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神话传说
作者:*4435      更新:2021-05-13 17:00      字数:5341
    第十三章 神话传说

    市委,市府,人大,政协,农业局、水利局的小车齐聚在市行政中心。市委市府是由原来的县委县府升格而成,在同一幢办公大楼里办公。名称变了,规模还是原来的规模。农业局长程天民和水利局长孙广福,统战部长芮明带着工程师史利民下车来和文兴邦、李德清、武卫国等领导一一握手寒暄见面。当文兴邦和芮明、史利民握手时,双方都相互打量,十分亲切。文兴邦对他们说:

    “芮部长和史老师,似乎还是当年在龙峰水库工作时的样子,变化不大,只是头发花白了一些。至于史老师这对萝卜花儿眼睛,更不会有什么变化了,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大家都笑了起来。史利民笑着说:

    “文书记,你由当年的毛头小伙儿,长成中年人了,我们咋会不老啊!已经变成半焉老头了!”

    “史工算什么半焉老头啊,你们都是正当年富力强的时候,我才是真正的老头了!好在身体还硬朗,没什么毛病,还能够干几年。”芮明也笑呵呵的对文兴邦、武卫国和史利民说道。

    “好!希望你们能为我市的水利事业,再大干几年,尽量改变这几千年来靠天吃饭的落后面貌。”文兴邦也热情地鼓励他们。

    “愿意听从书记、柿长们的差遣,你们指向哪里,我们就打向哪里。”芮明和史利民差不多异口同声地表态说。

    “芮部长,你是老领导。你身先士卒,率先垂范的领导方式,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当年不是你的帮助照顾,我们恐怕也难以走到今天。和你一道拖架车的情景至今都还历历在目,到死也忘不了!今后还需要你的多多帮助啊!”文兴邦真诚地对芮明说道。

    “文书记,你客气了,我会尽力而为的,你放心好了。”

    小车呈一字长蛇向马儿山进发。 离开市区十几公里,不多久,就停在了马儿山下一个狭口处。这里已进入山区。解放初森林密布,一两人合抱的大树处处可见。沿龙川河一带,一大笼一大笼的竹林蔽日遮天。途中,武卫国向文兴邦介绍说:

    “陆游在这里作州官时,写过二十多首诗词。从他的诗中可感知当时龙川的荒凉:‘苔蚀断碑惊世换,钟来废寺觉城荒。’‘鸱枭乘屋弹不去,狐狸欺人怒竖毛。’用我们现在的大白话说:你看,这块断碑上的文字记载距我们已经好几百年了,朝代换了一个又一个;破败寺院里的钟声传来,这座州城也是那样的荒凉。署衙内,一只猫头鹰蹲在屋脊上,叫的声音太烦人了,拿只弹弓来,一石子给它打去,结果没打中,打在它旁边的屋瓦上,嘡地一声,它调头望望,丝毫没有飞走的意思。一只狐狸,跑到大老爷的屋门口东张西望,吼它一声,它反而竖起颈毛,似乎想跟你搏斗一番的样子。这才几百年的时间,特别是大跃进时期的大炼钢铁,乱砍乱伐,将许多栋梁之才,塞入土高炉的熊熊烈火之中。现在到处童山濯濯,水土流失。各种野兽也失去了他们生活的空间,再也找不到踪影了。这瞎指挥带来的破坏生态平衡,祸及子孙,需要好多代人来偿还啊!”

    车到马儿山下一个狭口处,大家下得车来,抬头观望:巍巍马儿山,岿然耸立,云遮雾绕,神秘莫测。每当雨后天晴,一道绚丽的彩虹飞跨于两山之间。龙川河盘来绕去流经山下,一条石板大道,傍着溪流时左时右地穿行在十几里长的静谧幽谷之中。由于要三次横跨溪流,人们在这里修建了一道桥,二道桥,三道桥。千百年来,成群结队的马帮铃声,叮当叮当地响彻山谷。这里山高林密,荒无人烟。古木参天,难见天日。强盗土匪利用这里的天然条件,常在这里拦路抢劫。不要说单身客商在这里常遭不测,就是成群结队的马帮也难逃他们的魔掌。即使没有碰到强盗,人们从这里经过,也是提心吊胆。走着走着,一只野鸡朴愣愣从脚边的草窠中飞起,使你毛发直竖;一只野兔,灰蒙蒙麻哈哈地险些儿把你撞过趔趄,吓得你浑身冷汗!更有那千奇百怪的鸟儿的叫声,猫头鹰凄厉地呼唤使你惊心动魄,腿肚子转筋。有几次有人经过这里,受到惊吓,从此疯疯癫癫,精神失常;有几个可能本身患有心脏病的人,在这里一吓,一跟斗栽下去,就再也没有爬起来。于是人们在这十几里长的山谷崖壁上,雕凿了一个个石龛,里面供奉着观音大士,土地菩萨。以保护过往行人的安全。有时人们因有急事,非得在早晨傍晚或深夜经过这里,他们往往带上几柱香,一叠纸钱,一进山沟就对着菩萨顶礼膜拜:

    “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音娘娘,土地公公啊,你保佑我平安过去,我以后拿雄鸡刀头来敬你啊!”

    祷告罢,砰砰砰地磕几个头。有时还真灵,顺利通过,平安往来。于是人们一传十,十传百,使这里的菩萨香火旺盛,声名远播。但更多的是泰山石敢当。这石敢当由一根石柱构成。石柱顶端刻着一个怒目张牙的怪物,据说是姜子牙的化身。专门吞吃恶鬼。于是凡是吓死过人的地方或僻静阴森之处,都立有一根泰山石敢当。千百年来它的确给过往行人壮了许多胆。可惜的是它只能吞人们心中的“鬼”,不能吞强盗,人们照常受到土匪强盗的侵扰。

    这里还有不少的神话传说:很早很早以前,有个姓叶的木匠师傅住在山沟里的一个坡上。夫妻俩种着几块瘠薄的沙地,供养着一个瞎眼的母亲和四个吃得做不得的孩子,度日艰难。好在叶师傅有一手好的木工手艺,常常外出帮人,得几个钱来补贴家用。许多时候,乡亲们需要做个箱柜桶盆什么的,叶师傅随喊随到。收取的工钱比一般师傅少得多。遇到亲朋好友,或主人家生活困难,他免费帮忙,不收一分工钱。他的好心远远近近的人都有口皆碑。手艺人帮人常常是早出晚归,来来往往都要穿深山过密林,经过这马儿山下。一天,叶师傅帮人干活做到天黑,把活路做完才收工。主人家酒肉相待饯行,叶师傅喝得微醺,归来时天已黑了好久。他趁着月色往回走。走过窄口子,进入河边密林中,实在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不过叶师傅仗着喝了几口酒,往常也走过几次夜路壮着胆前进。他想,他背上的木工家具强盗们是不会要的,至于鬼怪妖魔他也不怕,一则沿途道旁不时有菩萨石敢当,二则从当徒弟娃儿起,就听师傅说过,木匠的弯尺墨斗都是避邪的。但他也听有位师兄说过他自己的一次亲身遭遇:一次干活晚上回家,总听见背后有悉唰悉唰的声音,车转身一看,什么都没有。多经几次之后依然如此,吓得他心都快要蹦出来了。一口气跑回家,面如土色!妻子帮着把背篼取下来,发现有人恶作剧,在他背篼后边,用短线吊了两三片毛竹生长时脱落的笋壳!人一走动便发出唰唰的声响。叶师傅吸取师兄的教训,每次背背篼时都要留心背篼后边有无其它东西。今天,他一手拿弯尺,一手拿墨斗,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忽然,前面一个衣冠楚楚的老者笑容可掬地迎住了他:

    “叶师傅,哪天都想请你帮帮忙,寒舍门枋坏了一根,请师傅去帮忙换一换吧!”

    叶师傅见老者好生面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姓甚名谁?他想一根门枋也不费事,用不了多少时间。于是欣然答道:

    “乡里乡亲,理应帮忙。请老先生前边带路吧!”

    于是他们走过一道桥,再经二道桥,又走三道桥。忽然前边一座高房大瓦屋突现在眼前。主人请叶师傅坐,主人的妻子又端来一碗香喷喷的茶来请叶师傅喝。叶师傅喝了一口,只觉得沁人心脾,神清气爽。端茶来的老婆婆也十分面熟,好像是经常见到的熟人,但又记不起叫什么名字。休息了一会儿,老头指着面前的一根门枋说道:

    “你瞧,就是这根门枋,就用我手里这根木枋儿换上去吧!”

    叶师傅见材料现成,只是锯好榫头,打两个洞眼儿,很快就换好了。事后主人对叶师傅说:

    “我知道你家里比较困难,我屋侧边瓦窑里有些银子,你去多拿几锭回家用用吧!”

    叶师傅谢过主人,到屋侧边瓦窑里一看,呀!白花花的一瓦窑银子!叶师傅不敢贪心,拿了三锭翘角宝银锭放在背篼里。还特别留心观察了一下四周景物特点,偷偷地做了记号。刚走出几十步远,回头一看,哪有什么瓦窑大瓦房啊,只有黑魆魆的山谷和幽静的密林。回到家里,放下背篼,三锭银元宝还在。第二天,他特地到原地去找了一遍。走过了三道桥,再走过了二道桥,又走过了一道桥,昨晚上干活时的大瓦房、瓦窑,连影儿也没有。只在路边一个土地龛上,看到有一根新换的门枋。细看龛里的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不正是昨晚上请自己的人么。叶师傅倒头便拜,一连磕了十几个响头。后来,他用这三锭银子修了房,买了地。他家突然暴富,自然引起了亲朋好友的探问。叶师傅经不住纠缠,只好如实相告了个别至亲好友,还嘱告他们不可外传。但亲人有亲人,好友也有好友。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四面八方。

    “顺山三道桥,银子一瓦窑。”

    这一歌谣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成了老少人们的口头禅。一些穷苦人家,无赖地痞,甚至达官显贵、地主豪绅,白天找,晚上也冒险去碰碰运气,找来找去,哪有什么银子啊?后来人们又对往常见惯不惊的,观音塑像门前一副莫名其妙的对联感起兴趣来了:

    “金七里,银七里;金银七七里。”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金子啊!”

    “有银子啊!”

    人们扳着指头盘算,七里应该从哪里到哪里。有的把两个七加起来,二七一十四里;有的把两个七乘起来,七七四十九里。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后来有个穷秀才,在观音大士龛前抓了半天脑袋,用小刀轻轻地刮开一点菩萨外面的彩漆,原来是一尊亮晶晶白闪闪的银铸观音。“七七里”原来就是“漆漆里”。他不露声色离开了。等到夜深时将观音请走,卖给一个有钱人家而发了大财!消息走漏之后更是轰动四野!人们更加坚信这一瓦窑银子确有无疑。于是人们找啊挖啊,还请来阴阳、道士、端公、仙婆儿,用罗盘测啊,量啊,算啊,闹得过不亦乐乎!然而,时间过去了一年又一年,人们换了一代又一代,始终没有谁找到那一瓦窑银子。结果成了千古之谜。但传说却经人们口耳相传,一代代的留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岁月的飞驰,这里的密林幽谷已变成了濯濯童山。就是五十年代末期,这里一两三人合抱的大树还时有可见。由于大跃进的天灾人祸,这里的林木也遭了难,变成了土高炉和人们煮饭的燃料。眼下,连一两人高的树也少得可怜。人们砍光了树,割光了草。造成气候失常,水土流失。有的山已变成了连草也不生的光石头山。山上的泥沙冲积到了沟底,造成河床淤积上升,这里的一道桥二道桥三道桥,被深深地埋到河底。于是人们又在桥上修桥,形成桥叠桥的独特之处。不过,那河下之桥,只有让以后的考古学家们去发掘研究了。

    窄口子上的马儿山也是一座宝山。如果从天上合适的角度观察,你会看到马脑壳,马腰身上的马鞍子,马屁股等部位惟妙惟肖。马脑壳前,窄口子另一边的山腰上,矗立着一根十来丈高,一丈直径粗细的石柱,叫系马桩。这系马桩也毫不夸张,十分逼真,上头一圈五六尺高的圆形石帽,石帽下一圈两三尺长,极像被马缰绳长期磨损后形成的凹槽。上下都是黑黑的石头,唯有中间凹槽处是红色的。如果说前边的银子一瓦窑,金银七七里还找不到什么根据的话,那么,这系马桩,马儿山却是实实在在的矗立在那里,使你不得不信。

    据说很早以前,山下住着一户人家。一天早上,鸡刚叫过头遍,主人打算起床做饭,吃了去一个远处的集镇赶集。忽然,门外传来叮叮当当的马铃声,主人心中感到诧异,这荒郊野外哪来的马铃声呢?他凑在门缝处一看,一匹金光闪亮的骏马正欢蹦乱跳的到河边喝水。喝完水之后,一晃就不见了。他吓得不敢出门赶集了,天亮之后,跑到河边石滩上一看,几个一尺左右直径,七八寸深的马蹄印清清楚楚地出现在石滩上。马儿山是一匹金马儿的传说不胫而走,人们想方设法绞尽脑汁想得到这匹金马儿。一些外国强盗也闻讯前来盗宝。但大家找来找去也无法找到金马儿的踪影。偌大的马儿山也搬不走,揣不下。于是洋鬼子们想出一条恶毒的计划,炸掉系马桩,让金马儿跑掉,大家不要!但乡亲们闻讯后,拿起锄头扁担从四面八方赶来,将强盗们赶走了。至今,一代又一代的乡亲们,找来阴阳道士,用目测,用罗盘。在马脑壳,马鞍子,马屁股上转来转去,寻找风水宝地。埋葬死去的亲人,以求子孙发达,家业恒昌。

    听到这些神话传说,大家兴致盎然。不知不觉间,一行人来到原来修建的坝基所在地,原来开挖的基础早已被泥沙掩埋。河边的排洪冲沙洞还在,但没有起什么作用,河水还是在沿着原来的河道流淌。史利民告诉他们说:

    “文书记,李柿长,武书记,这里确实是修建水库的绝好地方。这里地势高,峡谷深,截面窄,蓄水多。修一座八九千万上亿立方的中型水库,需要搬迁的人也不多。龙川河上游流经之地,绝大部分都是在我市境内,和其它地区的牵扯不大,纠纷不多。修建好后,不单是居民生活用水,市内的工业用水永无紧张之虑,市内大部农田都能自流灌溉。像都江堰那样,江水流入成都平原。人们要用水时,挖开渠道缺口,放入农田;不要水时,把缺口堵住,河水沿着渠道流走。这是造福子孙,千秋万代的大好事情,希望领导们能早日实现。不过,二十多年前的龙峰水库,我能力争拍板另外选址重建。并在区革委决策之后,一拥而上。边施工,边设计,边绘图,赶鸭子上架,全叫我一人担当。现在这座水库,我是无能为力,提不出什么意见来了。还是早日把省上及中央水利部的专家们请来实地考察,设计施工吧!”

    “史工,你放心,现在不是当年土法上马,因陋就简,一哄而起,一拥而上的时候了。现在的科技水平,经济实力,都比原来好多了。我们几位明天就到省城,找相关领导们商量落实。你也赶快回去,负责何家坟地,宋氏牌坊的修复工作。我们回来就去检查你们的工作。一定要整旧如旧,恢复原来的样子。”文兴邦对着大家安排说。

    “书记放心,我从小到大爷家,就和伙伴们在那里割草放牛,玩丢刀儿,捡子儿的游戏。对宋氏牌坊,何家坟地的原始状貌,早已刻入脑海中,深入骨髓里,无论如何也不会走样变形的。”史利民也当着领导们的面打了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