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建国班长任六年(二)
作者:笨笨的姥爷      更新:2020-02-16 11:28      字数:2260
    同学们作的自我介绍,给文建国印象最深的是金基鸣、赵祥和孙来喜三个。不是说文建国有多聪明,记性有多好,而是这三个同学在日后的同学相处中,常常搞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亲戚关系。当时他们三个抢着说话,相互交叉,又不停地相互纠正,甚至抬杠,几乎是同时完成了自我介绍,像是出演了一场策划好了的小品,其实也就是小公鸡头子一种自然的自我表现欲十分强烈的表演。同学们当场也似懂非懂地知道了谁应该喊谁是舅舅,谁是谁的外甥。而他们三人竟又是同年同月出生,私下里还拜了把兄弟。好长时间里,同学们只知道他们有亲戚关系,并分不清他们的班辈之分。等成年以后,有同学笑骂他们,狗鸡巴操猪——稀里糊涂。谁知他们三人竟同时翻了脸,因为三人中有二人是回族,这就触犯了猪爹爹狗奶奶一说的大忌。虽然他们狗肉猪肉都吃,同时也享受少数民族应该享受的待遇,但这种事情是可做而不可说的——只允许自己做,而容不得别人说。但好在是,说的说过了,骂的也骂了,拳头也比划过了,可没有人将这同学之间的纠纷,上升到民族宗教层面,见了面,还是以老同学自居。谁让他们是一起尿尿和烂泥长大的呢。

    文建国印象深刻的当然还有一个叫史静的女同学。这么说,是否牵强?非也,一方面是因为她被老师任命为副班长,另一方面她好像是女生中个子最高的。当然,最主要的是,史静与文建国在往后的日子里,在曾经中断了若干年联系之后,山不转,水转,又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史静长相出众,当然这是文建国以后逐步意识到,并终于形成的概念。在小学高年级的时候,建国认识了《青春之歌》中的林道静,文建国对史静的印象似乎平添了一种别样的情感。史静——林道静,交叉重叠,分不清谁是史静,谁是林道静,有时就悄悄地融化为一体了。文建国的青春启蒙老师究竟是史静,还是林道静,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因为那时的人们羞于谈论性别意识,也从来没有老师在课堂上讲解男女生理课程。

    文建国偶尔会在大青年身边听到一点被斥之为黄色的笑话,会面红耳赤。后来读书读多了,知道了豆蔻年华,情窦初开,也知道了“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的时候,就变得坦然多了。

    文建国曾经自我反省,内心对异性向往之,但嘴上从来不说——不好意思说,或者是一种道德的自我绑架。

    林道静,一个“小资”成长为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当然有其可歌可泣之处,但最初在文建国脑海里形成的人物形象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学生,……穿着白洋布短旗袍、白线袜、白运动鞋,手里捏着一条素白的手绢,——浑身上下全是白色……她的脸略显苍白,两只大眼睛又黑又亮。……朴素、孤单的美丽少女”。这个印象于文建国实在是太深刻了。文建国长时间地,或者说在整个懵懂时代,对青年女性的美好评价,就把握着柔弱、素雅、文静、白净的“小布尔乔亚”式的第一感官认识上。而史静同学则是林道静在现实生活中的真实写照。当然她那时还没有像林道静那样投入革命的急风暴雨之中,后来也没有。但她扮演《马兰花》中的小兰,她唱的“马兰花,马兰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勤劳的人在说话,请你马上就开花。”则成为文建国的美好回忆——也是小学女同学唱的歌留下的唯一回忆。

    “马兰花开”是新中国第一部大型童话剧《马兰花》里的歌词,文建国从来没有唱过,在潜意识里,他觉得那应该是女生唱的。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这首歌的好感,对这首歌曲调的熟悉,以及对史静这个女同学的好感。这首歌曾经在全校风靡,女同学人人会唱,尤以史静唱得最好,表演得最好,可能更因为她唱歌表演的样子最好看。

    同学们介绍完毕,老师问大家,小朋友们说说,哪个同学的自我介绍最好呀?他!大家的眼睛,大家的手指都指向了文建国。只有一个小朋友大声叫出了“文建国!”

    班主任笑得很开心——正中下怀呢——以后建国做老师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在新的班集体形成之初,班长的产生,基本都是班主任老师的授意。那我们就请文建国同学做我们的班长好不好?

    好!好的!我同意!我不得意见!我举双手赞成!同学们七嘴八舌,南腔北调,有人鼓掌,有人站了起来,有人下位串起了门,甚至还有人跑到讲台上指手画脚,好像是自己当上了班长,教室里犹如鸭子嘈塘一般。

    文建国这个班长一做就是六年,所以凡是小学同班同学见到他,一律喊他“老班长”。这一喊,也就喊了几十年。文建国后来做过组长、队长、校长、书记、科长、处长、副会长,但他一直以做小学班长为荣,小学同学的感情是最最真切最最纯真的。

    文建国在男生当中个子偏大,又因为是班长,所以一开始就表现出了老师认可的领袖才能。班上的男生无论是大个子小个子对他都亲热得可以,班上的女生同样对他亲热得可以(两小无猜),用后来的俗话说,就是一大众情人(后来到了五六年级,大家有了男女意识,男女同学之间又开始有了隔阂)。男生女生在学校里都喜欢围着他转,放学以后也喜欢到他家里玩一圈再回自己的家。

    文家反正院子大,在那个儿童乐园里,足以让同学们玩个够闹个够疯个够,玩够了闹够了疯够了,自然就回家去了。

    哪像后来,放学的大门还没有开启,祖辈们父辈们,或者佣工们就把学校大门四周包围得水泄不通,谁家的孩子谁家领,还得主动接过孩子的书包,不忍心让孩子受苦受累。当然,那书包也实在是够重的了。

    那时好像从没听说过什么恶性事件的发生。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有一年突然连续发生了几起校园恶性事件,从中央到地方全民皆兵,保安人员及保安设备设施悉数到位,让教育经费一下子增长了不少,校园治安也立马好转。让人欣慰的是校园内还没有发生像有些国家那样,有用枪点射的,有爆炸的。老百姓感慨,共产党就是领导有方。否则的话,家家都是独生子女的,那还叫人过的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