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醫生說道︰“這種病歷我一輩子只見過一次，一般會認為他是兩個胃，其實不是，其中一個是子宮，多余的器官。”

    “什麼？子宮？割掉會不會危險？”我很擔心皮布的身體，也是第一次听人這樣說，又搖著皮布趕緊醒來，難得遇到一個大夫，見過類似的病歷。

    “得注射一只田七酸銨納，清除淤血，可我們也沒有啊。你叫醒他！”我叫了幾聲，女醫生對我很失望，她推開我騎在皮布身上，用力掐頭頂，又用在頭頂吹氣，看得神呼呼的，她說︰“只能用最後一招了，打！”她看看我又看看乘務員，“這行嗎？”誰也拿不了主意，乘務員問︰“他家里還有什麼人？”

    “他是個孤兒。”我說。

    “沒有別的辦法，得讓他把血吐出來，不然會污染胃，我試試，你們可別找我的麻煩。”

    “我信你。”我答應著。

    女醫生看了我一眼，說︰“你也有病！都是有病的人，你們這是去哪里？”說完沒等我說話，啪啪、啪啪幾個巴掌打在皮布的太陽穴上，我正要回答她，只見皮布睜開了眼楮，女醫生趕緊撤下雙腿，皮布突然挺起頭噴出一碗膿血。

    哎呀，我的天，好臭。

    女醫生說︰“被我估計對了。你們這是去哪里？”

    “文昌。”我說。

    “這樣吧，我就在文昌住，你們下了車，得空可以去找我，我給他好好看看。”她掏出卡片，讓我拿好。

    我像藏寶貝一樣放在包里的內夾，恐怕有什麼閃失。

    皮布吐完血，清醒過來，女醫生又重復了他的病情，問了幾個問題，什麼時候得病？得病時有沒有時間間隔，平均多少天犯病一次，醫院檢查的結果帶來沒？等等。皮布不高興，像全身裸體一樣示眾在大街上。

    他氣呼呼沒說一句感謝，我趕緊補上“謝謝工作人員，謝謝醫生。”

    听女醫生說我們︰“看見沒有，救了人就是得罪了人。沒事沒事，習慣了。”

    皮布突然回頭說道︰“我可以感謝你，但我告訴你，我沒病，我是另外形式上的人，不同于你而已。”

    女醫生也是很生氣，說︰“你不是病人是什麼，有病忌醫，毛病還不小，你這病整個海南島，甚至整個大陸，只有我見過一例，”

    “我是男人，子宮長在你身上叫子宮，長在男人身上就叫雙胃。”皮布很生氣，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惱羞成怒的樣子，他討厭這個女醫生，恨不得跳下去離開車廂。

    我們回到座位上，對面阿姨與娃娃都回到座位了，皮布說︰“那，那大叔沒回來嗎？”女人說道︰“托你的福，還在審問呢？”

    “我都沒事了，你趕緊讓警察放了他吧，我沒事，不就是打了我一下嗎？有什麼了不起，好像很公道似的，扮演什麼包公！呸——”

    “你這樣說，我就松一口氣了，你是有病的人，他也不知道，要知道你有病，他肯定不會那麼沖動的。”

    “你去說說吧，我給你看娃娃。”

    女人搖搖頭︰“不去。讓他蹲幾天也好。”她剛說完，那大叔就走了過來，像個幽靈一樣，站在那里，瞪著我們。

    皮布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不打不相識，我們握手言和吧。”男人剛把手伸過去，皮布一個拳頭打在男人臉上，那男人舉起拳頭，又輕輕落下來。

    “什麼東西，你？是不是人？”

    皮布來了精神，說︰“我不是人，我是鬼，不過，我認識你？你這是送你老婆走吧？”

    “皮布，不要再惹事了。”我說。

    “叫你一聲大哥給你面子，叫你一聲大叔是提醒你，你以為我不認識你？”

    皮布站起來，男人以為皮布要打人，說道︰“我叫警察啦？”

    皮布靠在桌子上，用兩個手指頭夾住香煙的樣子，說︰“你過來嗎，人家想你了嗎？我的小龜龜。”皮布站起來模仿開門，說︰“喂，送快遞的，幫我把垃圾捎出去，下次我還定你的單。”

    我听的雲里霧里，好像那男人听懂了皮布的話，拉著皮布朝外走，說︰“我們去外面說話，你不就是想抽煙嗎，早說啊。”

    我好像有點看明白了，這啞劇演繹的不錯，我猜著是這個男人偷吃，被皮布撞見，皮布認識他，他也想了起來怎麼一回事，他怕他媳婦听見，故意啦皮布出來說是吸煙。

    我都听懂了，那個女人只是喂孩子吃東西，像什麼都沒有听見似的，也不生氣，也不想問。

    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文昌，等下了火車，皮布舉起手中的鈔票，說︰“我掙來的錢，1000元封口費，這種人就得治他一治。”

    “算營養費吧。哪里需要什麼封口費，我感覺那女人本來就知道。傻瓜嗎，我都能听出來，她直接的老公听不出來嗎？”

    “你看見他們下車沒？”皮布忙回頭看看有沒有剛才的三口。

    “別惹事了，皮布，人家活得好好的，沒有必要一定要弄清楚。我覺得那女人這樣做沒錯。萬一她沒有工作，她沒有技術，她不能養活自己，起碼有個人在她背後支撐著，你揭開謎底，大家都惱羞成怒，又有什麼意思？”

    “一笑，你就是個和事老。將來托生當居委會主任吧。”

    “我才不要呢？我要當會彈唱樂器的人。”

    “我記住了，你要學一門樂器，我們穩穩就去找培訓的。”

    “那你的，不能到處惹禍吧，像個熊孩子一樣，惹人嫌。你想學什麼？”

    皮布脫口而出︰“學帶你日語吧，如果病好了的話。”

    “那我們就從現在開始，學習。”我見皮布歪頭看什麼，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幾個小妹妹穿著漢服過去了。

    “怎麼啦，皮布？”

    “我想穿漢服，就穿那個白色衣服姑娘的那一套。”

    “什麼意思，你想讓我給她們要嗎？”

    皮布點點頭，這種事我哪里做的出來，給別人要衣服，還得讓人家脫下來，我不好意思。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