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邺花摆摊受挑衅(三)
作者:笨笨的姥爷      更新:2020-05-12 19:46      字数:2381
    一个星期过去了,邺花还不能肯定对方是谁,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唯一不愿意搭腔的只有姓周的。要不哪天你先试探试探?她对朱武说。她怕时间一长,黄花菜凉了。连自己都觉得没味道了。

    朱武想想也是,不能让老婆就这么白白地吃亏!自己还算是个男人么?两人商量,明天就去。由朱武旁敲侧击,敲山震虎,引蛇出洞,让老婆察言观色(老婆看人是一等),一经老婆示意,立马冲了他的家,放了他的血。还省了两个兄弟的事。

    邺花一星期没有出门,这一天打扮一新,涂脂抹粉,领着朱武上了仓巷市场。有人老远的就和他俩打招呼,邺花笑嘻嘻地应酬着,并不多话。朱武则是黑着个脸,对他人视而不见。

    他俩径直上了周老板的摊位。在他们的身后竟然自发地跟着一批人马,全是准备看热闹的。人家轧出了苗头,看今儿个这阵势,肯定有好戏看呢。

    姓周的猛然看到朱武他俩站在自己面前,还是吃惊不小,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他见邺花满脸堆笑,笑容可掬;朱武满脸杀气,令人生畏。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最可怕,因为这说明他俩商定好了,糊弄不得,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在劫难逃了。

    朱武从屁股后面抽出双节棍朝他的摊位一撂,瓮声瓮气地问:“认识我么?”

    “久仰久仰。”周老板点头哈腰。

    “认识它么?”朱武不动声色,窝起嘴巴向双节棍挪挪。

    “二……二,双——双节棍。”周老板的底气已经明显不足了。

    双节棍的滋味虽然没有尝过,但谁不知道它的厉害?吃两棍子倒是小事,皮烂骨裂,躺个百二十天的,站起来又是一条好汉。要是用那连接两棍之间的铁链在颈杠脖子了一夹,要你死,你就不要想活了。他望望朱武,望望邺花,再望望围观的人群,不知所措。他的冷汗已经悄悄地出来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我不是好汉,更不是强龙。唉,我逞哪码子强呢?原先也只是斗斗气,没有想到事情给闹大了。可他朱武又是怎么知道是我搞的鬼呢?他们应该没有任何根据的。想到这里,他又出现了一点侥幸,是不是他们在诈唬我呢?

    双方出现了僵持局面,一派沉默。围观的人也没有一丝声息,一个个憋住气,静观事态发展。

    “怎么了,是不是要我说出事情的真相啊?”朱武一边说,一边挥舞起双节棍。双节棍离开周老板的鼻尖子只有三公分,稍有大意,鼻子就玩完了。

    周老板这下子吃不消了,他后退了一步,下跪,等着朱武发落。是打是罚,反正我认栽了。

    “你这个怂,硬不起来啦?”邺花上前一步给了周老板两个耳括子。她见对方汗毛还没有碰到一根就已经认怂了,不是他,是谁?众人听了真切,也看了真切,几道红杠杠,眼看着就暄起来了。

    “东西,留下。人,给我滚!”朱武右手拿着双节棍,在左手腕上敲了敲。朱武见他没有反应——不知道是吓昏了,还是十分地不情愿——就用双节棍支起他的下巴,说:“喂,周老板,说你呢。东西留下,人,给我滚!”声音仍然不大,但清清楚楚。

    朱武此刻是胜者,胜者为王,胜者有胜者的气魄。他今天的脾气出奇的好,他可不愿意像小娘们那样撒泼。

    这一次姓周的听清楚(想清楚)了,他躬着腰钻出了人群,大气不敢出,一溜烟地跑了,东西不要了,东西算什么,小命要紧。

    邺花没有想过要周老板留下东西,而朱武头脑清醒得很,没有想到这个夯货一点也不夯呢,可是她嘴上还是嗔怪朱武,“你就这么便宜他啦?他的耳刮子还欠几个呢!”

    “好了,好了。花儿,得饶人处且饶人。”朱武说得亲切,充满着胜利者的喜悦。他正暗自得意呢。他也说不清楚,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么一个念头。

    “哟,肉麻,肉麻!”围观的人听朱武叫得亲切,也有人学舌,“花儿”“花儿”地叫得欢。大家看得出,今天他们赢了,开开玩笑,绝对没问题。

    朱武和邺花咬耳朵,肯定是在讲为什么这么做的道理。邺花是第一次在朱武面前显得多么的乖巧,而且是当着众人面。

    旁边的人看他们靠得很近,就是脸贴脸了,有人喊,“亲一个,亲一个!”

    “亲什么亲?家去跟你老妈子亲去!”话才说出口,邺花自己先笑了,心情好了,什么话说出来都是好听的。

    “来来来,案板上的东西,一人拿一件。我家老板说了,大家一起高兴高兴,以前多有得罪的地方,今后还请大家多多包涵!”邺花就是一个老板娘,今天发财,就与人为善,广种福田了。

    多数人起哄,一人一样,外块,不拿白不拿。也有洁身自好的,悄悄地走人。人在做,天在看。不明不白的东西,不要为好。

    邺花和朱武得胜回朝,满载而归。在回家的路上,朱武背着一大包货物,哼吱哼吱的,她就在旁边打气:“好好表现,回家有好酒侍候!”

    “酒后面是什么?”朱武接上来问。

    “‘九’后面是什么?”邺花深情地看着朱武,越看越英武,越看越喜欢,“你自己不知道?需要我教你么?你个夯货!”

    那个晚上,邺花自然是把朱武服侍得美美的了。

    邺花今天好像才第一次认识朱武,原来一直骂他夯货的,刚才发现他的门道可精着呢。不声不响地赚了一大笔,还在众人面前落得一个大人情。

    她想,自己那两个嘴巴子倒是额外地赚到了。他姓周的活该!也实在是气不过,打了就打了,早知道他这么不经打,应该多甩几下,不打白不打。她得意地哼哼两声,充满着快意。

    朱武今天也很得意,本来是想把周老板揍一顿了事的,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起码也让这小子面相破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可是他一见那案板上的东西突然就来了灵感,改变了主意,再看看周老板那一副怂相,又动了恻隐之心。打一顿不能解决什么问题,万一打坏了,还不赔偿?自己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不能老是冲冲杀杀的,不如捞个实惠,比什么都强。

    从此以后,邺花的生意越做越火红。

    半年以后,邺花喊,着实吃不消了。夏天骄阳似火,冬天寒风凛冽。她就跟朱武商量,考虑着家里的房子反正有的是,拿出一间置换,面积比对方的大出三倍,盘下一个小门面房。朱武自然没有多话。

    门面房就在仓巷菜场旁边的十字路口,坐北朝南,人来人往。从此之后,邺花就常常坐在门面房门口晒太阳,磕瓜子,瞎嚼蛆,看笑话,热热闹闹。夏天有风扇,冬天有火炉。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生意做得红红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