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捉摸不定
作者:雪原      更新:2023-01-08 16:01      字数:3412
    自从做了那个恶梦后,朱元璋的身体也愈发的不好,少监王钺无比心疼地认真说道:“皇上,依小的看,那蓝玉将军若不除去,皇上的龙体就难好利索。”

    “这蓝玉手底下的心腹很多,全国各地到处都是,就连锦衣卫的指挥使蒋瓛也是他蓝玉的义子,日后若朕撒手人寰,就怕允炆难以对付?”

    “下决心呀!若是激起了民愤,又可像先前一样,拿锦衣卫的指挥使来抵挡一阵,可原样照搬,将蒋瓛的表弟文龙提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来,不也算是给他蒋瓛的一个交代。”

    太祖点了点头,道:“为了皇太孙朱允炆,朕别无选择。”

    且说,蒋瓛为显诚意,便决定亲自到翰林院找自己的同乡礼部郎中马腾,希望由马腾和他一起去吴言信的府邸,也不容易被人误会,可让人奇怪的是,吴言信的府里只有两个丫鬟,他和两个妻子皆不在自己的府邸,后从一位丫鬟的嘴里得知,他的两个妻子是被一个叫玉琴的大家小姐请去了方府。

    蒋瓛一听,立即让马腾带他来到了方孝孺的府邸,可方府的家奴就是不让二人进去,因夫人胡氏交代得清清楚楚,任何官员、朋友皆不得入内。这都火烧眉头了,也顾不得许多,于是,蒋瓛立即掏出锦衣卫的证件,强行闯入,几个家奴连忙拦住,并摆出一副马上就要开打的样子。

    “拿什么证件,谁不怕锦衣卫的特务?”马腾怪罪道。

    就在蒋瓛要与马腾争辩之时,翰林院学士方孝孺迎面走了过来。

    “没事、没事,这位大人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他不是来抓人的,而是来叙旧的。”

    “对对对,抓什么人呀!又没有反贼。”蒋瓛连忙说道。

    几个家奴皆吓得目瞪口呆,他们相互询问自己在锦衣卫指挥使的面前都说了些什么,见言行举止也没什么忒出格的地方,大家便长吸了口气后,又重新站到了原来的位置。

    姚先生,蒋瓛来了,您还是在屏背的后面去躲一躲,这锦衣卫的人谁都不是好惹的,况且还是指挥使……”胡氏火急火燎地走进了书房。

    “弟妹就放宽心吧!他蒋瓛今天是来求人帮忙的,只要我们像似平常一般喝酒、聊天,就是皇帝老子也无可奈何。”

    见姚广孝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胡氏就放心地让蒋瓛和马腾走进了膳房。姚广孝看了看吴言信,随即和他碰了下杯子。

    待蒋瓛和马腾都坐定好后,方孝孺介绍道:“姚广孝是我的好友,现今……”

    “咋不知道?姚先生在燕王那里吃香喝辣,混得风生水起,而他傍边的就是您老的学生,翰林院的编修,皇太孙的侍读,我们早有一面之缘。”

    蒋瓛礼节性地敬了在桌客人的一杯酒之后,就说有急事,须麻烦吴大人帮忙处理。

    姚广孝听了蒋瓛的话后,便和方孝孺对了下眼,方孝孺暗中伸了伸右手的拇指,意蕴佩服至极。

    当二人走到了方府外的大树旁,蒋瓛就告诉了太祖皇帝与他所说的一切,以及太祖妃子张美人的所言所语。

    吴言信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大将蓝玉,但为了避免太祖随意弑杀功臣,还是愿意去皇太孙那里与他一起奏疏皇帝。

    就在吴言信和太子一起要去奉天殿时,姚广孝连忙让方孝孺去找翰林院的修撰黄观,要他立即面见长平宫的赵贵妃,赵贵妃一定会抢在他们的前面见到太祖,若是赵贵妃摇头不许,皇太孙就一定会及时住口,离开皇帝。

    “您老兄到底是人还是神?怎么皇宫的秘密全都知道。”

    “赶紧的,迟了就要出大事。”

    姚广孝随后告别了好友方孝孺,根据燕王的旨意去面见齐泰和黄子澄。

    哪里知道,蒋瓛所做的一切,竟由马腾那里泄露给了画院的表弟,后又经文龙的嘴巴传到了赵贵妃的耳朵里。赵贵妃本就恨自己找不到整治张美人的托辞、借口,现在可好了,这消息很快就让太祖朱元璋知道。

    朱元璋无比气愤地大声吼道:“你蒋瓛还算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吗?限你三天内找好蓝玉谋反的有力证据,否则你和张美人都得死。”

    蒋瓛想:“我是迟早都得死,这就是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人的苦命,只是张美人死得冤枉,她的肚子里还怀有太祖的孩子呢。产期临近却要为我蒋瓛而断头颅,这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呀!为了张美人和她肚里的孩子,为了扫除皇太孙今后即位的最大障碍,蒋瓛也只好派人去寻找蓝玉所谓的造反证据。

    别说,蓝玉还真有很多谋反的迹象。于是,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冬,锦衣卫指挥蒋瓛告发蓝玉谋反,下狱鞫讯后,狱词称同景川侯曹震、鹤寿侯张翼、舳舻侯朱寿、定远侯王弼、东筦伯何荣及吏部尚书詹徽、户部侍郎傅友文等谋反,拟定乘朱元璋藉田时发动叛乱。正在巩固和加强中央集权的朱元璋深感不安,以谋反罪将其逮捕下狱,并被剥皮实草,抄家,灭三族,并株连蔓引,自公侯伯以至文武官员,被杀者约一万五千人。为警诫群臣,朱元璋手诏布告天下,并条例爰书(中国古代的一种司法文书。)为《逆臣录》。史称“蓝玉案”。

    张美人凭借自己的姿色和她对太祖的关心、体贴,很快就让朱元璋忘记了那件不愉快的事情,而蓝玉的死也并没有引起朝廷内外的多大动静,所以蒋瓛也能像先前那样照顾着玄妙。

    可就在蓝玉案了结后还不到十天,御书房就传来喜庆之声: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妹妹美人为皇上生了个可爱的公主。”住在长平宫的赵贵妃极为愉快地报告道。

    少监王钺趁机说道:“怎么样皇上?奴才说的没有错吧!果然是下半夜的梦况与现实相反。”

    “对对对,就算你王钺给蒙准了,是件大喜事,赶紧和朕一起过去储秀宫,朕要看看那小公主。”

    当王钺扶着朱元璋来到了张美人寓居的储秀宫时,张美人却是哭得痛不欲生、死去活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正当太祖朱元璋纳闷、疑惑之际,接生的稳婆告诉了原委。

    “看你都哭得像个花猫似的,姑娘又有什么不好,朕偏就喜欢公主,别再哭了,流多了眼泪对刚生完孩子的爱妃不好。”

    美人一听,速即停止了哭泣,随后又嗲声嗲气地调皮问道:“皇上,蒋瓛都去哪了?他可是答应过妾身,生孩子的时候会来看我,可现在却不见人影。”

    张美人的这句话,让朱元璋的胸口很是难受,他暗忖:难道蒋瓛没有净身,这个女孩是他的骨肉,可不对的呀!朕是明明看见他接受了腐刑,下身剐了一团血淋淋的东西,莫非还有什么障眼法,逃脱了腐医的阉割……

    “皇上都在想些什么呢,妾身的话您有没有听见啊!”

    “哦,有听,有听,没事的,朕叫他马上来见你。”

    太祖皇帝又让王钺给扶了回去。

    进到御书房的朱元璋随即召太医院的提点官,令他把给蒋瓛净身的腐医传唤了过来。

    “皇上,千真万确,我可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他蒋瓛绝对是被剐刀给剐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不然可让人重新检查。”

    “起来吧!朕相信。”

    待腐医走出了御书房,朱元璋随即向着身边的少监王钺诘问道:“腐医之语还可信吗?”

    “当然可信。”

    朱元璋道:“我也信,看来美人是真的把蒋瓛当作是自己的娘家人了,你去通知一下蒋瓛,叫他今天就别在锦衣卫忙乎了,男子汉要说话算话,答应了人家张美人的事情又怎可自食其言、出尔反尔。”

    这张美人还真像个小女孩家家,见到了蒋瓛,她高兴得直唤蒋瓛“哥哥”,随后又极为娇气地嗔怪道:“生孩子都快要疼我死了,也不早点过来看看妹妹。”

    蒋瓛说了些安慰的话语之后便连忙走出了储秀宫,他知道自己不能在太祖的爱妃房里待得太久,怎么说,张美人都是皇帝的女人,若是走得太勤、待得时间过长,不但要害了自己,也会害了她张美人。

    见此情景,服侍张美人的香嬷嬷极为严肃地正色道:“小姐,你现在不是过去大户人家的闺女了,而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女人,我原先就在你们张家当婢女,因此有些话我不能不讲,像蒋瓛这样的人,他虽说是个太监,但若小姐与他过分亲近,也会招徕太祖的嫉恨,怕是有哪一天,太祖的心情不好,就一定会拿此事朝小姐出气……”

    “是谁?为何不敢出来见人?”香嬷嬷像似看到有个人影晃动。

    原来偷听、偷看的人,就是长平宫赵贵妃的贴身侍女刘锦儿,锦儿回去后就向主子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对此,赵贵妃立即带上贴身侍女来见太祖。

    王钺道:“可不能信口开河地随意乱说,若是捕风捉影,定要割了舌头。”

    刘锦儿在长平宫时,赵贵妃就给她打气压惊,因而她可毫无恐惧地在太祖的面前胡言乱语。

    赵贵妃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见晚年的朱元璋相比以前更是喜新厌旧,有了张美人,就连她这个风韵十足的女人都不光顾,气就不知从何而来,张美人怀孕后,赵贵妃就一直寻找机会打胎,结果在蒋瓛的暗中保护下,都没得逞,当张美人临产的那天,她又想害死那刚生下的孩子,后听接生的稳婆说是一个女孩,她这才打消了罪恶的念头,而是选择向太祖报喜。

    张美人由于年轻貌美,又对病中的朱元璋照顾得无微不至,因此得到了朱元璋的宠爱。就是她的女儿,也被封为宝庆公主。

    但张美人却不满意,她本希望能生下一位皇子,然后母凭子贵,以后跟着皇子在他的封地上过好日子。现在是个女儿,未来的日子如何,便显得有些预测不准且捉摸不定。然而在蒋瓛的劝说下,她改变了原来的想法,这女儿或许还能给自己的母亲更大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