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势不两立
作者:雪原      更新:2022-04-10 21:56      字数:2366
    建阳麻沙镇的张元儒是和笔架山土匪大当家朱道明一起来到邵武洋塘龚府的。

    期初龚自生把自己要请的人都一一告诉了龚府的管家和自己的三个太太,当提到要请亲家张元儒和亲母上官梅兰夫妻二人时,三太太张美艳和管家游瑞平则表现异常,他(她)们不仅不热烈欢迎,反而还极力反对,龚自生好纳闷,便单独去征询自己的大太太王西凤的意见。

    “您老爷是一家之主,不请亲家张元儒和亲母上官梅兰,人家会说我们龚府的老爷不懂礼数,张元儒和上官梅兰虽然年龄比老爷还要小,但二人毕竟是您的长辈,是老爷您的岳丈、岳母,那些不懂事理的小字辈们却从不忌口,他(她)们不须责任,无所担当,只顾自己,不管别人,即使对待自己的尊长也没有什么两样,老爷您觉得我王西凤的话语还可否在理?”

    龚自生觉得大太太王西凤的一番分析很有道理,可他又怕三太太的心里不高兴,因自己的年龄毕竟太大,在房事方面也的确是亏欠太多,怕老三会以此为借口,大吵大闹。可他又不能短了人理,于是,便撇开三太太张美艳和管家游瑞平,将请柬让人偷偷送去了建阳县域的笔架山。

    笔架山土匪大当家朱道明将信封撕开,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好友龚自生要他务必将喜酒的请柬送至麻沙镇上的亲家张元儒的手中。

    朱道明不解,自言自语地埋怨道:“这个龚自生是咋搞的嘛?直接叫人送去麻沙镇亲家那里不就得了,又何必拐弯抹角,多此一举?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什么事情他都要精打细算,争些蝇头小利,不就是派个人,写封信,如此简单的一件小事,也要搞得偷偷摸摸、神神秘秘?”

    可朱道明略加思忖之后又接连摇头,直喊不对,龚老板不是那种人,他一向性格豪爽、出手阔绰,会这样做,定然有那不得已的苦衷和无奈,再说,自生是道明的生死之交,仅仅是让你朱道明帮他送个请柬,也会猜来猜去,疑东疑西?对此,朱道明交代了几句山寨的师爷,而后带上了几个山上的兄弟赶紧走下了笔架山。

    朱大当家早就想好怎么个说法,可当他把请帖送到张元儒手中,说是龚自生将二人的请帖装在同一个信封之时,张元儒却忿然怒道:“没成想,这个和我一起长大,一起读书的朱道明,如今也变成了一个爱说谎话的势力小人,我张元儒还真是瞎了狗眼,把你朱道明当成了自己最好的兄弟,相信了你的鬼话连篇,把自己的独生女儿送到了一个比我年龄还要大的富人龚自生的手里……”

    见朱道明两眼湿润,张元儒又似乎感觉是自己的言语太过刻薄,太过伤人。于是,他连忙问了问自己的妻子上官梅兰。

    自从有了妻子为救丈夫而失身于狗官熊和贵一事后,上官梅兰就说话、做事都处处小心,心怵张元儒又要向她发起无名大火,将她打得遍体鳞伤,虽然每次都是丈夫主动向她赔礼道歉,说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再者,你也是怕丈夫砍头才屈就顺从了狗官熊和贵等等慰籍之话语,可气一上来又不记取教训,将妻子上官梅兰打得半死不活。

    见上官梅兰默默无言,张元儒深叹道:“也罢,皆是为夫平常做得过分,你回房去,不问个是非曲直,我张元儒决不饶他龚自生。”

    梅兰的心又软了,她劝说道:“不能怪亲家,他龚自生的为人处事是有目共睹,要怪只能怪我们的女儿,一定是她从中作梗。”

    张元儒一听,也感觉在理,于是便向好友朱道明赔罪道歉。

    “你看看,还给我朱道明来这个,我们是什么关系呀?你、我和他郭子敏是穿着开裆裤就开始和稀泥的好伙伴、好朋友。”

    朱道明小时和张元儒是左邻右舍,张元儒的家在中间,左边是朱家,右边是游家。

    可没想到的是,朱道明的家里藏有许多守旧官员所著的书籍,尤其是尚书左仆射,人称涑水先生司马光的簿籍最多,这还得了,要是被人知道,那就是砍头都不抵的大罪、死罪,张元儒的父亲张德友力劝邻居朱夫子将守旧派的簿籍都埋在地里,要是被人发现,不但自身不保,还要累及亲朋好友。

    朱夫子是个典型的书呆子,他摇了摇头,疑惑道:“人各有思维,又怎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还不许人家发表评论,如此霸道也实在过分。”

    邻居游质斌素来讨厌朱夫子,因为朱夫子总是用一些之乎者也的腐儒话语来教训男女行为不检点且爱小偷小摸的他,得知朱夫子家里收藏了有与革新派水火不容的守旧派书册,他便彻夜不眠地跑到了建阳县的衙门,领取了一些举报的赏金之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回了麻沙自己的家里。

    第二天,朱夫子就被捕快押到了建阳县衙,在公堂上,朱夫子毫不隐晦,将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诉了时任建阳知县的章晓田,章大人将供词让他签字、画押,他头也不抬,写下了自己的姓名,摁好了自己的手印,方显大宋才子的孤傲不逊和倔强脾气。

    章晓田派人将审案的材料送给了建州知州,知州大人看也不看,就令建阳知县将犯人朱夫子执行了死刑。

    就这样,朱夫子只在建阳监狱关了几天,就被推到西门菜市砍了头颅。而他的夫人吕氏也因此伤心过度,猝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见游质斌和他儿子游省星出手阔绰,与往常大不相同,朱道明和张元儒便怀疑向县衙门举报朱家私藏禁书是游家所为,可光凭猜测没用,于是,他们就偷偷地尾随在邻居游质斌的身后,见他来到了麻沙镇的平安寺,点香、插烛、虔诚跪拜,二人便连忙闪到了菩萨的身后。

    俗话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从朱夫子和他的妻子吕氏惨死之后,”游质斌就整晚恶梦缠身,常常被吓得惶惶不安、冷汗涔涔,于是,他到处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自己,可没想到的是,这次平安寺的菩萨显灵,竟然给他回话了,对此,游质斌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举报朱夫子家藏有守旧派书籍的来龙去脉,并哀求菩萨给他一条活路,明了真相之后,张元儒随即扯了扯朱道明的衣襟,而后,悄悄地溜出了平安寺。

    革新与守旧势不两立,王安石主政后,将司马光、吕公著、苏轼等守旧官员批驳的一文不值,在全国开展了如火如荼的改革运动,守旧派处于下风,那遭贬、被杀的官员不计其数,别说是朱夫子都已认罪,签字画押,即使捕风捉影,那被杀了头的人也不在少数。

    父亲朱夫子和母亲吕氏的惨死,让年幼的朱道明恨透了大宋朝廷,他就想着有朝一日能杀了报案的游质斌父子和建阳知县章晓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