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性和异性
作者:陈进      更新:2019-11-07 11:01      字数:1969
    减字木兰花

    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  黛蛾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因倚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

    ——秦观

    当时狂风卷地,黄沙漫天,西天的落日映红了天际的晚霞,一幅悲凉的景象。一位俊朗少男的长发在风中飘荡,衣袂猎猎作响,他目光忧郁,如同蓝色波罗的海。不久,他淡淡说道:“婷,告别了,我这一去,前途叵测,难以预料,你好好保重。”

    那位叫婷的少女任风沙侵袭着她细腻柔美的脸庞,此时已是泪眼朦胧:“磊,我等你回来,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回来。你要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没有你,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好的,我想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婷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终于破涕为笑:“恩!我等你回来,我还要和你一起参加中考呢!”

    红日如血。渐渐落下。黄沙这么多,这不是一个质量好的操场。

    我初中所在的学校由于当地经济水平落后,人民身体素质普遍较低,这从我们学校足球队的表现可以看出。每当球事来临,球队出征,队员们如同赶赴伊拉克维和,和女朋友生离死别。个别文采斐然的还留下遗书,风格迥异于林觉民的《与妻书》,声称自己如果不幸被球射死或被人撞飞上天之后将把自己的女朋友转手给谁,以免对方成为闺中怨妇,每晚高歌李清照的《醉花阴》。这些人的女朋友在送夫出行的时候都会在校园湖畔折一枝杨柳,“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而校园内的不少光棍此时都会来到现场转悠,寻觅猎物,等良机一到便猎之。可能觉得寡妇好欺侮。

    这就可以看出所谓所有的体育比赛都能强身健体这句话是非常扯淡的,有的甚至相当残酷。

    但是我们最初都没有自知之明,经常有一些坐井观天、夜郎自大的言语和行为。我的一位同学名叫小歪,身材过于矮小,犹如土行孙,观看NBA比赛时如果不手持一面黄旗,声明下面是个人的话,可能会一不小心被姚明踩死。但是这样的身体条件决定了小歪相信自己是少年马拉多纳,苦心经营自己的盘球过人技术,用软件的优越弥补硬件的不足。小歪最惊人的过人表演是在一次校内比赛中,当时足球似乎有些漏气,显得不是那么丰满,形同瘪三,于是小歪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住足球,向对方球门狂驰而去。对方球员大惊失色,想老子活这么大,什么食品没吃过,嘴谗到连球都吃的还是第一次看到。等明白嘴球不像手球算犯规之后,纷纷围上前去抬脚揣球。小歪坚强的意志让他不去理会暂时肉体上的疼痛。直到来到门前,只听小歪“呸”的一声,球应声落网。然后一脸青肿满场喊“GOAL”。据统计,小歪的这一粒进球一共过掉对方七名队员,从此小歪披上了校队的10号球衣。

    我的另一位同学外号老段,自信是弧线球之王,就算面对贝克汉姆也未遑多让,事实是此人每次开角球之后,球都会从天而降落入附近篮球场的篮框之中。还有一位叫小强的前锋自封欧文,每次门前劲射的时候都要瞄准角球旗才能射正球门。等等等等。

    然而我们相信我们的球队是体坛极品,如果有朝一日杀进世界杯决赛,就算裁判员连同国际足联主席一起加入对方,不吹黑哨,改吹黑喇叭,我们也能稳操胜券。

    进入初三,整个教室里窒息到令人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教室里每天都有许多人看上去精神萎靡,哈欠打得如同封神榜上的哼哈二将,这种人一般分为三类——班级前二十名的是因为忙着准备中考,前夜看书过度,受到了应试教育的迫害;中间二十名由于正遇上青春发育期,精力过于充沛,所以每晚只好背着父母偷看黄色书籍电影,纵欲过度,过早地开始了人性中最本真的煎熬;倒数二十名的就是类似于我、小歪、老段的这些人,过于单纯地相信学校真的是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地方,日日前往球场发展体育,结果是来到教室除了休养生息,实在没有能力再做其他的什么事,哪怕是打麻将喝酒之类。这就可以看出尽管结局只有一种,但人生的路确实有很多条。

    首先是中间二十名的学生终于认识到理论必须结合实际,为了不再煎熬人性,必须寻找异性。不久大家就发现原来年级里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自古风流,豆蔻梢头,情窦初开,郎情妾意,我我卿卿。由于时代已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成双成对的人们不再像我们的前辈们那样坐在山冈上听校园民谣谈人生理想,让长发飘扬,任忧伤绽放,而是挥斥初吻如方遒,激扬爱抚如文字。而长相困难家境不好的弱势群体们虽然沦落为单相思,但是决不怨天尤人,女的一般在研究自己的星座应该配上什么星座的男的,男的一般都会把自己姓名的第一个字母和梦中情人姓名的第一个字母交错,加以计算彼此之间的缘分,由此也可以看出心理学家们所言女性形象思维能力比较强,男性抽象思维能力比较强这个学术观点小有一定道理。

    早恋者们分泌出来的温馨与浪漫取代了考试竞争中的残酷和血腥,引得旁观者们无比羡慕,纷纷开始效尤,于是一股强大的谈恋爱风气席卷了校园,就算以前是做苦行僧的也都觉悟了。著名学者任继愈曾经提出过“思想势差”这个观点,讲的是高级的思想势必会向下影响,乃至改变低级的思想。所以说“人不风流枉少年”这个思想真的是非常高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