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家庭晚餐

    1  电话

    梅丽的电话响了，她正在开车，虽然她的车技不错，但是她不想接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是进气还是出气的感觉。不过在电话又响起了之后，她把手机摸出来一看——闫海平。她冷笑了一下，犹豫了一刻，这期间手机又多响了两声。最后她还是从旁边摸出一个耳机，按下了接听，挂在了耳朵上。

    “喂！有什么事吗？”梅丽爱理不理的说。

    “也没什么，我只是习惯性的嘱咐一下，还是需要过渡期，不是吗？那个北海道料理店是丫丫最喜欢吃的，今天晚上我们还是去吃这个。”闫海平的声音。

    “还有其它的事吗？”梅丽爱理不理的。

    “主要就这个事情。还有我想今天这个事情虽然是我们俩值得纪念的事情，今天这个日子也是我们值得纪念的日子，但是最重要的就是丫丫的幸福。”

    “你怎么变的这么啰嗦！这我知道，不用你提醒，现在我俩可是互不干涉的友好邻邦关系。”

    “口气别那么硬，你行，你独立，你自由，你是新时代的女性。”

    “你也不错呀，闫主任。”

    “别这么说，其实我什么都不是，我也是沾你的光才有这一切的。是吧？”

    “怎么几句就转到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上来了？我永远都讨厌你那副没有骨头的样子，让我恶心。怎么，你不去约会你的小情人了吗？”

    “这纯属个人隐私，你无权干涉。如果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去约会你的大情人，你会告诉我吗？”

    “这是我的事。”

    “就是嘛！不要老想着管我，以前我是不吭声，现在我可不在你的遥控指挥下了。哦，对了，或许你还有些不习惯吧？没关系，或许一段时间以后，或许是一年，或许要不了那么久，也就个把月。”

    “那又怎样？”

    “我会惊奇的发现，你变年轻了，皱纹都少了几根。因为有爱情的滋润，还冲出了婚姻的围城，会大不一样的。”

    “行了，你少贫嘴了，你该不是后悔了吧！”

    “我后悔？开什么玩笑，你看我今天早上眉头皱过没有？”

    “行，你能耐，我挂了，以后没有什么事情不要给我打电话，我可没有义务接你的电话。”

    “我知道，你……”

    闫海平还没来的及说完，电话那头就挂断了。

    那头的女人是谁？是他的老婆。这个说法其实不准确，准确的说应该是他曾经的老婆，上一任，也是第一任老婆，就今天早上都还是他的老婆。现在的法律意义上的老婆暂时缺位，但他有个小女友。

    闫海平的小女友是一位快毕业的大学生，这是现代社会人们公认的典型的老牛吃嫩草现象。不过于其它的老牛吃嫩草不一样的是这只老牛和被吃的嫩草不仅是真心实意的，还有往更好发展的趋势，那样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能否定的是其实他不算特别老，说的是闫海平。他今年才四十一，正是男人的黄金时期。不过，他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而且一场功名万骨灰，他现在已经满足了。他就职于本市国资委副主任一位，他不想再往上走了，越走越孤单，高处不胜寒，落得平淡也好！

    他大小也算是一个官，不过他跟别的官员信从的路线还不一样。他比较心宽，能帮助别人解决的难题他尽力帮忙，加之他的脾气又好，说话也周全，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他这艘小船是顺风顺水的，还能左右逢源。而且大家还都知道他有个曾经当过市政府秘书长的岳父，也就都能高看他一眼。

    再来说说他的小情人。没离婚的时候这件事可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离了，两人的心里就会舒坦些了，气也粗了，骨头也硬了。

    2  相遇

    回忆一下他们的相遇吧！那是一件很巧的事。她是他一次单独出去考察时搭载的骑自行车旅游的学生，也算是闫海平这人热心惯了。

    当时的情况是那几个女孩骑着自行车，在本市盘山公路最多的山坡上骑骑停停，看起来都累得满头大汗。这时的太阳虽然已经快落山了，但是光照依然很强。

    闫海平到基层林业单位检查完工作就正好从那儿过，想着自己坐的偌大的商务车里就只有自己和司机两个人，挺空的，就停车请这几个女学生上了车，自行车还帮忙塞在了车后。    

    张小雪就是当时被请上车的女孩之一，也就是闫海平现在的情人。这本来是一件很乐于助人的好事，谁知闫海平不知道是热情过度还是怎么的，竟然习惯性的给人家几位大学生发名片，上面赫然得印着自己的姓名和单位还有职称。

    其中一个女孩接过名片一看就笑了，说：“我还以为是大明星呢！原来现在当官的也流行发名片啊！”

    周围的几个女孩强忍着一阵偷笑。说话的就是张小雪。

    而闫海平的脸立即红了一阵，等脸上的红褪去的时候就只剩下固定地方有一块红了。他有神经性皮炎，据说是喝酒喝出的，反正脸红后就剩这么一块，在脸上一个固定的地方。

    他慢慢的回过头来看看这位说话的女孩。看过之后，他的脸居然又红了一次。不过这是他无法看到的，也是后来张小雪告诉他的。

    他转过头去，目光中就映入了张小雪的脸。这是一张清澈的如一汪温泉的脸，让闫海平有些窝气的心一下子就沉淀下来，心情豁然。这种感觉就像第一次看到梅丽的脸一样，非常的干净利落。这很符合闫海平的审美观。

    3  看上

    至于后来的发展嘛！哦！对了，还真的是小雪约的他。有过几次约会后，张小雪就对闫海平说她看上闫海平了。

    当时闫海平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头嘟噜了一下，再次望了一下张小雪，这时张小雪就正端坐在他的对面。

    “我看上你了！”张小雪看到了闫海平疑惑的脸，又说了一遍。

    “哦！为什么？这个——”闫海平强忍内心的欣喜。

    “不为什么，你只需要说你答应不答应。”

    “我，……哦，我的意思是说你看我们差距这么大，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毕竟你那么年轻。”

    “哈哈，你是不是要回去跟你老婆商量一下？”张小雪似笑非笑的说。

    闫海平觉得自己受到了嘲讽，“不，开什么玩笑，这样的事情我还不能决定么？”

    然后两人一阵哈哈大笑，引的周围的人一阵莫名其妙。

    ……

    后来闫海平想了想自己为什么那么快，就答应了，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自己当时竟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呢？他一直思考着，或许是自己对婚姻的忠诚度不够，为什么忠诚度不够呢？或许自己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温暖，只感到了很多实实在在的好处。

    所以说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那只是一个虚妄的壳，而是他对于置身于壳之中还是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4  恋父情节

    闫海平的脸有几天都像苦瓜一样拉下来，这是心里一直苦笑的结果。他不知道张小雪是不是认真的，下回一定要问清楚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自己的心已经是死水微澜了，而且这点波澜一直撩动着最不安分的那根神经。

    “你为什么要选我呢？”闫海平小心翼翼的问到。

    “什么？”张小雪没有听清楚的样子。

    “我是说你为什么选我呢？你看我，年纪呢，大了些，然后呢，你们这样如花年龄的女孩子应该是喜欢那种阳光型的男孩子的嘛！我所以问问，我得问清楚了，我想如果你只是一句玩笑话，我也能够接受的，我不会怪你的，更不会责备你不诚信什么的。”

    “拜托，你在说什么呢？我是认真的，难道你认为我是在说笑话，难道你真的不明白？”

    “我，我明白，我明白，不，确实有点不明白，不过，我认为更多的是不自信。”

    “哎，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可不想破坏你的家庭，要不是第一次见面，你对我倒了些苦水，我才不会想你坦白。”

    “我想了想，很认真的想了想，真的。说实话，我现在还无法从我现在的条件中抽身，但是，我并不想失去你，如果我失去了你，我觉得我生命中最后的一丝阳光就消失了。”

    “哈哈，你有这么痛苦和凄惨吗？”

    “你不是我，当然不知道我的内心了。”

    “那你不会觉得对你老婆有所背叛吗？”

    “其中之一？”

    “什么意思？”

    “她是我觉得愧对的人之一。”

    “那你还来和我约会。”

    “因为心中需要阳光，所以我想我更不能对不起我自己。”

    “狡辩！”

    “不，是一种无奈，更是一种向往。”

    “你！”

    “我？”

    “你像一个诗人！”

    “不，我是一个苦行僧。”

    “哈哈，你有这么惨吗，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悲惨好不好。”

    “在我这个年纪，对生活失去了激情的机器人就是这样的心态。该我问问我想问的了吧！”

    “好，你说！”

    “你，为什么会选我呢？”

    “嗯，这个问题问的好。我先来分析一下我自己吧，我这个人呢，比较大度，不喜欢把自己说的惨兮兮的，我是一个很简单并且很快乐的人，一直如此。我对生活充满着幻想和希望，但是我并不虚伪，相反我很踏实。我之所以选你呢，是因为我觉得你像一个人。”

    “谁？”

    “我爸！”

    “哈哈，那你这就不是喜欢。”

    “是喜欢，我从小就崇拜我的爸爸，和很多小孩子一样。但是我的崇拜还不一样，我从小就想，大人们都说你反正长大了都要找一个男孩子一起生活，那么以后我一定的找个像父亲的男孩子。”

    “我已经不是男孩子了。你那叫恋父情节。”

    闫海平笑嘻嘻的说，心里说不出是高兴呢，还是带点酸味。就好像有一样东西，明明不是自己的，因为正好合适，自己也就只好认了。

    当然，张小雪还接着解释了一番，这番话让闫海平终于感觉略微轻松些了。

    张小雪解释说最主要的是闫海平有吸引她的地方。那是闫海平的从容不迫，这是一种需要时间才能打磨的厚度。和她同龄的青涩男孩子身上是绝对不可能找到的，所以她才会心甘情愿的跟着闫海平这棵“大树”，希望能在树上筑个窝棚。

    ……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浅浅的交往，然后是如果文火慢熬似的交往，最后就是深入的了解。

    其实有时候两人在一起偶尔也会觉出差距，这时候张小雪就会嫌弃的喊一声：“老头子！”以当发泄。

    一听到这种称呼，闫海平就会反问道：“我真的有那么老吗？”

    张小雪的小嘴会微微一翘，嫣然一笑：“不，你不老，只是不年轻了。”

    “我也才四十一嘛！如果我活八十岁人生才过半，正是年轻的时候。”

    “嗯！和八十岁的人比呢，是年轻很多。”

    闫海平不说话了，他一向不和女人争论到底，因为他觉得和女人争论，即使是自己赢了，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惹不起总躲得起。

    5 等待

    现在闫海平的车已经停在了一串日本文字的招牌下面。

    他走了进去，这家就是他女儿最喜欢的餐馆——北海道料理店。现在是下午的五点钟了，里面的客人并不多。停车的地就这么一块，眼一溜儿就能看完，没有梅丽的车。

    她应该是去接孩子去了，待会儿是少不了一阵埋怨的。梅丽这人就这样，争着做却不能做到没有怨言。按照闫海平的话来说就是“境界还不够”，不能“宠辱不惊”。梅丽反驳过来话叫“总比有些人强，什么都不做，还谈什么境界，我就算是境界不够也比没有境界的好”。

    闫海平只好独自进去，先找个宽敞的阁子坐着舒服。现在干嘛都挤，他最怕挤，更怕在挤的地方吃饭。

    竹编的门被轻轻推开了，穿着和服的服务生“垫着脚”进来了。闫海平的心都像是被踩了一下的别扭。因为他害怕看见这样长长的和服，还有就是脚像是被捆着一样的走路。

    6 服饰

    上次他就给人家的经理半开玩笑似的提过意见。“你们这儿是不是每天都会摔坏至少这么多——”，他伸出了五个指头，接着说：“盘子”。

    戴着金丝眼镜的胖经理很认真的看着他，两眼瞪得很大，然后摇了摇头。

    “什么？先生，你有什么要求吗？”这个经理有着标准的日本式的仪态。

    “没有！没有！对员工太苛刻了，裙子可以做宽松点，不利于行动。”闫海平摆了摆手。

    “哦，谢谢你的关心，我一定把你的意见向总店汇报。”

    “这就不用了，不用了。”

    “不，顾客是第一位的！你是第一位对我们的着装进行评价的顾客，所以你的要求和意见是很值得重视的。”

    一旁的丫丫和梅丽听的憋笑。上车后，丫丫对父亲说：“爸，你真是太有才了！”

    “怎么啦？怎么个有才了？”

    “你实在是太有才了，人家日本和服就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我就觉得他们这个服装不适合现在生活的需要，行动不自由，不方便，我跟他们提出修改意见，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它只是一种民族服饰而已，你何必这么认真？”

    “也不是，传统的东西呢，是好看，但有些时候不太实用。”

    “爸爸，你对传统还有这么大的研究，没想到你这么有才。

    “你爸的才华还不止在对服装的研究上！”梅丽在旁边车上偷笑着说。

    “那还有什么？”丫丫问。

    “哦！这个嘛，就不好说了。”梅丽说。

    “没事，你说你说，我想听呢！”闫海平也淡定地说。

    “比如说，很善于和年轻人沟通，嘻嘻嘻！”梅丽点到为止的说。

    闫海平脸色一转，很有深意的看了梅丽一眼，“有些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嘴上积德，也是一种德。”

    “行了，行了，开你的车吧！我先开走了。”

    闫海平一脸苦涩，慢慢的点动油门。

    7  点餐

    “先生，请问你要点什么？”穿着和服的漂亮服务生嗲的让人牙疼的声音让闫海平感觉就像是牙齿缝之间夹着一粒沙一样。

    “牛肉！我女儿最喜欢吃你们这里的牛肉。”

    “我们这里有好几种牛肉套餐。”

    “不，我们点牛肉，只有牛肉的盘子。”

    闫海平比划着，两只手围成一个圆盘状。

    “哦！我明白了，你是只要菜，不要饭的这种吃法是吧？”

    “是，贵不贵的没关系，我们只要菜，最后才每人一碗米饭。”

    话说日本人讲究营养搭配，可中国人的饮食喜欢肉食更多，有一些顾客就单独点菜最后才吃饭。

    “牛肉，所有的品种和口味都要，对吧！”服务员又问道。

    “对！”

    “还有其它要求吗？”

    “还有就是再来一些素菜，我看看，算了，等我女儿来了再点吧！”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亲切的喊声从远及近。

    “爸爸！爸爸！”

    “我在这里。”闫海平赶快起身开门招呼孩子。

    “爸爸，我可想你了。”孩子还挺会说话。

    “哦，是真的吗，爸爸太高兴了。好了，让爸爸看看，又一周没有见了，丫丫越来越丑了。

    闫海平故意仔细的端详着孩子，好像一定要看出点什么不一样来。

    “啊！真的呀？”小姑娘佯装要哭了。

    “当然不是了，有谁比得上咱们丫丫宝贝啊！”

    闫海平这才赞美孩子，喜欢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样？宝贝儿。”

    “什么怎么样？”丫丫装着不明白。

    “你可不要跟爸爸装啊！你每次周末回家爸爸不都问你这句话吗，在学校过的还开心吧！”

    “当然了！哪里有我，就有欢笑声，我和爸爸一样，是天生的开心果。”丫丫笑着说。”天生的开心果可以，可不要是天生的懒虫就好了。你说我去接孩子，你怎么就这么早跑到这里来躲着舒服了！怎么，穿和服的美眉长得都很水嫩吧！”梅丽话里带刺的说。

    “你说什么呢？当着孩子的面得有家长的作风。”闫海平说。

    “我可不像某些人，比较虚伪，表里不一的，我是个实在的人。”

    “行了行了，我让你，我让你，我不跟你的嘴巴较劲。菜来了，吃吧吃吧。”

    “我要咖喱！多要点。”丫丫说。

    “知道了，早就给你多叫了点，就知道你不够。”

    说着闫海平就递过一小瓶子的咖喱粉过去。

    “少吃点刺激的。”梅丽嘱咐道。

    8 表象

    或许在外人看来，这是很融洽的一家。不过，这都是表象。生活中有很多真实的事实总是会被表象掩盖。有关婚姻，有一句很恰当的比方，说婚姻就像穿鞋，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但是合不合脚其实就只有自己知道。那如果要按照这个比方来套得话，这两人的婚姻显然就是一双不合脚的漂亮鞋子，而且现在只在人前才会穿了，人后就会脱掉。

    其实说起来，这两个人——闫海平和梅丽，也算是比较看的通的人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们的婚姻生活并不如意，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没必要把大家都栓死，就很爽快的离婚了。

    9 手续

    要问是什么时候离的呢？还正巧就是今天早上。

    所以他们自嘲的说：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就在今天早上，他们都在百忙之中抽了一个小时，一起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当时是闫海平先到的，他到了之后呢，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了梅丽的影子，梅丽和平常一样不慌不忙的走着，不过今天再看起来有一点不同，心情像是不错，一直有着淡淡的微笑，两个小酒窝时不时还隐隐约约的出现。

    “怎么这么早就在这等我了，迫不及待了吗？”

    “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们约好的，谈不上谁迫不及待，大家都是年轻人呢，做事情都是有把有握的。”

    “呵呵，协议都带来了吧？！”

    “当然啦，在这里，一页纸都不会少的。”

    “我帮你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

    “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有不一样的?”

    “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们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财产分割孩子抚养问题早都已经商量好了，你也是同意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怕商量好的，和现在写的不一样.”

    “这怎么可能呀？这个你放心吧，绝对不可能的，要不你检查一遍.” 闫海平确实小心翼翼的拿出了所有的协议书.

    梅丽还真的拿了过来，每页纸都认真的看着。

    她翻了几页，看了一下几个重要的地方和重要的数据就还给了闫海平。“看来提前咨询了律师就是好，财产的分割和孩子的抚养问题，都罗列的清清楚楚。

    “走了，咱们进去吧。”

    这两人并排走进去，因为是一大早，他们取到了第一个号，之后他们办的很顺利，可能总共办完不超过十分钟。

    10 不离家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他们根本就还住在一起。还每天都回到同一个屋檐下，还尽可能的出双入对……

    这就让人搞不懂了，一切的一切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或许在他们看来和离婚证同样重要的还有他们的“秘密协议”。这份协议的主要内容和终极目的就是：尽可能的在不干涉双方私生活的前提下，共同维持这个婚姻的形式。

    闻所未闻吧！并且围绕着这份协议，他们曾经讨论完善的次数，比一起陪孩子吃饭的次数还多， 最后才在双方都满意的情况下“定稿”。

    最后定稿的时候，梅丽还不忘嘴上不饶人，“我可告诉你，这份协议我是做出了极大的牺牲和让步的。”

    “奉献是双方的，让步也是双方的，我也是做了让步的。”

    “女儿虽然跟着你，但是实际上还是主要由我来照顾，在这点上你就占了便宜。”

    “拜托，孩子是共同创造的，小孩的事情上就不分彼此了。”

    “话说的好听。”

    “话都说不好听啊，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呀？”

    “我们这叫什么?”

    “通俗的说叫离婚，不离家。听说现在挺流行这样的。”

    “是吗？你从哪儿听到的？”

    “还用问我从哪儿听到吗？现在报纸新闻上都这么说的，你看那些明星为了各自的利益，维护各自的公众形象。明明都离婚好长一段时间了，还在各种新闻节目上装着很恩爱的样子，看着都恶心，我们这种算是最坦诚的。”

    “你还挺会想的，自我感觉还挺不错的。”梅丽简直不知道是表扬还是批评眼前这个人，突突然有一个词语从她的脑袋瓜里面蹦出来，叫做不知耻。

    11 心思

    饭快吃完了，闫海平独自去结了帐。然后迭回来，他进小阁门的时候，一脸的思虑。还盘腿坐着的梅丽一瞥就知道他的心思，不过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笑的闫海平心里一咯噔。

    “你干嘛一惊一乍的？”闫海平问。

    “我在想……，算了，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还不想听呢！丫丫，你看看你妈妈，这叫什么，神经质！”

    “不是的，爸爸，现在都流行说更年期提前。”丫丫认真地说。

    这下该轮到闫海平扑哧的笑出声了。

    “说什么呢！怎么这么说妈妈呢！真没心眼。”梅丽嘟囔着。

    其实刚才梅丽看见闫海平进门就笑出声来，是因为她想着：这人待会儿或许还要吃一顿呢！就忍不住笑出声了。这么一想，她倒是觉得其实闫海平也挺可怜的，两头跑，说不定还要两头哄。为了捉弄一下闫海平，他用手机发了一个短信给他，“你待会儿是不是还要吃一顿啊？现在可以省一点，别吃太多，免得给撑着了。”

    闫海平听见手机响，看了一下手机，看完了这一条，抬起头来，白了梅丽一眼，什么都没说。

    最后大家都吃完了饭准备回家。不过，因为是周末，所以其实这两大人按捺在心里的一个心思，他们都想去继续自己的生活，或许他们的心大概早都飞走了。

    今天是星期五，也该是工作一周的人们放松一下的时候了。当然也包括放松自己的心，就像是戴了一周的面具，也是时间把它摘下来晾晾了。

    闫海平先张口了，他犹犹豫豫的说：“嗯，那个，丫丫啊，今天晚上爸爸还有点事，吃完了你就和妈妈先回去，行不？”

    梅丽看着闫海平，一脸奚落，她觉得终究是闫海平的忍性太低。不过闫海平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但是他看了一眼就挂断了。

    “你怎么不接啊？谁的电话啊！”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变的比我还沉不住气呢？”梅丽一脸的得意，觉得自己是料事如神的半仙似的。她看见闫海平两边都顾不好的状态就觉得心里非常痛快。

    “爸爸你去哪里呀？你都忙了一周了，还不回家去休息一下，泡个澡什么的，然后我陪你下下棋，这多好啊！”丫丫说。

    “丫丫，你爸爸可是个大忙人……”

    “行了行了，你少说风凉话，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丫丫，今天爸爸还有其它事情，你和妈妈先回去！”闫海平解释着说。

    “那好吧，你先去吧，早点回来啊。”丫丫失望的说。

    “那我就先走了，晚上可能回来晚，你们就先睡吧。”

    梅丽心里偷笑了一回，回不回来是个问题呢，还真是说的冠冕堂皇。

    12  担忧

    梅丽带着丫丫回到了家，丫丫回自己的房间写作业去了，这孩子的学习一直都是很自觉的。

    梅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开电视，发现没有什么喜欢的节目，又关掉了。她抬头望了望天花板，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其实她第二天也有约会，只是她非常看不惯闫海平那么急的样子，好像有多么迫不及待的样子，这个家对他来说需要那么迫切的逃离吗？

    梅丽走进了女儿的房间陪着丫丫做作业。在台灯柔和的灯光中，梅丽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丫丫，毕竟孩子大了，像这种大事是有知情权的，但是现在需要瞒着她。丫丫可是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啊！如果不是这么偷偷摸摸的，这孩子能接受吗？还能这么阳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