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霜醒過來的時候，她的胳膊腿全都麻了。教室里漆黑一片。她趕緊打開手機，已經是12日凌晨1點了，他沒想到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她轉頭看了眼窗外的2號教學樓，沒有有一絲燈光，想必它也睡熟了，連遠處1號教學樓樓頂的警示燈都熄滅了。只有兩棟樓間馬路兩側的路燈還在發著昏暗的光，有一盞路燈忽明忽暗地閃個不停，像一只奄奄一息的螢火蟲。

    閆霜扶著課桌試著站起來，卻听到“　”的一聲，是一本書掉在了地上。聲音在空蕩的教室里猶如驚雷，她打了個哆嗦，徹底醒了過來。用手機往地上一照，是《中國古代文學史》第二冊，考研專業課參考書。

    這是間考研教室，桌子上貼滿了“此座已佔，再佔拼命”之類的小字報。前面的課桌和凳子用鐵鏈子鎖著，體現著一個矮小柔弱女生佔座的堅毅和冰冷。

    考研教室再搶手，考研的學生再玩命，也早都走光了。閆霜心想，或許整座3號教學樓也就只剩下自己了。手機里發出的光，將臉照的煞白，在這個時刻，貞子、伽椰子和屈人美的臉有點不受控制地從腦子里往外蹦。

    去上個廁所，然後回宿舍。

    廁所門剛打開，閆霜就听到最里面的隔間里有聲響。水龍頭滴水的聲音？老鼠啃廁紙的聲音？不對！是哭聲，嬰兒的哭聲！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孤兒，在冰冷的廁所里，無助地啜泣、呻吟。

    閆霜想跑出廁所，腿卻怎麼都挪不動。手反而不由自主地向前伸去，指尖抵到了廁門，門吱吱響著，直到完全打開。

    閆霜哇地一聲，全身地血液涌到了喉嚨里，她轉身往外跑去，跑進教室，插上門閂。她渾身抖個不停，心髒跑到了耳朵邊上，怦怦跳著。

    她的腦子始終還留在女生廁所里，眼楮仍然掛在廁所的門框上︰那是個洋娃娃，娃娃的眼楮里流出了紅色的液體，嘴角微微上揚，不是哭，像是在笑。

    閆霜的手還是抖個不停，哆嗦著掏出手機，給何軍偉打個電話，要他來接自己。電話始終都打不通，他肯定是睡熟了。

    手機屏又亮了。她突然感覺身後有個人在輕輕推自己。閆霜瞪大著眼楮，脖子早就沒了知覺，不受控制地緩緩往身後轉去︰

    洋娃娃瞪著眼楮看自己，紅色液體染紅了整張臉。

    閆霜大叫一聲，身子直直往地上倒去。她的靈魂，出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