能确定,吴国胜能不能帮忙引荐他去杨帆公司。对于后路,他是必须要提早铺好的,虽然吴国胜没有明确愿意帮忙,至少留了一线希望。

    雷军直到上午十点才到公司。

    他没好气地推开陈宇冲办公室的门,说:“你过来,去我办公室。”

    陈宇冲战战兢兢地应道:“好的,雷总。”

    雷军回到自己办公室,在老板椅上坐下,晃着圆圆的脑袋,思考着众筹成功以后的事。

    陈宇冲敲门进来。

    他问:“雷总,您找我啥事?”

    雷军质问道:“你还问我啥事?你昨天一天都干啥去了?”

    陈宇冲沉吟了一会儿,说:“雷总不好意思,我手机摔坏了,昨天拿去修。”他随意编了个理由。

    雷军用质疑的眼光看了看他,然后问:“吴国胜那边有消息吗?”

    陈宇冲说:“没有,我有段时间没和他联系了。”

    他不由自主地撒了谎。

    他随后说:“不过据我所知,他曾经尝试过去偷海纳公司的技术资料,但没有成功。”

    雷军沉默了一会儿,说:“看来他这条线只能暂时放弃了,其实拿到资料,也要看马如良是不是可以开发得出来,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资金的问题,我安排了白总去做二次众筹,资金很快就到位。”

    陈宇冲对于众筹的事并不陌生,因为当初他也参与其中,他却始终有种说不出的不安和担忧。

    他马上回应道:“是啊,公司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解决资金的问题,其他的可以后面再解决。”他想:不能再去难为吴国胜了,这事必须早点过去,万一易天公司倒闭了,他至少还有个去处。

    雷军想了想说:“几万块钱,也不是啥大事,有空你再多找找他,能拿到技术资料最好。”

    陈宇冲口头答应着,可心里却不这么想。

    他想的是:如何尽早离开,然后通过吴国胜进入到杨帆公司。毕竟以他现在的价值,只适合在这个圈子里生存。

    陈宇冲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易天网络救不了公司,他知道一旦公司破产,像他这种只是纯粹意义上打工者,会随时被扫地出门。他既不想和公司共患难,也不想为公司的将来承担任何风险。有的时候,人生就像赌局,只要你把自己押在台桌上,就会身不由己。即便是想要退出赌局,也要在合适的场合、合适的地点、合适的环境下才能达到目的。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无论白凤娇是否能够通过众筹顺利融到资金,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他似乎感觉到了,易天公司气数将尽。

    到了公司以后,曹默轩退股的事他已经知道,并且在几个员工的嘴里得到证实。老曹在这个时候离开,不会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老伴儿生病,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想到这些,他似乎没有理由再为自己仅存那一点希望“表演”下去,他的心里有了准确的判断,或者说,他在这里看不到任何机会和希望。以往忍辱偷生,低三下四的态度,不过是为了保住饭碗。如今看来,易天公司这条船撑不了多久,他没必要再装下去。

    雷军见他低头不语,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问:“宇冲,你还有什么事吗?”

    陈宇冲思索了一会儿,说:“雷总,有件事我必须要跟您讲。”

    他见雷军没有反应,继续说:“我想辞职。”

    雷军担心自己听错了,不解地看着他。

    陈宇冲仍如是说:“我想辞职。”

    雷军噌地从老板椅上跳了起来,大声说道:“陈宇冲你说什么?你好好想想,我雷军对你怎么样?从俞海洋离开到现在,我可有亏待过你?我知道老曹走了,你心里有想法,可老曹是因为家里的事情。”

    他围着自己大大的办公桌,急促地转了两圈。

    他接着说:“俞海洋离开,是因为做了对不起公司的事,现在还骑在我头上拉屎,抢走了公司的所有客户,和我对着干。你呢?我一手提拔你做到公司副总的位置,我把你当成我的心腹,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他一连串地质问和指责,让陈宇冲略显尴尬。他心里很清楚,雷军是否真的是对他好,是否真的把他当心腹。即便他说的是真的,可现在这些话,多少都显得苍白无力。

    到了这个时候,既然话已挑明,也没必要再扭扭捏捏。

    他激动地说:“雷总,我非常感谢您的信任和栽培,人各有志,我希望您能尊重我的选择。在这个时候,我不想过多地解释。”

    雷军无奈地说:“那你为啥要走呢?因为公司资金链断了?我们马上就有钱了,往后大把大把的钱,等着我们去赚呢,我把老曹的股份给你,考虑考虑。”

    这个橄榄枝抛的是时候,他却抛错了对象。

    陈宇冲的确想过股份的事儿,在他的认知里,只有拿到手的东西才是最实在的,他不相信这种期权和承诺。他需要一种满足感和优越感,需要一种人前人后前簇后拥的荣誉感。他需要被人认可,被人尊重,而不是被人驱使,他不是条狗,他需要尊严。只要有雷军和白凤娇在,他永远都享受不到这些。

    他做出了决定,就不可能再收回。

    他坚定地说:“雷总,谢谢您的好意,我决定了,请你另请高明吧。”

    雷军被激怒了,他咆哮着:“好,你走!老子不留你,以后别让我看到你!”

    陈宇冲无言以对,他不想再解释什么,他了解雷军的性格,如果他起了疑心或者作出决定,再多的解释都是多余的。

    当他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叹了口气说:“雷总,有件事我想提醒你。”

    雷军不耐烦地问:“有话说,有屁放!”

    陈宇冲说:“我们公司之所以这么被动,跟一个人有很大关系。这个人不是俞海洋,而是公司前任总经理、创始人:云昊天,这是我和吴国胜喝酒的时候,他偷偷告诉我的。话已至此,听不听在你,再见。”

    就在此时,小吴敲门进来说:“雷总,外面有人找。”

    雷军火气未消,狠狠地骂了一句:“滚,都给老子滚!”

    小吴脸涨得通红,尴尬不语。陈宇冲悄悄对她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离开雷军办公室。

    小吴说:“陈总,出事了!有三个人手里拿着合同,说是要找易天网络公司的老板要钱。”

    陈宇冲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压低了声音对小吴说:“我辞职了,这事找雷总和白总吧,我管不着。”

    小吴不明白怎么回事,看看雷军办公室,看看陈宇冲,嘴里嘟囔着:“可是,可是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