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寒毛倒豎
作者︰雪原      更新︰2023-01-08 15:39      字數︰3422
    蔣跟著李朗、文龍走進了畫院。李朗的心里非常明白,此時此刻的蔣大人是最不喜歡自己留在他的身邊,于是,李朗輕聲嘆道︰“蔣大人,今晚心里最不好受的就當屬您的表弟文龍了,我和文龍共事也不是一、二年的時間,他這人我還是很清楚的,有才氣、講義氣、夠朋友,他是好心為大人慶祝高升,沒想,好心卻沒有辦成好事,給那個姓鄧的總務給弄砸了,我就不陪您了,改日有時間的話,到我畫院檢查指導,那時的我們一起喝酒,再敘友情……”

    “李院長也甭太客氣了,說實在的,以前是我們錦衣衛的人做得不對,打擾了畫院的正常工作和教學秩序,可院長又是否見我蔣某人有帶著廠衛來抓人,那都是劉焱在瞎弄、胡搞,他見風就是雨,所以畫院因言獲罪的人也不在少數。”

    “都過去了,但願今後平安無事。”

    “對對對,都過去了,日後是我蔣當錦衣衛的指揮使,若再有歹人胡亂舉報,我蔣就一定追究,抓他坐牢。”

    這就是典型的官場話,李朗雖是個畫家,但他更是官場中人,像蔣這種人是不可以相信的,只要是畫院出事,蔣就一定會不講情面地究查到底。

    此時,總務鄧正平走了過來,他急促說道︰“蔣大人,我們文龍副院長都在自己的辦公室等候多時,那茶水也早給您泡好了。”

    蔣的心里早就憋了一團火,待李朗走進了自己的宿地,他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表弟身前,大聲吼道︰“你文龍咋就這般不懂事理?是否要公開站在你的一邊,與他李朗明槍明炮地對著干,那才叫著是自家的兄弟,我看你是想當官都快要想瘋了,他李朗不就是個正六品的文官嗎?你從六品的文官又會差他到了哪里去?要等待機會,時機不成熟,你一切的努力皆枉然。”

    文龍生氣道︰“表哥說得倒是輕松,這半品又意味著什麼,我們畫院有四個副院長,我文龍還算行,這李朗院長會看在表哥是錦衣衛的二號人物的面子上,讓我經常拋頭露面,在外人的眼里,我文龍就是他的心腹和親信。”

    “不是我說你文龍,今天晚上的這般場合,你們壓根就不適應說什麼皇家的秘事,況且,這皇家秘事就連錦衣衛都只能是暗著來調查,你表哥還真是命好,此秘事乃毛驤在世時就發生了的,是由他劉焱大人一手抓的,否則,你表哥就要得罪三豐真人和太祖皇帝。這件秘事是真是假現在都已經無所謂了,關鍵是三豐真人他不是謀臣劉伯溫,誰要沾上這件秘事,誰就要倒霉,甚至家破人亡。”

    文龍一听,寒毛倒豎,他無比心怵地詢問道︰“按照表哥的意思,若黃明和李朗的對話內容皆屬實,那他們便是造謠誹謗的始作俑者,就理應殺頭,株連九族。”

    “檢舉人也是一律同罪,因為皇家無小事,況且是有關皇太孫和他四叔的糾紛丑事,要是此案被破,其株連的規模絕不亞于胡惟庸之案,何去何從就由表弟你自己選擇吧。”

    文龍一听,慌忙說道︰“如是這般,我文龍不就是死路一條!要怪就怪你這個沒有用的鄧正平,什麼話都要往外處去說,竟將如此大事告訴了學員趙廉。”

    蔣生氣道︰“也別光說人家鄧正平了,他還不是依照你的意思相機行事,有些話他馬騰說得一點都沒錯,你不是要祝賀我蔣高升錦衣衛的指揮使,而是急著想要害死你的大表哥。”

    “天地良心,我文龍對表哥怎樣,難道您表哥的心里沒有數,誰知會是這樣的結果……”

    蔣轉而又細聲安慰道︰“時間也不早了,過下,表哥的手下會來接我,表哥今天的話也可能說重了一點,你就別往心里去,這不是一般的財產糾紛和刑事案件,我們要考慮自己是否會牽扯進去?听表哥的一句勸,當院長現在還不是時候,況且,你也不是他李朗的對手,這件事也別再一根筋地胡亂搞下去,明天就去給李朗院長低個頭,賠個不是。”

    蔣被手下接走了,鄧正平問文龍︰“就這樣算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

    “你他媽的都蠢到了家,是腦袋重要,還是官位重要?這風水輪流轉,蒼天繞過誰?我就不信邪,竟會斗不過他一個畫馬的書呆子。”

    鄧正平輕聲笑道︰“他畫馬的呆子總要比你畫驢的要強,您文副院還是摸摸自己的良心再說話,我鄧正平對您怎樣,那偷偷摸摸的壞事情又是誰指使我鄧某人干的?就拿今天晚上來說,我問伯達的話,那也是按照您文副院長的要求去做的,就是趙廉他……”

    “別說了,你沒錯,我也沒有錯,官字兩個口,說過來是他,說過去的也是他,什麼都是他蔣的對,不是我說他,他小時候要是沒有我文家的收留、幫助,別說是現在當正三品的朝廷武官,就連個性命他都難保。我們別管他蔣說些什麼,只要是能查出李朗和他黃明對話的實質,完全是三豐真人無字書信的預言內容,那麼我們就是大功一件……”

    “別別別,要怎樣,您怎樣,我鄧正平上有老,下有小,陪不起,也不想就此丟了性命,說句大實話,我不喜歡李朗,沒有他的阻擾,我早就是畫院的副院長了,可那也是我鄧正平作弊,抄襲了人家的書畫作品,要是換作他人當畫院的院長,我鄧正平這份工作早就黃了,可李朗他不但將我留在了畫院,還讓我保住了畫院的總務……”

    “沒用的東西,趕緊給我滾開,真想一腳踢死你。”見鄧正平改變了主意,文龍氣不打一處來。

    鄧正平借坡下驢,他轉身離開了文副院長的辦公室。

    且說,回到家里的吳言信,久久懸掛在心里的那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這上官伯達還的確是個了不起的畫家,腦子轉得忒快,瞬間就能化險為夷,而李朗院長見識卓越,觀點獨到,幸好是他沒有幫岳父黃明去見生前的太子朱標,否則,李朗和黃明可就要惹上大事了,不但要坐實離間誹謗皇室的重罪,還會被粘上謀害太子朱標的惡名,因為朱標當時恰好視察陝西回到了京城,沒想卻是疾病纏身,不久離世。

    這個文龍也真沒有腦子,什麼事在前,什麼事在後,他也毫不諱忌地張口就說,在畫院的時候,伯達還沒認院長黃明當義父,而吳言信娶黃少萍那也是黃明院長回來和平之後的事情了,而這些話從文龍和鄧正平的嘴里說出來,不就證明他們在跟蹤黃明院長,而且,還告訴人家,錦衣衛的人馬還來到了邵武的東關,和平的坎下。他們沒有什麼作為,恰是因為三豐真人的特殊身份,再加上毛驤已死,現在就更沒有人過問此事了,這劉焱也不傻,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他的心里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正當吳言信如釋重負的時刻,李芍紅告訴他說︰“夫君,方孝孺先生正要找你,說是他的好友姚廣孝就在方府等著你。”

    “咋就不早點告訴我?”

    黃少萍微笑道︰“夫君可別責怪芍紅姐姐,是夫君在認真想問題,故而沒有及時告訴。”

    “嗯,沒事,問題基本解決了,你這個弟弟還真是跟常人不一樣,凡事到了他那里,那都不叫個什麼事,而那個李朗院長就更是不得了,他胸襟寬闊,以靜制動,最後弄得蔣大人不知所措,真是太解氣了。”

    “我早就說過,伯達不是一般的孩子,有這樣的弟弟我黃少萍很高興。”

    吳言信玩笑道︰“還會責怪夫君沒帶你們二人去畫院嗎?”

    “不會了,听到這利好的消息,比自己去了還歡喜。”黃少萍悅然笑道。

    李芍紅嗔怪道︰“夫君就別再磨蹭了,方先生既是翰林院的學士,又是翰林院的文學博士,還是皇太孫的侍講,要是太遲去,怕是不好……”

    “去吧,去吧!繼續待在家里,我的芍紅姐姐,可就有話講了。”

    李芍紅只是朝著黃少萍笑了笑,隨後就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可到了自己的房間,她又坐不住,轉而又來找妹妹。

    “芍紅姐怎麼了?”

    “有件事,姐一直都弄不明白,想要問問妹妹少萍。”

    黃少萍微笑道︰“甭客氣,直接問。”

    “方先生與你們黃家有故事,否則,院長……”

    “就別打听了,大人的事,妹妹少萍不知道。”

    見黃少萍很不高興,李芍紅只好住嘴,找了個借口回房里。

    “快進來,這就是我要給你介紹的朋友姚廣孝。”

    吳言信一看是個和尚,他連忙雙手合一,“阿彌陀佛。”

    姚廣孝自我介紹道︰“老衲姚廣孝,法名道衍,字斯道,又字獨暗,號獨庵老人、逃虛子。長洲(今江甦甦州)人”

    年輕時的姚廣孝在長州龜山普濟寺為僧,精通三教, 與明初儒釋道各家學術領袖都有不錯的關系。 洪武15年,被明太祖挑選,以“臣奉白帽著王”結識燕王朱棣,主持慶壽寺,成為朱棣的主要謀士。

    還沒等吳言信自我介紹,姚廣孝就將他的身世、家人,家鄉以及讀書的地方,甚至他的生父埋在邵武東郊的猴子山,姚廣孝都能夠一清二楚地說出來。

    吳言信驚訝非常,他內心十分佩服地感嘆道︰“姚先生實乃神人也,怪不得方先生在我的面前經常提到了您。”

    姚廣孝謙虛道︰“是孝孺繆夸了,我姚廣孝就是一個和尚而已,只是對文學,醫學、術算等等有點興趣,故而才認識了像方先生這般的大明宿儒。”

    方孝孺插嘴道︰“姚先生可謂是大明的全才,他的文學堪比宋濂,術算可與劉伯溫試鋒,而醫學高超更是無人跨越……”

    姚廣孝連忙制止道︰“過獎了,老衲只是一個關心蒼生的佛教徒,對我華夏的博大精深也只是接觸了個皮毛而已,冀有緣能與吳先生探討一些佛教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