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延生任职播音员(二)
作者:笨笨的姥爷      更新:2020-04-17 23:25      字数:2094
    那天两人不欢而散,表面上看,似乎并不影响他们各自的情绪,两个人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葛延生报名,参加考试(虽然只是意思意思),打理行装,憧憬着大学校园的生活。

    廖进军已经担任了班长,这是一个兵头将尾的岗位,整天忙得不亦乐乎。除非他不想做,想做就永远做不完。只要他想做了,别人就做不过他,无论是训练、生产,还是内务。

    邬连长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但同时他还发现了廖进军同志的几个惊人变化,最近不请假外出了,人也变得沉默了,见了领导也规矩多了。说给指导员听,指导员对他则是恨铁不成钢,把他作为培养对象已经超过一年,思想工作也做了若干,可这个怂(货)就是不打《入党申请》。指导员说完把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了。

    廖进军同志在人际关系上更贴近邬连长,但指导员知道廖进军的背景,何乐而不为呢?可这一次他说话失算了。廖进军同志第二天就交来了《入党申请》。那么解决他的入党问题就是囊中取物了。

    葛延生进入校园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进军写信。她并不是真的需要与进军倾述衷肠,而是因为她在离开部队时没有及时向进军报告,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这是自己的失误。如今在第一时间给你写信,起码表示我还是挺在乎你的,至于你对我咋样,那就是你的事了。

    葛延生心里有想法,信写得平淡,根本不是恋人之间的通信,甚至看不出有青年男女之间情感的蛛丝马迹。她想的是:我写信了,我发出了,我任务完成了。延生如释重负。

    廖进军收到她的来信,苦里巴叽的,哭笑不得。她这是例行公事,就像当初自己写给父亲的信,一、二、三,至多也就是报个平安而已。让对方知道,哦,这个人还在,已经进入了大学校园。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进军也依样画葫芦,回复一、二,也算万事大吉了。

    葛延生在苏南省金陵大学的两年半期间,她和廖进军总共就通了十多封信,一般是在每学期的开学前后,和放假前后。主要内容是告知回江州了,回学校了,一切都好。

    廖进军回信的内容无非是知道了,目前我们正在进行什么训练。廖进军提拔当排长是主动报告的,好像已经正式向将军方向迈进了。葛延生也表示了祝贺。

    没有信件往来的时候,双方偶尔也会想到对方,一旦收到对方的信件,又面临着一种新的折磨和煎熬,这信究竟应该怎么回复是好?一般是来信什么调子,回信唱什么歌。甚至也想到,她(他)不来信也就罢了,省得麻烦。

    等到葛延生大学毕业回到江州,他们也就结束了通信任务。因为廖进军很快也回来了。热恋中的一对,分别两年半期间,没有留下一封像样的情书,这就给他俩的爱情打上了一个大大的“?”。

    本来延生一心想留在省城发展的,但母亲已经去世,父亲身体欠佳,父亲还主动为她安排好了工作——江州广播站记者兼播音员,这对葛延生说来,可是一个十分诱人的岗位。

    记者,无冕之王,一张记者证,可以走遍江州,就像身着光鲜的时装走在红旗口一样;播音员,可以让江州人民都知道,我甜美娇柔而又富有亲和力的声音将传遍江州大地。

    她对自己的文字水平和播音水平很是自信,从小学、中学,到红卫兵团,再到大学,她都担任过播音员,稿子都是亲力亲为。知子莫若父啊。

    更让她开心的是,接待她报到的顶头上司——广播站副站长,兼新闻部主任的,竟然就是当年“三草谭”之一的王晓莉阿姨,她可是父亲的红颜知己呢。父亲事先并没有提及,给了她一个意外的惊喜。

    葛延生叫了一声王姨,又手就按她的肩膀,耳语,“您,这是风韵犹存呐。”

    王姨拍了她一下手臂,故作严肃状说:“少来,没大没小的,这里是办公室。”

    葛延生根本不理会她这一套,伏上她的肩头。这一来一往,就把上下级关系扯淡了许多。

    王主任当然也见怪不怪了。这小丫头可是看着长大的,延生的故事她也听说了不少(不是她父亲说的),好歹算是一个人物,调教得好呢,是人才;把控不住就是麻烦。不过她相信自己的领导能力和水平,再说了,不还有她父亲把关嘛。

    王姨起身,一把抱住延生,再推开距离看看,神态夸张,半是数落,半是褒扬地说道:“几年不见,成美人精了。王姨叫得甜,从来也不来看我。哦哟,这件衬衫国内可是找不到第二件的唉!”她抖抖延生衬衫的料子,羡慕不已地说。

    葛延生今天报到,第一次正式进入职场,确实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脸上画了淡妆,似有似无,不注意,是绝对看不出化妆的。这是她做姑娘的时代,追求的最佳效果。

    王姨说的衬衫,在国内找不到第二件,那是瞎蒙。但王姨好眼力,那确实是进口货。那是一件鸭蛋青色的真丝短袖衬衫,隐约可见的图案清新脱俗飘逸,带给人们的视觉和触觉,就是两个字,“高档”。在以穿着“的确良”为荣的年代,这一件衬衫的档次翻了几番上去了。

    衬衫还有些许透视,使她的内衣若隐若现,苗条而不失挺拔,平添上年轻女性的几多妩媚。一条半旧不新的草缘色军裤却又充满着时代的气息,棕色的皮凉鞋套在光脚上。她的脚指,修剪得体。她浑身上下的妆扮,几乎达到了让质朴与高贵在有意和无意之间有机搭配的最佳效果。

    她裸露的臂膀光滑白皙,右手腕上松松垮垮地戴着黑色进口男表。一块手表,她戴出了花样:右手,男式。既填补上了那时辰革命青年不宜披金挂银的缺憾,又给人以不可等闲视之的感觉。

    总之,除了她的脸庞和骨架稍微偏大(那是爹妈给的),算是有点小小的遗憾以外,她浑身上下尽显职场女性的美丽和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