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點

    “嘟——嘟——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听……”

    龍小邪趴在走廊欄桿上擺弄著手里的老年機。

    不知在接收到多少遍這樣的回復，他終于急躁起來。原先抵在欄桿上的胳膊肘伸展開，上半臂卡在欄桿上，下半臂直直舒展在空中。

    而那幾乎是十多年前只有按鍵的老年機被他大大咧咧抓在手里，隨著龍小邪的動作，那老年機直面三層樓的高空。只要他手一松，那可折疊的老年機便會葬身樓下，連同那些上面覆蓋的幼稚的卡通貼畫一起。

    “喲，又在給你哥打電話呢？”

    龍小邪一頓，篡緊了手中的老年機。他慢慢地將伸出欄桿外的手收回來，同時轉頭看向發問的人。

    比他矮半頭的黃發少年。

    陽光沒有多好但足夠充沛，充沛到龍小邪能看清黃發少年的臉上雀斑。

    龍小邪有些做作地嘆氣︰

    “是啊，但老打不通啊。溫、莎、少、爺有沒有辦法幫我搞到個新手機捏？”

    溫莎一臉警惕，向龍小邪走近了些，驚訝地差點把他那雙豆大的眼楮給瞪大一圈。

    “你瘋了？”溫莎小聲嘀嘀咕咕，“怎麼敢說違禁品的，你真不怕「順風耳」听到啊……”

    他們倆所處的學校——阿蘭星落學院，嚴厲禁止帶手機——抓到嚴處，這鬼地方甚至殘忍地被斷了網，就連龍小邪那脫離時代的老人機都還是他哥打了好久的申請才申請到的。雖說有4G、5G，但這破學校在郊外，還美名其曰打造“優良的學習氛圍”，一離開就被無情的群山圍困到東南西北都認不清，那4G、5G能飄到這都屬實是個奇跡。

    直看到龍小邪一只手抓著他那老人機，另一只抬到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溫莎才肯罷休。

    溫莎的眼楮滴溜溜轉了一圈，終究還是沒有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湊上前去問︰

    “怎麼？你搞的那游戲機又被逮到了？”

    也不怪溫莎這麼問，一般而言，他見龍小邪給他哥打電話都是在每月初一，討生活費來著。在每月初一至下個初一中間間斷的時間里，溫莎敢用他那些寶貝和做了六年死黨經驗起誓，他看到得都是龍小邪他哥給龍小邪打的電話。

    而今天十五，他瞧見龍小邪這次電話就自然而然以為龍小邪生活費花光了得討要一點。

    龍小邪快速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

    溫莎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沒等他繼續發揮他的推理，肌肉記憶告訴他，快上課了。

    從學多年，溫莎從未主動觸犯過此類規定，不僅是因為他本人“十分愛遵守紀律”，也有龍小邪常在他耳畔胡言亂語一些規則觸犯後的懲罰有關。

    于是慌慌忙忙間，溫莎擺手鑽進教室里。

    看了眼溫莎匆忙遠去的背影，龍小邪斂了斂眸，轉過身，背靠欄桿。

    他一手打開老人機，一手從學院那慘不忍睹、霸凌審美的校褲里抽了一袋暗紅色面的塑料袋。

    咬著袋口迅速撕開，龍小邪抽了一根紅酒味的百醇巧克力棒塞到嘴里。他這才慢悠悠地點進那個信封按鈕，邊咬邊輸入“我踫酒了。”

    輸完恰好講那根紅酒味的巧克力棒吃完，龍小邪又把那袋子巧克力棒塞回褲兜——這在教學樓同樣算違禁品。

    最後，龍小邪掐著鈴聲最後一聲余響進入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