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徐敬業？！”全場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徐大力，眾人自發圍成了一個圈，而徐大力和自己的兒子天啟成了“吉祥物”，被圍觀著。

    徐大力趕緊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臉，全身不住地顫抖。恐懼，當年離開考場的時候也是這麼被人圍觀著的，“啊！”徐大力抱住了自己的頭，直接就往門外闖。

    “爸！”徐天啟趕緊追了上去。

    “天啟！”陳俊也跟著追了出去，全場一片大亂。

    “安靜，都安靜。”校長示意老師們維持秩序，哪里還維持得住啊，台下議論紛紛。大伙兒都只听說過那個敗類徐敬業，卻沒人真的見過他，況且他消失了十年，大家都以為這人已經不堪重負自殺了。

    “都給我閉嘴！不然取消考試資格！”國家督考發話了，台底下立刻鴉雀無聲。督考看向校長，用嚴厲的語氣說道︰“校長先生，我希望您能解釋一下這個問題，為什麼徐敬業的身份你沒查出來？”

    “這，那，他這個。”校長說話支支吾吾，不明所以。督考“哼”了一聲，轉身就走。金主任趕緊迎了上來，護著官老爺去辦公室休息。

    而此時徐大力已經沖出了大禮堂，也沖出了校門，連保安都沒能攔住他。天啟在後面一路緊追，也跟著沖出了校門。“同學，你這樣會被取消考試資格的！”保安大叔好心提醒。

    “去他丫的考試！”天啟回頭就啐了一口。

    “完了，又瘋一個。”保安大叔嘆了口氣，每年這時候總要瘋幾個學生的。

    陳俊也跟著沖出了校門，正看見徐大力一個踉蹌倒在地上，想是受生活的摧殘太嚴重了，體力不支。

    “爸！”天啟趕忙扶著他。

    “兒啊，對不起，對不起。”徐大力跪在地上，看向自己的兒子，“你爸沒用，沒用啊。”

    “爸，你別這麼說，到底怎麼回事兒？”天啟問道。

    “這事兒太大了，一時說，也說不清的。”

    “你就是徐敬業，對嗎？”

    “是，我就是他們口中的敗類，徐敬業。”徐大力的眼眶通紅，說話時不禁啜泣著。

    “不可能，我爸絕對不是敗類！是他們冤枉你！”徐天啟捏緊著拳頭，看向身後那宏偉的校門，紅磚黑瓦之下，校門的鐵柵欄仿佛惡魔的尖牙，騷動聲、讀書聲、此起彼伏的吶喊叫殺聲，曾經無比適應的環境，如今卻讓天啟覺得迷茫。自己能考上秀才，成為全校第一，那都是自己父親輔導的結果，這樣的父親怎麼可能會作弊呢？“我要去找他們理論！”徐天啟咬著牙就向後沖。

    “兒子！別，別去，事已至此，他們不會听你說話的。”徐大力抓住了天啟的手臂，“這個貢生不要也罷，我們回家吧。”

    “不！我不能容忍他們這麼詆毀你！”徐天啟想甩開父親，可自己的力氣怎麼大得過已經當了十年搬運工的父親呢？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陳俊看在眼里，而保安已經關閉了校門，不能再讓學生家長沖出去了。當然他們也不會沖出去了，因為考試已經開始了，所有人都一門心思考試，沒人再理會他們父子倆了。

    “兒子，對不起，害的你沒法參加貢生選拔考試了。”徐敬業坐在地上，看著已經僵直的天啟，倆人半晌無言。

    “爸，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天啟看著自己父親，兩眼通紅。

    徐敬業嘆了口氣，拉著天啟的手便往家走去，“咱先回家，我慢慢告訴你。”

    “恩師！”陳俊隔著鐵門喊話。徐敬業只是回頭對他笑了一下，便帶著天啟消失在校門前。

    ………………

    大酒店內

    “來，金主任，我敬你一杯。”周老板微笑著起身敬酒，平時除非談生意，否則他是不可能向人敬酒的。

    “喲喲喲，周老板您客氣了，我這擔當不起啊。”金主任趕緊去踫杯，杯口還是在周老板之下的，“這次徐天啟被取消了考試資格，您家公子肯定能被選上貢生啊。”

    “哈哈哈，那是自然。一峰，還不過來謝謝金主任。”周老板一招手，周一峰低著頭到了金主任面前，那話語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謝謝，金主任。”

    “小少爺您要是去了國家大學，可別忘記宣傳一下您的母校啊。”金主任笑道。

    “會的，會的。”周一峰仍舊低著頭，直到金主任告辭離開。

    房間里只剩下了周老板和一峰，周老板喝了杯悶酒，示意在場的服務生都出去，他看向一峰，猛地把酒杯砸在了一峰的背上，“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給我在外頭丟人！你居然輸給了這麼一個混小子，這麼一個敗類的兒子！還是在你做過的卷子上，我都替你害臊！”周老板松了松自己的領帶，又看了看周一峰的背影，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允許侮辱了我們周家的人活下去，我會派人去把徐天啟處理掉的，你給我準備去國家大學的行李就行了。”

    “殺他有什麼用？”周一峰突然問了一句。

    “什麼？”周老板不解，“你想怎麼樣？”

    “殺了他父親，讓他痛苦一輩子，這不是更好麼？”周一峰的嘴咯咯笑著，面上的表情真不像他這歲數的少年郎。

    “哼，哼，哈哈哈哈！”周老板拍著大腿，放聲笑了起來，“好，這才是我兒子，要讓得罪自己的人受到最沉重的打擊，不見得要殺了他，而是殺了他身邊的人，讓他痛苦一輩子。”說著，周老板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號碼，對著里面吩咐了一番。

    事情似乎解決了，可周一峰心里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他45°角望向前方，問道︰“爸，你不相信我憑借自己的實力能打敗徐天啟嗎？”

    “你是我兒子，你的實力我會不知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次的名額我們一定要拿到，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可你說爺爺是個混蛋，除了喝酒只會打人。”

    “是啊，那就更要證明給他，證明給他爺爺看看，我周繼亮教育出來的兒子比他們都棒。”

    “爸，我不想讀書，我想跟你學做生意。”

    “混蛋！”周老板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我做生意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可你不同，兒子，你要成為讀書人，成為人上人！不要再說了，這事情以後，你到了國家大學好好讀書。”周老板不再理睬自己的兒子，扔下一句“去個廁所”，便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