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镜花水月终梦幻  雾霭迷蒙海中花
作者:纷雨潇潇      更新:2016-04-10 10:33      字数:2408
    我们打算招聘一个在工作室负责接待、打扫和记账的女职员,这样有客户上门总比就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要体面得多。

    自从有了这个打算,我和冯时就向我们的熟人透露了我们的想法,希望能有合适的人选向我们推荐。没过多长时间还真是陆陆续续来了几个朋友们介绍来的女孩,但不是口音太重就是文化水平太低或者是相貌太差,总之就是不太符合我们的要求。尤其那口音,南腔北调、抑扬顿挫、凑在一起,简直比五线谱上的音符还热闹。也是,我跟冯时熟悉的大多都是与我们经历相似的北漂,即使有北京人,大多北京女孩也不会选择我们这样的,既无高薪又无保险,仅以两个落魄的北漂支撑起来的工作室就职。后来,一个东北的战友介绍了一个他的老乡来我们这里工作,据战友说,她已经几个月没工作了,希望我们能照顾尽量留用。在我跟冯时经过初步面试以后就决定留用她了,一是这女孩本人无论是口音还是相貌都还过得去,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我们这里本来也不需要什么高精尖的人才,说白了也就是擦桌子、扫地、沏茶、倒水而已,再加上有战友的情面,也就留下了。

    她是一个来从东北来北京打工的女孩,身高一般(大概160CM),身材一般(以如今的审美观感觉显丰满),相貌一般,最大的优点是皮肤很白皙,还有就是她说话几乎没有东北口音。当她将身份证递到我们面前时,我跟冯时还是差点同时笑出来。当我看到她的身份证上赫然写着“臧海花”时,不由得让我想到另一个尽人皆知、如雷贯耳的东北姑娘“翠花”,这样一个八零后女孩取这名字还真是够传统。

    就这样,这个名叫臧海花的女孩开始参与到我们的工作之中。说是参与,不过就是为我和冯时搞搞卫生,为客人沏茶倒水顺便记记我们的流水账而已。

    久而久之,我们外出应酬也经常带着臧海花一起去,而她在交际场上的表现与她那传统的名字却截然相反,可谓是可圈可点。她虽然是东北人却极少能发现她的东北口音,或者说她甚至或多或少带有一些难以名状的南方口音。这让我想到一个相声里说的:“我们的某些主持人或文艺工作者上台时一副港台腔,不知道的都以为是台北来的,了解了真相才知道都是东北来的。”而让我和冯时更没想到的是,这个来自东北农村的女孩不仅具备东北人豪放的性格,还有着千杯不醉的惊人酒量。这一点也在我们日常的应酬中常常发挥其积极作用,有时竟可以起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效果。但是,于她那独特的带有乡土气息的姓名在交际场所也难免遇到尴尬。男人们经常会对她的名字加以渲染,并以她的体态外貌来推测她是哪一种花,结果春兰、秋菊、杜鹃、芍药、这些种花被男人们猜了个遍。在一旁目睹此情此景的我霎时恍惚,犹如身处古代的风月场所一般身临其境。

    有一次,一个号称易经大师的人对臧海花名字的解释更是让人难以接受。他说:“海花,即浪花也,貌似浪漫惬意但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则是海面上漂浮的泡沫。有诗云,‘浮花浪蕊镇长有,才开还落瘴雾中。’更透出此名的轻浮之意”,劝其改之。而此时的臧海花也颇为尴尬,窘迫万分的手足无措。虽然我跟冯时都开解她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名字不过是人的一个符号而已,古时候美丽的女子大都以花为名,不必多想就是。可是她就是为自己的名字耿耿于怀,还让我们给她取一个日常用的名字,这可是冯时的兴趣所在,我便顺水推舟,他也当仁不让。

    第二天,冯时便给臧海花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臧莹”,一个莹字体现了她莹白的肌肤和莹润的体态也的确恰如其分。我们还给她印了名片,名片上赫然印着“XXX书画工作室主任——臧莹”。

    就这样,藏海花摇身一变、华丽转身,幻化成了我们工作室主任“臧莹”。也就是这个“臧莹”的出现,将我的思想、我的灵魂、我的生活都推向了更加困顿迷离、泥泞不堪的境地。

    工作室有了臧莹的加入与以往相比还真是大有改观,毕竟办公室里有个女孩,那气氛和环境多少都会有耳目一新的感觉。我们工作室往常的景象就如同是我和冯时的山寨一般,或者说是练兵场,杂乱程度不忍目睹。有了臧莹的打理还真是旧貌换新颜了,不仅整洁了,似乎整个房间好似都明亮了许多。

    由于臧莹原来的住处离我们的工作室较远,她退掉了原来租住的房子,也在我们租住的地下室安顿了下来。

    我跟冯时一起去帮臧莹搬家,虽然只是一个女孩临时的家,东西也实在是不少。奇怪的是在帮臧莹搬家时,我发现了一些男人用的物品,例如拖鞋、剃须刀之类的东西。臧莹没有将这些东西拿过来,而是留在了原来住过的房子里。而我和冯时更是心照不宣的视若无睹,本来嘛,谁没有点隐私呢,事不关己我们又何必一清二楚。

    这样一来我跟冯时无论是工作中还是生活中,都比原来更加舒适和惬意了。我们三人彼此之间仿佛相处的也极为融洽,臧莹的到来不仅将工作室的整体面貌大有改观,就连我们租住的地下室她也经常为我们打扫,有时还顺便给我们洗洗衣服。

    那是一段相对安逸的时光,我们按部就班的画画,偶尔到北京的名胜古迹游览采风。此时正值北京的金秋季节,在天高云淡的映衬下;在硕果累累的妆点中;在金黄与火红的相互呼应里;我们抒怀旧之蓄念,发思古之幽情。正所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怎一个美字了得。来北京也有三年了,自从来到北京,我便一头扎进了我们的工作室,为了理想、为了糊口、为了一日三餐和房租水电而挣扎在理想与生存的博弈之中,还从来没有到北京的名胜古迹和郊外的自然山水中游览过。如今我走出那个工作室,走出那间极具深度的地下室才领略到北京这三朝古都的威严、厚重与雄浑。矗立于宏伟的古迹之间我的眼前仿佛展开了一幕幕历史的画卷,从金戈铁马、烽火连天,到金碧辉煌、民殷国富,再到每况愈下、日薄西山。我积郁已久的心绪此时豁然开朗、茅塞顿开,为什么我们的画作不受世人的认可;为什么我们的画作木讷、呆滞、格式化而缺少蓬勃的生机;为什么我们的画作不具备与灵魂撞击而产生的震撼。如若我们一如既往的那样画地为牢、闭关自守,为了生计而画画、为糊口而挥毫,那么我们永远都不会创作出震撼心灵的作品。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