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9月16日

    “呱哇儿，呱哇儿”一声声婴啼在这寂寥的只有赶车声的荒郊野外，格外瘆人。

    “停一下，李达。”坐在牛车上的男人喊住了赶车人

    “你不会是要去找那个婴儿吧！不要管那么多啦，这婴儿说不定有什么病呢，万一遇到土匪就麻烦了。”李达十分担忧。

    在这荒郊野外，尤其是灾荒年代最怕突然冒出来一队土匪，抢粮食抢钱财都算好，就怕谋财又害命。

    “你先等等，要是真有土匪来了，你赶紧走，别管我。”说着，转身就顺着婴儿的啼哭声找去。

    身后的李达格外无奈，命也是他救得，要他放弃救命恩人太不像话了。

    在一个净是枯草的地方，露出了一角布料。

    他看见一个只是用薄薄的麻布，简单包裹的女婴，瘦瘦小小的，脸冻得青青的，声音都哑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感觉到有人抱她，还是哭累了，哭饿了，她慢慢地停止了哭声。

    “小丫头，你就叫小福子吧，希望你有命能撑过。”

    他赶紧抱起女婴，转身快走，回到了车上。

    “李达，走吧。”

    车上，一路颠簸。

    秦悔看她一动不动，呼吸也很微弱 怕她快不行了，用手逗了逗她。

    小婴儿费力的睁开眼，又开始哭闹了，这次声音更小了，像小猫叫，小到几乎听不见。

    秦悔抖抖她，用手轻轻拍打，脸色焦急地问:“李达，还有多久啊！”

    “快了快了”他看看天色，“差不多天黑能到，放心吧。”

    “在快些行不，小福子快不行了，要不我多加一倍的价钱”

    “快不了了，钱再多也只是这个速度，再快，别说牛受不了，人都受不了，到时候你这个辛苦捡来的婴儿没得更快。”他顿了顿，又说:

    “要不把这婴儿丢了吧，人家都不要，你捡回来，多一张嘴吃饭，怕是更困难了。”

    “别说了，快赶车吧”

    天色将晚，车终于赶到了一个小镇。旁边有块大石，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平兴镇”三个大字。

    小镇上，全是穿着破破烂烂的人，熙熙攘攘的推搡着，还混杂着妈呀娘的辱骂声。

    他们看到有人坐着牛车来，车上还有几个大箱子，都赶紧挤过去，将秦悔他们围在一堆。

    这些乞讨的人，有的挤不进去，在人群外面虚弱的乞讨着，有的拉着秦悔和李大叔，还想抢秦悔怀中的小婴儿，有的干脆想把几个大箱子拉下来。

    就在两人手忙脚乱的时候，幸亏牛突然惊了，一下子冲出去，撞了好些人，还差点把秦悔摔下去。

    但总算把身后的“饿狼”甩走了。

    两人衣服都乱了，还留着几个脏脏的巴掌印。

    “没事吧？”李达忧心忡忡，“这下子，该怎么办，要不我们等人少了再去?”

    “我没事”秦悔稳住身子，抱紧小福子，大喘了几口气，面色淡然，接着说:“既然平兴镇已经不安全了，就算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看着小福子大气喘不过去，赶紧拍拍，心里也是很慌。

    他又看见李达一副要说不说的样，问他怎么了。

    “要不先回我哪儿吧，我家是在北平，那里的荒民应该少一点。要不是为了接我儿子，也不至于流落至此。”

    “真的吗？不会麻烦到你们吗？”

    “没事，哪里还是有好多没人住的房子的，到时候你们随便选”他看了眼秦悔，接着说，“况且我也能回家”

    “那行，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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