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张抗陷进离婚的泥沼
作者:远音尘      更新:2016-04-16 16:49      字数:3374
    女总的母亲一直在重症病房。父亲抑郁症发起来。女儿早恋出走。一系列事情堆在一起,无暇顾及到公司,短短几个月急速滑坡,为免更大动荡,整体拍卖转手。总部包括各省的六个分部全部转让。头儿一换,老员工人心痪散。公司放风去留随意。多数员工纷纷走人。蓝小月因为刚到总部,待遇薪酬全部很低,索性随着大部队离开了公司。那一天,恰恰是她拿到离婚证书的第二天。

    她一直质疑婚姻的好处。在这种大难来临之际,人与人的相互支撑就可以看出来了。一起合租的小女孩,轻松地回家小住了。确实,在父母的羽翅下,这种纯属小事了。呆到愿意出来时,重找一份工作便是了。蓝小月如果还在婚姻里,最起码可以有张抗并肩扛着这么大事。以张抗那个性格,又是一通拍胸脯大包大揽的,就此不要她出来工作都有可能。可是现在,蓝聪和岳玲自身还不保的,张抗更是开不了口诉说了。蓝小月一人坐在孤寂的出租屋,摊开的书本,一直翻不向前。自己的从前多幸福呀,都是孩他娘了,还有那么一大把的时间看书写说说玩手机听音乐看电影,这会儿,全被生存两个字搅扰着。

    合租太烦,她不想再有人住进来。这就意味着,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她得付原先两倍的房租。这个房子,也不太理想,一旦重找工作,说不准离这儿多远的。租在对门的,是一对小两口。很是过分,大白天都会叫得很大声。半夜时更不用说了。之前,蓝小月在他们正酣时敲过一次门,那边很恼火,这种时刻被打扰,男的裹了条浴巾冲出来只差对蓝小月动手了。后来,同室的女孩,和蓝小月配合着,只要那边开始叫的时候,她们两个就开始浅呤低唱,那边消停了好长一段时间。女孩和蓝小月得意了很久。人家当她们是女同了。这会儿对门知道只余蓝小月一人了,又开始恢复他们的活动。蓝小月窝在宿舍里。想好了等周末看过点点再找工作。这段突然被生活抽出来的时光,奢侈得让蓝小月不敢相信。可是又分明没有了安全感。因为没有了张抗的保护,没有了婚姻的退路,没有了工作的庇护,自己变得像浮萍一样。蓝小月眼睛盯着手上的书,耳朵里却满是对门的粗喘和不加压抑的声音。蓝小月烦躁得把书往对面门上一掷,咚一声,声音很响,里面很久没有了动静。蓝小月突然想起微信里常有的被人强暴又奸尸的,吓得捡回书,把门牢牢反锁。有好几天,蓝小月都没有离开宿舍半步。她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看过点点了,点点还粘着她,这让她欣慰了不少。回来之后,对门几天时间都牢牢地上锁着,这让蓝小月生出无端的恐惧。这个地方是再不能住下去了。工作换了几处,都不理想。最后在另一家公司呆住了。相当于文秘,工资倒是比从前稍高些,代价是没有法定假日,随叫随到,加班加点是常事。搬宿舍迫在眉睫,手头余钱已经不多了。张抗的分手款迟迟还没有到位。蓝小月其实是知道张抗的经济的。刘文燕的底掏了几回,基本差不多了。张抗回复她:“这几天先打10万过来。余下的年底一次付清。”蓝小月保存着每一条短信。蓝小月由昔日的老婆,变成了张抗的债主。这种情形下换工作,多少有些饥不择食了。蓝小月去搬宿舍东西时,发现对门已经被封了起来,她自己也差点进不来。原来蓝小月那天扔书过去时,那两个人并不是像平时一样在恩爱缠绵,而是打斗,女人正是那个时刻,被男人掐死在出租屋里。事隔几天才被人发现的。蓝小月吓得再不肯进屋,从张家里带出来的东西,直接不敢再进出租屋拿了。那些她带出来的所有行李家当,包括穿的衣服,还有被子什么的,都没再敢进去拿出来。

    蓝小月仓皇逃出老屋时,一颗心跳得快不是自己的了。她发了条说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会有人为我落泪吗?”刚发出,岳玲电话就拨进来了:“死丫头,说什么呢?”蓝小月心有余悸地说起对门的女孩,说到沿着门缝流到室外的血迹斑斑。岳玲难过死了:“小月,你这是何苦?放着好好的家不要,好好的日子不过。要一个人在外面流浪。”蓝小月直接挂断电话:“又来了又来了!”

    如果说蓝小月的日子属于咎由自取的话,张抗就被她害惨了。张抗得有一大笔钱全部捧出来,把房款还清了,房子彻底过户过来,才能和蓝小月彻底断了关联。他想过听之任之,到房贷还清时,再过户。可是显然行不通。一,他的重新开始严重受影响。二,既已离婚,他不想夹缠不清。三,相熟的人都提醒他,这中间万一蓝小月遇不测,财产分割将有很大麻烦。自从爱情失去,张抗早把这些置之度外,但日子总要继续,他要给点点一个明媚的未来的。还有,张抗不想刘文燕的半生心血全付东流。

    上次的工地事件,还是张抗出面处理的。家属天天闹事,公司几乎不能正常运营,人人头疼。张抗在躲闪之中发现玄机。他主动摸到两个出事职工家里。果真,去闹事的,都是些八竿子打不到的一些亲戚。真正悲伤的至亲,都在家里呢。张抗主动说明来意,并诚心诚意解决问题,那些失去亲人的,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看到张抗有如亲人。张抗特地去了趟总公司,见了高层领导,让领导看了他拍在手机的视频,要求领导看一下职工的实际困难。“将心比心,这两个全是壮年男子,家里的顶梁柱,换了谁也不愿意出这样的事。请求领导将赔偿款再加大一些,我愿意从我的奖金里拿出两万来。”

    领导其实也是怕家属狮子大开口,无底洞一般地闹事,这会儿看张抗工作做下来了,慷慨了答应了张抗说的数目。当张抗把赔偿款再次送到两个职工家门口时,两户人家都感叹还是张总体恤下属,事情得到了完满解决。

    领导看张抗挺有魄力,再次把他调任到边远的施工现场去了。年薪翻了一翻,代价是离家很远,条件很艰苦,放假是每月一次。

    罢了!张抗费那么大力气,想着三口团聚的,结果落得个三分天下的境地!疼痛早已麻木了,只是苦了自己的半百的父母,牙牙学语的小儿。刘文燕和张天宝再次把家里能挤的钱,挤了出来,又跟两方姐妹借了一些,凑了50万交给张抗。张天宝接给张抗的:“立即把钱还上!跟姓蓝的斩断!”

    张抗有些无语了。张天宝对蓝小月的反感超过了张抗,张天宝的性格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他衡量女人的标准,都是他们那一代的,隐忍、贤淑、温柔、奉献。可是八零后的,有几个能做到?蓝小月固然有她不可原谅的一面,可是她结婚两年就离婚,一定也非她本愿。没有一个人结婚就直奔离婚而去的。人死还要临终关怀的,婚姻死亡了也不必赶尽杀绝。但张抗已经没有还嘴的力气了。当年,如果听了张天宝和刘文燕的,房产证上只添蓝小月的名字,现在麻烦也会少很多。张抗终于把房款还清,约了蓝小月,再次把房产证上的名字,换成了他自己的。他觉得好笑,就那么简单的几个汉字,需要那么高的人民币垫脚。还上房款已经负债累累,还得分批还上协议上蓝小月应得的款项的。蓝小月倒也没有深逼张抗,留有短信取证,暂时先拿了10万,也就完成了一切手续。

    蓝小月开始每天掉头发,是从刘可可建相册那天开始的。蓝小月万事不放在心上的,刘可可早在她和张抗新婚时就加上了。几乎没有说过话。蓝小月眼里,刘可可算得幼稚的,蓝小月也无意于跟这些人周旋。可是这一天,蓝小月眼直了,刘可可的空间,居然冒出几张照片。蓝小月一眼就认出来了,那里她的大胖儿子!手紧张得有些发抖,果真!相册名居然就叫:我的点点 点点滴滴。蓝小月从来不是一个吃醋紧张的主儿,因为这个世上没有人值得。张抗谁要谁拿去,莫说现在离了婚,就是热恋时,吃醋紧张的也是他张抗。可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居然被另一个女人据为己有,居然是她的点点,点点滴滴!

    可是点点终是她蓝小月扔掉的,她不爱还不许人家去爱?蓝小月终于没有发飙,但是憋出了内伤。第二天起来时,大把大把地头发落下,吓了蓝小月一跳。再在抓狂的时候,又有新照出来了。是两双脚。刘可可和张点点的。一模一样的鞋子,一大一小伸在那里。蓝小月惯常地夹睫毛,头一次失手,夹子夹着了眼皮,眼泪水都疼出来了。

    刘可可这会儿正搂着点点,和点点头顶着头:“摇头摇头,宝贝儿,摇头。”点点和可可头抵头。可可指着点点:“叫姑姑!”点点快乐地:“都,都!”

    可可转身对着刘文燕叫着:“姑姑,一会儿咱们带点点逛书店去!”可可把点点往膝盖上放倒,在点点身上作弹琴状:“咱们把点点培养成吹拉弹唱琴棋书画五毒俱全的一流公子哥。”刘文燕听可可在瞎说,乐不可支。可可一把拎起点点,往马桶上一放:“尿——!到点儿尿尿了。”刘文燕追来,把点点抱在手上:“腿叉这么大,撕开了怎么好!”刘可可哈哈大笑,她就是有意捉弄点点的,点点挣脱奶奶的手,还照刘可可摆好的造型,重新坐上。刘文燕摇头走开,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这个老好人就不必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