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

来自圣淵的提议

傍晚的阳光洒在宫殿最高的塔楼上，然后溜进大殿，缓缓流过一排排实心柱子，将影子投射在灰烬色的石地板上，并洒在四面画满图画的墙壁上，就像讲述飞天国的历史活生生的电影一样。大殿正中是宝座，两边扶手是两扇宽大的玻璃双翼。皇帝坐在宝座上，手托着下巴，目光漫不经心地想着往事。以前，有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经常来这里，每次观赏这栋楼，脑海中都会涌现出许多童话般的梦想。

几十年后，那个孩子以白阳第十的名号登上了王位，童年的好玩很快就消失了。宝座不适合荒唐的梦想者。回想起来，皇帝意识到自己老了。他嘲笑着过去的那个第十孩子。但无论笑多少，都会感到那么多惋惜。老人总是以一种既嘲讽又惋惜的态度看待青春。

大门打开打断皇帝的思绪。大殿里走进来一个穿着朴素的棕色斗篷的人，他的脸藏在兜帽后面。皇帝极其惊讶，因为第十一直在等圣渊的使者以比这更喧闹的样子出现。就在几年前，使者还伴随着数十圣使，雄辩且令人费解地演讲。但今天，可敬的使者只带一位男秘书。但愿他不要演讲！- 皇帝自言自语，然后站起身来说：

- 夏冬使者。

夏冬脱下兜帽，露出一头光滑修饰的白金色头发，满脸褶皱和鹰钩鼻。他和男秘书双手放在胸前，低头行礼：

- 您好，高贵白阳第十！

第十又感到惊讶，因为问候太简短了，这不符合夏冬偏爱豪华气派的个性。皇帝回答：

- 谢谢！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飞天国？

- 圣渊要求保密。希望我这套衣服不会让您不舒服。啊，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私人秘书！

秘书再次鞠躬，皇帝的目光在他手中的金属公文包上停留几秒。一眼望去，第十就知道这个公文包是为了防炮弹而设计的，同时内附有符咒以避免魔法效果。皇帝问夏冬:

- 听说你带来了预言？

- 正确的。您最好自己看看。

秘书打开公文包，递给皇帝一个卷轴。 第十 接过它，紧张地打开它。他才发现，历来的预言中都充满了不祥的东西。在他面前，一张素白的大纸，用浓黑的墨水写着，只有两个字：“鬼王”。皇帝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夏冬:

- 鬼王?

- 正确的。

- 什么是“正确”？

- 您想什么，它就是什么。

皇帝皱起眉头：

- 鬼王复活了?

夏冬点头确认。第十皱了皱眉：

- 鬼王不是早在千年前就被消灭了吗？

- 是的。可就在前两天， 万世的预言女神突然苏醒，她看到了鬼王再生。

第十深吸一口气，苍老的额头不由自主地渗出了汗水。世界处于危险之中，他的女儿处于危险之中。“鬼王”这个名字并不是指特定的个体，而是指与万世相反的能量形式。鬼王通过占据而存在，以人体为食源释放力量。想要阻止鬼王，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感染者，将他们封印在圣渊。一千年前，预言女神选择了八个人来消灭各鬼王。那八人赢了，成为了守护母树的八大护卫。心梦世界经历了千年的和平，直到今天，预言女神带着惊惶的预言醒来。

- 只有圣使才有能力收集鬼王的灵魂。- 夏冬继续说 - 昨晚，圣渊议会召开紧急会议，决定选择绿珠。她会…

皇帝打断道：

- 为什么是我的孩子？

夏冬将会议公文交给了皇帝。公文明确指出，绿珠是一位优秀，有才华，有责任感的圣使…总之，冗长的列举证明她适合这份光荣的工作。第十皇帝即刻反驳：

- 绿珠才二十… 不，二十一岁！她太年轻了！圣渊为什么不派其他人？好多圣使都比她更厉害！还有，大圣使在哪里？

有很多其他的意见，但无效。- 使者耸了耸肩 - 圣渊长老们一致认为飞天国必须赎回。

- 赎回？犯了什么错？

- 您可能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发生过的事情。圣渊封印是由飞天人的大圣使开启的。- 夏冬回答 - 叛徒，历史上第一个背叛的圣使。

皇帝严厉说道：

- 我们飞天国一直在赎回！二十年来，飞天每年为圣渊赞助一万黄金桶！

- 就个人而言，我很欣赏飞天的行动。但这是圣渊领导组的决定，我只是使者。顺便提一句，背叛大圣使的故事从未被揭露。我恐怕…

第十皇帝眯了眯眼，声音几乎像风吹一样：

- 你是在威胁我吗？

- 我和飞天国的关系已经差到需要威胁的地步了吗？那些威胁你的是其他人！请理解！

皇帝明白，只有圣使才能与鬼王对峙，问题是“选中”的圣使又是他的女儿。他有拒绝的权利，但圣渊掌握着心梦人的信仰，拒绝会带来负面的后果，更何况圣渊会以此为借口，攻击皇帝公然动用权力以掩护自己的亲人。父亲之情和国家元首之理智让他感到困惑。

- 时间很紧迫！- 使者说道 - 请告知绿珠圣使，我期待她今晚给出答复。

使者退后。大殿寂静如纸，只剩下一点点的微弱阳光在石地板上摇曳。白阳第十疲惫地坐在玻璃宝座上，皇帝撑着下巴陷入沉思，忽然道：

- 绿天啊？来多久了吗？

绿天从黑暗中走出来，棕色的长发扎成马尾。和他的父亲一样，他有一双标志性的蓝眼睛。渐渐褪去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的迷彩灰军装上，留下深浅不一的斑驳痕迹。绿天说:

- 我都听说了，父亲。 我们有一个大问题。

- 的确，一个大问题。

绿天是绿珠的哥哥，不到三十岁，却担任保护首都的师团副统领。他是那种即使是最严厉的父亲也会引以为豪的儿子。绿天组织了数十场反恐运动，并因其对安全与和平的贡献而受到许多国家皇帝的表彰。就连不属于飞天国同盟的国家的皇帝也曾经封赏他。因此，很少有人抱怨绿天的“副统领”军衔，甚至很多人认为这个职位配不上他。

- 圣渊通过了二十年前的故事为难我们。这件事早就解决了，但还在旧事重提？- 绿天说 - 我觉得有人在故意制造麻烦…

- 政治阴谋？在圣渊？- 皇帝挑眉。

绿天耸了耸肩:

- 最神圣，最纯净的地方往往隐藏着阴暗的事。

第十皇帝点点头:

- 说得通。

- 但他们为什么要针对绿珠？她不参与政治!

皇帝闭目沉思良久，道：

- 我想这件事可能与明年的总领考试有关。每年，考试都会选择担任圣使总领的人，这是一个充满特权的职位。通过这个职位，一个人可以召各同盟国的圣使。如果绿珠成为总领，她将在我们同盟中的圣使中处于领先地位，飞天国将继续处于榜首地位。如果绿珠出事了…

皇帝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完。绿天点头:

- 原来如此！ 那么是不是我们的同盟或对手在阻碍我们？

- 这只是一个猜测，不确定任何事情。但不要掉以轻心。- 皇帝说 - 好吧，去吧，儿子，我需要去见法官理事会。

- 不是今晚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吗，父亲？- 绿天眯着眼睛。

现在皇帝才想起他对女儿的承诺。他想象着那顿温馨的饭菜，充满了欢声笑语。但今晚，他不得不在大殿那空旷无垠的空间里，与法官理事会会面。

- 你们两个吃吧。告诉绿珠我很忙。

绿天想说点什么，但停了下来。忙碌不完全是第十皇帝的原因。也许他正在害怕，害怕作为父亲的责任，害怕说出不幸的话。绿天突然想起，有一次绿珠在皇帝面前问母亲在哪里，他清楚地记得父亲的脸是如何变得难看的。

白阳第十离开了宝座，老迈的脚迟缓地走着。身影渐渐消失在大殿门后。绿天仍然朝那个方向看，忽然意识到这里极其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