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遇土蟾蜍
作者:酒和花生      更新:2020-04-15 22:29      字数:2166
    我姓牟,叫牟建国,1966年浩劫爆发,我因为做过先生,便被我的学生打成修正。

    1966年后期,我辗转于陕西榆林一带,当时落脚于兴旺村,但是在改革开放后,这个村似乎改了名,后期叫什么不记得了。

    落脚于榆林后,我因为结识了牛老二和葛三两人,便自此同他们一起做上了挖坟掘墓的勾当。因为做的比较出色,所以自1967年起,熟知我的人都喜欢称我一声牟三爷。

    我先后在陕西和山东都开过白店,不过当然,都是明面上的,背地里,我们依旧清穴倒斗。而且熟悉我们的,还会找我们做驱鬼破邪一类的买卖,就这样,一直到1970年前后,我们就已经是存了不少银子。

    我1982年在山东结婚,时42岁,2000年左右回到老家黑龙江,2009年开始着手写自己这一辈子的回忆录。

    第一卷,一个盗墓者的自述,即王莽之墓。相信很多朋友都已经和它打过照面了。但作为一个盗墓贼来说,挖坟掘墓却也并不是他全部的买卖。

    自1970后,我凭借着手上的银子,也同时做了放银子的生意。

    在我们生活的年代做这行,其实挺不容易,因为那个年代,人们对于限制这个词的理解还不够深。所以若想躺这趟浑水,你除了有够厚的家底儿,还要有足够硬,足够多人际关系。其实说白了,我们生活的年代,是靠胆量生活的年代。

    葛三,牛老二,倒也还好,尤其是我,因为出生在东北,所以骨子里的血性也是天生的浓重些,再加上当年年少,所以搞出的名堂并不少。苦头有,但并不比挖坟掘墓吃的苦多。

    部分人以为,我撰写盗墓回忆录,那是借着盗墓的东风大肆作为,但是打今儿起,我却也给你们说说,这盗墓贼的江湖,他究竟是怎样的。

    江湖,那是血汗和情义,盗墓,那是生和死。当我把这两个词揉捏到一块后,它感人的火花,翻的可不紧紧是两倍多。

    上一部故事中,我可能并没有说,我这辈子,其实除了盗墓贼,白店老板,却也还有一个提不上名的身份,就是乡保。

    现代人可能并没听过这个词儿,其实这乡保,顾名思义,就是一乡之保镖的意思。

    但再缩小点范围来说,就是乡长的保镖。

    时值1972年冬季,陕西榆林兴旺村,夜里六七点钟吧,我和葛三正坐在炕头,吃酒嚼肉。

    只闻砰地一声,我店那朽木门,便被一个叫刘山水的,给一脚踹开了。

    这个刘山水,是乡长的秘书,但同时也是乡长的亲侄子,平日里的工作说也不过就是帮乡长跑跑腿,家长里短的,我们大可不必把他放在眼里。

    但怎说这个刘山水,却还有一个排长老哥,这老话说的好,这年头,撞啥都别撞兵,和拿枪杆子的说理,那你不纯属找麻烦不是。

    所以搭眼一见是他,我便利落的翻身下地,跟着拱手作了个揖道,“这不刘秘书么,打哪的风给您吹来了,怎说是哪个想好的老丈人出了白事儿,叫我去捯饬一番?”

    “滚犊子!”,但这刘秘书却并不给面子,跟着着急道,“牟老三,你可别说那没用的了!乡长了撞邪了,你快他妈去瞧瞧!”

    这话说的不客气,我心宽,还能忍忍,但葛三却不是认怂的主,跟着便抄起炕头一榔头,嬉皮笑脸着回道,“我说刘山水,这牟老三可是你叫的?出去打听打听,三爷这个名号,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砰!

    葛三登时举起榔头,狠砸在一棺材板上,棺材板应声破碎,刘山水惊得一身冷汗。

    “三爷……我也是着急,您……您别介意啊……”,怎料这刘山水还真就变了脸色,跟着毕恭毕敬的回道。

    我撇撇嘴,笑道,“没事儿,回头把这棺材买了去就成。”

    刘山水皮笑肉不笑,却也只得点点头,认了。

    随那刘山水一路转出门,跟着不一会,便到了那乡长家。

    这乡长家是座古宅子,红漆门,朱砂雅柱,宽头撞壁,临入门前还有俩怒目石狮,威严的很。

    官就是官,市井小民哪敢比。

    刘山水打头,我和葛三便也随着进了去。

    且说这刚一入门,便听到一阵哭喊吵闹声,近了,我等也才看清,原是那乡长作闹,家人正在那推搡着阻挠呢。

    “咋个事儿?”,近了,葛三先是张口问道。

    众人问声,跟着打人群里过来个姑娘,姑娘眉清目秀的,应该是乡长家的闺女。

    姑娘见到刘山水,这才有些拘谨的张口道,“我爹怕是撞了邪,这都作了一天,非要寻死。”

    我听罢,跟着又转身把目光投向那乡长。

    这一见,才忽的明了,正如他闺女和那刘秘书所说,这乡长还真就是撞了邪了。

    紫色眼眶子,眉心还有些发红,最明显是乡长那嘴边,满生黄疮,还挂着白沫,不用多想,定是冲上了吊死鬼了。

    明白缘由,便也是有法,我撇撇嘴,跟着朗声说道,“剪子一把,黑狗血一碗,没狗的话,公鸡的血也能将就。”

    这刘山水一听,先是愣了片刻,跟着便狠一点头,朗声道,“得嘞,您等着!”

    但说五分钟还没过,这刘秘书便是端了一碗热腾腾的血,笑着进来了。

    我见状愣神,跟着笑道,“刘秘书的效率还真快啊!”

    “家里刚好有条黑狗,宰了便是!”,刘秘书回道。

    但怎料刘秘书话音刚落,这不知何处竟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大黑!我的大黑!!”

    我咽口唾沫,干笑两声,跟着便也不顾那一二三,端起剪子,一碗血哗啦啦洒在上面。

    “抓紧了。”,我皱眉凝神,当即说道。

    众人一听,登时也是不敢松懈,齐刷刷七八只手,愣是将那乡长牢牢的摁在了地上。

    我抿了抿嘴,这沾血的剪子,在那乡长的头顶上那么一剪。

    咔嚓!

    乡长登时眼睛睁的老大,跟着便忽的失去知觉。

    我起身拍搭拍搭手,跟着说道,“得,成了,那吊死鬼已是去了。”

    众人听罢望向我,眼神中好像有种说不出的敬畏。

    我笑着抬头,但怎料这一抬头,却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那正厅所对,乃是一仙人斗鹤图,门外人虽瞧不出东西,但对于长走阴活儿的我来说,却是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那画中之物。

    獠牙,凹眼,这东西土话里叫土蟾蜍,是盗墓贼的贴身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