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旋渦（十九）
作者︰
一個懶人 更新︰2021-09-04 10:23 字數︰5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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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借機逃離邵家之後一路上不斷地思啊思想啊想，突然間他靈光一現，一拍腦門，我擦！想起來了，原來羅瑩瑩就是那天他從嚴洛一家偷跑出來之後在酒吧里勾搭到的大胸妹啊！
其實憑良心說這事也不能怪他對不上號，因為那一晚羅瑩瑩的臉上就一直頂著個大濃妝，而且身上還穿著一條妖艷性感的齊B緊身裙，完全和先前那個大家閨秀輕妝淡抹的淑女模樣判若兩人，不禁暗暗罵道︰靠！這TM鬼才認得出呢！
他一路上越想越冤，明明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麼到了羅瑩瑩嘴里就成他始亂終棄了呢，何況那晚還是羅瑩瑩自己先主動湊上來找他的，而他所做的不過是順著她想要的劇情走而已，唯一要說他做錯的地方可能就是誤把羅瑩瑩歸類到了收費那一欄。
“嗤……”陳浩冷不丁發出一聲竊笑，怪不得羅瑩瑩今天會對著他發這麼大的火，想必是她原本以為花錢找了個鴨，卻不料最後自己被人當成了ji，這種丟臉的事情換作誰估計都會當場氣炸，更何況像是羅瑩瑩這種刁蠻任性習慣被人捧著的千金大小姐。
陳浩為再一次無辜連累邵文忠少了個生意伙伴感到惋惜，可話又說回來，幸好這個羅瑩瑩恨他恨得咬牙切齒，今天這一出在場面上是鬧得難看了點，但也索性他替解決了一件麻煩事，說不定還能一勞永逸徹底斷了汪琴想再給他安排相親的念頭，嘿，若真如此他這口“特調”倒是喝得不虧，再 也值了。
于是經過一番心安理得的自我調整之後他便高高興興地踩著油門一路朝警局的方向開去。
二十分鐘後，當他一腳踏進警局大門時刻意站在原地愜意地做了一個大大的深呼吸，這如此熟悉又親切的氣息令他一下子感覺通體舒暢了起來。
“喲喲喲！瞧瞧，這誰啊這是？！”此時他的耳邊突然傳來裴莉那激動高亢的驚嘆聲。
先前從邵家逃離的時候因為事發突然沒來得及換回自己的衣服，只好直接穿著這身汪琴為他量身定做的高級定制款西裝跑回警局。裴莉第一次見陳浩穿得如此正式，老實說這一身打扮確實讓她眼前一亮，甚至可以用驚艷二字來形容，簡直就是偶像連續劇里極品霸道總裁的既視感啊。
“嘖嘖嘖，我說浩子啊，你該不會是去相親了吧？瞧你這一身人模狗樣的，是哪國公主啊？”
“呵呵，公主沒有，潑婦倒是見識了一個。”陳浩瀟灑地撂完話後便徑直向刑警大隊方向走去。
裴莉注視著他漸漸走遠的背影搖了搖頭，輕聲感慨道︰唉，準是又黃了。
事實上就算沒有羅瑩瑩一出鬧劇陳浩也打算今天趕回警局，因為孟飛先前在電話里告知他關于羅凱的案子已經有了新進展，這個好消息無疑就像是給他打了一針雞血，即刻滿血復活。
陳浩站在刑警隊門前下意識地整了整自己的衣領，他感覺心跳有些加快，正所謂小別勝新婚，大概指的就是這麼個意思吧。
“咳！……”為了引起注意他走進門後刻意輕咳了一聲，隨即暗暗用眼神一掃，不料他希望注意到的那個人卻不在他的座位上，白白浪費表情。
吳凱杰轉頭一看立馬高興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呀！頭兒，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說著他的視線立即對著陳浩的全身上下就是一頓猛掃，兩眼放光滿臉詫異道︰“哇塞！我說頭兒，你該不會是去相親了吧？”
陳浩立馬朝吳凱杰瞪了一眼，“喲呵，平時破案的時候怎麼就不見你這麼有眼力見兒呢，這麼喜歡八卦當記者去啊。”吳凱杰被教訓了一頓後趕緊低下頭不敢多話。
“鎭，那小子人呢？”
“啊？誰啊？”吳凱杰半張著嘴愣是一下沒反應過來。
陳浩揚著下巴指向嚴洛一的座位，“他。”
“哦，洛一啊，他去醫務室找老劉配藥了。”
陳浩眉頭一蹙，“配藥？配什麼藥？”
“呃……我也不太清楚，他就說去找老劉給他開點中藥方子。”
“行，知道了。”簡單扔下一句話後人已經走到兩米開外，吳凱杰急忙沖著他的背影喊道︰“頭兒！路局說讓你回來先去趟他那里，頭兒！頭兒……”話還沒說完眼前的身影已消失不見，吳凱杰撇了撇嘴，嘟囔道︰“嘁，又不是見媳婦兒，著什麼急啊。”
陳浩快步走到醫務室門口，原本他只是想見到嚴洛一後問問那天晚上的情況，結果听吳凱杰這麼一說倒是有些放心不下。
隨後當他剛抬起手準備要敲門時恰巧有人給他開了門，劉達明握著門把手抬頭一看，怔了怔，然後將陳浩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冷冷道︰“找我有事？”
陳浩往門內瞄了一眼，貌似里面沒人的樣子，“噢，我是來找嚴洛一的。”
“不巧，他剛走。”劉達明回答地干淨利落。
“噢，這樣啊，那啥……我順便問問他來找你是哪兒不舒服啊？嚴重嗎？”陳浩表面上問得輕描淡實則內心滿滿的擔憂。
“其實也沒什麼大問題，他就是有些氣血不足，我給他開了點補氣血的方子，倒是你……？”劉達明朝向陳浩投去疑惑的目光。
“我？怎麼了？”陳浩一臉茫然。
“你……去相親了？”
“……”
陳浩向天翻了個大白眼，頓時感到有數萬頭草泥馬在胸中奔騰，不就難得穿得撐頭了點，這TM還有完沒完啊？！
他窩著一肚子悶氣在警局尋了半天，最後終于在一處走廊上瞥見了嚴洛一的身影，可就在他打算沖上前想要叫住他時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而迅速退回拐角處的牆壁後頭悄悄探頭張望。
平日里這條走廊往來的人並不多，嚴洛一從醫務室出來後便想趁著四下無人偷偷研究一下檔案室的門鎖。值得慶幸的是雖然這扇門裝的是電子刷卡鎖，但好在這種鎖的內部通常還配有一個應急用的鑰匙鎖孔，這麼一來便可通過外力打開這扇門。
嚴洛一興奮地對著門鎖研究了半天，全然未察覺自己蹲在檔案室前的這般行徑已經被某人看在眼里，而當他離開的時候那個原先躲在拐角處的身影也早已消失不見。
末了，嚴洛一獨自一人回到了辦公室，吳凱杰向他身後探了一眼，“咦？頭兒呢？他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嚴洛一一愣，“誰？”
“頭兒啊，他剛才說去找你。怎麼？你們沒踫到嗎？”
“沒有，他找我干嘛？”嚴洛一心頭微微一涼，該不會是為之前的事情來向他興師問罪吧。
“切，我哪兒知道他找你干嘛，你是不是又犯啥錯了？”
“應該……沒吧。”嚴洛一心虛地笑了笑，然後再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鐘，幸好離下班只剩下十分鐘，運氣好的話興許能暫時逃過一劫。
滴答……滴答，嚴洛一在心中倒數計時，他從沒像現在這樣覺得時間會過得如此之慢。
終于，就在時針指向六點的那一刻他唰一下從椅子站起來，接著迅速拿起背包就向門外沖去。
“喲，這麼著急著下班干嘛去啊？”
一個人影突然橫在嚴洛一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這聲音不用抬頭看就知道是誰的，自然是他避之不及的鬼見愁本愁，“唉……這就是命啊！”他發自內心沉痛呼喊道。
“來來來兄弟們！”陳浩擊掌鳴聲對著辦公室里的人嚷嚷起來，“這幾天辛苦大家，為了慰勞兄弟們，今兒個晚上我這個做隊長的請大家出去吃一頓。”一說到要請客吃飯吳凱杰第一個鼓掌表示贊同。
“呃……不好意思，我……”
嚴洛一試圖想回絕，沒想剛一開口就被陳浩硬生生給打斷了，“兄弟們，我可丑話說前頭啊，今天在座的誰不去就是不給我陳浩面子，除非你家中失火老婆生娃，別的理由我一概不听。”說完陳浩又裝模作樣地轉頭看向嚴洛一，貼心地問︰“對了，你剛才想說啥來著？”
“沒……沒什麼，我就是想先去上個廁所。”嚴洛一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既然擺明無法拒絕倒不如趁挨罵前先把肚子給填填飽，就當提前給自己吃頓好的壓壓驚吧。
陳浩偷偷斜睨了他一眼，嘴角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隨即大手一揮︰“OK！那大伙兒準備出發，GoG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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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就近找了一家川菜館並事先訂了間包間，除去今天正好休息的幾個組員之外總共十來個人，正好湊成一桌。
在請客吃飯這件事情上陳浩從來不吝嗇，不光菜品盡挑好的點連酒水也大方到無限量供應，這可把幾個愛喝酒的弟兄給樂壞了，一個個立馬開懷暢飲起來，歡聲笑語杯觥交錯。
嚴洛一自知不勝酒力也不愛喝酒，便識相地選擇靜靜坐在一旁觀摩師兄們互相舉杯痛飲的盛況。
先前在來的路上他盡量和陳浩保持一定距離，直到進了包間後也是先等著陳浩坐下他再找一個離他相對較遠的位置入座，也無非就是為了能最大程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過看樣子這個方法似乎還挺有效的，至少到目前為止陳浩沒來找過他麻煩。
誰知就在他以為自己已經成功渡劫的時候陳浩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後，然後用略帶微醺的姿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低聲道︰“我說你也別傻坐著，不喝酒的話就給師兄們倒酒去。”
嚴洛一被陳浩這突如其來的一掌拍得身體微顫了一下，但好在他沒像上次那樣硬逼著他喝酒，而只是給他了一個跑跑腿倒倒酒的活兒，倒是害他白緊張了一回。
“嗯，好。”嚴洛一答應地十分爽快並迅速付諸于行動。
陳浩就這麼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手里拿著酒瓶屁顛屁顛地在包間里轉來轉去，嘴角邊默默劃過一縷不明深意的笑意。
稍坐片刻後他緩步向吳凱杰的身旁，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道︰“別喝了，明天一早還有活兒交給你干。”
“啥活兒？”吳凱杰舉著停在半空中的酒杯一臉詫異地問道。
“明天上午總局那邊會派人過來一趟。”
“總局的人？來干嘛？”
“我臨時接到總局通知，說是要把咱們局里所有超過十年以上的舊檔案全部歸檔到總部，所以明兒個一早你得安排人手先整理出來。”
吳凱杰感覺一下被掃了興致心情很是郁悶，不禁怨聲載道︰“啊……一屋子人呢你為啥非要指派我啊？！”
陳浩擺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給到他一個極其合理的理由，“噢，因為這一屋子人啊……就你吃的最多。”
“……”
然而這時嚴洛一就站在陳浩的另一邊正準備幫小徐倒酒，隨後只見小徐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喊了一聲︰“我⺪！什麼情況？！”
嚴洛一身體一顫，回過神後驚覺自己竟然將手中的紅酒直接倒到了小徐手上，于是他立刻放下手中的酒瓶急忙賠禮道歉道︰“抱歉抱歉，一時沒留神，實在不好意思啊。”
“我說你可真行，好好一瓶酒不往酒杯里倒偏偏往我身上倒，唉……”小徐無奈地嘆了口氣，也就只好自認倒霉了。
“不好意思啊……”嚴洛一嘴上不停地道著歉可腦中卻在焦急思考著另外一件事情，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嘖，我說你怎麼搞的，讓你負責倒個酒這種小事也做不好。”陳浩站在一旁隨口責備了一句後便自顧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待飯局結束後酒桌上大部分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幸好這次除了嚴洛一以外還有一個愁眉苦臉的吳凱杰是清醒的，雖然是被迫的那種。
隨後他倆一起替幾個喝醉的同事叫了車送他們回家，陳浩這次貌似也喝高了怎麼叫都叫不醒，嚴洛一抬手看了看表，已經晚上十點了。
“阿杰，真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吃錯了啥現在胃疼的厲害，你看能不能把麻煩你把隊長送回去，我得去趟醫院掛個急診。”他緊擰著眉看上去十分難受的樣子，吳凱杰見狀並無任何懷疑立馬就答應了下來，並催促他趕緊去醫院。
離開餐館後嚴洛一立即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回家，他必須盡快解決這個燃眉之急，無論如何得在明早之前進入檔案室提早拿到那份檔案。
此時包間內只剩下一個不省人事的陳浩，吳凱杰想著實在不行干脆把他扛去隔壁賓館算了，這樣他也好早點回家睡覺，于是他走到陳浩跟前想把人扶起來，沒想他突然睜開眼自己坐了起來。
“哎喲我去！”吳凱杰冷不丁被他嚇了個踉蹌，心想這家伙剛才明明還死活叫不醒，怎麼一下變得這麼精神，詐尸都不帶這麼麻利的呢。
“你先回家吧，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陳浩半眯著眼楮整了整自己的衣襟，雖然臉上泛著酒後的紅暈但他說話的語氣卻顯得很清醒，一點兒沒有剛才那副已經喝掛了的樣子。
“你確定沒問題嗎？要不我去幫你叫車吧。”吳凱杰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
“沒事，你先回去吧，我想出去溜達溜達，順便透透氣。”說著陳浩已經起身穿上了外套，完全像個沒事人一樣走出了包間。
吳凱杰滿臉狐疑地望著陳浩遠去的背影總感覺哪里怪怪的，但一下又說不上來。他撓了撓頭皮，唉，還是早點回家洗洗睡吧……
嚴洛一先著急回了趟家去取開鎖用的工具，等他火急火燎趕到警局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夜了。
這個時間段警局里幾乎沒什麼人，偶爾會有那麼一兩個還在加班加點，但好在局里檔案室的位置比較偏，並且晚上走廊里也沒有燈，烏漆抹黑的環境倒是很適合他隱藏起自己。只是這開鎖的過程頗為吃力，畢竟周遭光線太暗他只好用嘴咬著一支微型手電筒來替自己照明。
幸運的是這次老天爺似乎也挺給力，任他瞎搗騰了一會兒門鎖就被打開了，也虧得他白天的時候研究過一遍，不然興許折騰一晚上都不見得能打開。
于是趁門打開之後他便迅速溜了進去，房間里一片漆黑，咋一眼望去什麼都看不清，為了防止被人發現他不敢開燈，只好靠著手上這支微型手電筒發出的那一點點光在房間內搜索著。
房間內擺滿了貨架，嚴洛一走了一圈後發現每排架子上的檔案都按照其年份裝在紙箱里按順序排列著的，于是他便很快找到了標記著父母出事那年的紙箱子。
他忐忑不安地打開了箱子，用手電筒微弱的光線搜尋著父母的名字，他感覺自己的心緊張地都快跳出來了，經過這麼多年的執著和努力他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然而，最後他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因為這個箱子里根本就沒有他父母的檔案。
沒有……怎麼可能？嚴洛一面如死灰般反反復復地在箱子里翻找了好幾遍，他生怕放錯了地方連同兩邊其他年份的箱子也翻了個遍。
沒有，真的沒有，為什麼？！他緊緊攥著拳頭，雙眼中滿是不甘和燥怒，眼前的這個結果大大出乎了他意料之外。
他腦子里一片空白，絕望地攤坐在地上，靜默良久之後他才緩緩起身撿起散落一地的文件袋將它們歸整完畢，隨後便失魂落魄般地走出檔案室。
他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然而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一剎那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的鼻子似乎嗅到了不該出現在這里的味道，像是某種淡淡的，酒氣……
“你要找的東西……找到了嗎？”一個低沉且陰森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走廊里，在這寂靜的黑夜里不由得令人脊梁骨感到一陣發涼。
嚴洛一呼吸一滯，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不由自主地僵在原地，額頭上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伴隨著這個聲音從黑暗深處緩緩走出一個人影，嚴洛一听見身後的腳步聲正在慢慢向他靠近，情急之下他只想立刻拔腿就跑，可誰知一腳還沒跨出去就被背後一只強有力的手給拽了回去，並一把將他一反扣在牆壁上令他動彈不得。
隨即那人冷哼道︰“想跑？哼，姓嚴的，有件事你可能還不了解，這世上能從我陳浩眼皮底下溜掉的人，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