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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顺健      更新:2019-06-15 19:44      字数:1470
    我叫狮虎兽,取这个笔名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好玩。后来证实我就是思想平庸,了无生机,才有这等作为的。在派出所上班这段时间里,我有幸一下子遇到两个处女,没认识之前,我以为她是无比羞涩的两个女子呢。但生活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

    G省作协和鲁院在省会办一个青年作家培训班,特区派去三十个青年作家,我也去充了个数,还做了一次副班长。我事先已经声明,我不会从一而终的,我要上班,一个月少得可怜的工资是我不可或缺的生活来源。只是我一个星期上一次班,所以我一个星期必须回特区一次,好歹省际高速列车就像停在路边大巴似的方便上下。三十个特区的作家,慢慢和我熟悉起来,也慢慢羡慕起我来了,他们克服困难,请了长假来的。当我第三次回特区时,天突然冷下来了,三十个作家中有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孩子,找到我,要我帮她带些防寒的衣服回来。她给我了她家的住址。

    她叫史吉祥,西北人,说话翁声翁气的,嗓门特大,好象声音不是从她嘴里发出的,而是来自一个别的生物,或者是一种音效合成,她的表情倒是挺认真的,配合着说话的内容。我坐在高速列车上,翻看着通讯录上有关她的介绍,她还是特区某委办的一个干部呢,我闭上眼睛想象着,竟想不起来她有哪些优秀的表现了。有人传她前期股票大跌,一下子就亏去八十万呢,就是不请大家吃一顿饭。又听到其他城市来的作家叽俏,说特区的作家都不带她玩,意思是怎么能这样粗鲁地对待一个未嫁人的姑娘呢,人家还是个写散文的呢。我想了想,还真是这样的,几次小范围的聚会,吃饭,都没有她的影子。当然这么说,正说明这些宴请都不是我做的东。如果我做东,会请她吗。应该不会吧。我是绝对随大溜的;我的确和别人没什么两样。尽管我的笔名取了一个怪物。

    我是第三天晚上,就是临出发前的晚上找到她家的。这其间,我在派出所上了一个通宵班,二十四个小时呢。上得我疲惫不堪。需要用两三天时间来养神才缓过气来的。我只睡了一天,就准备登上省际列车。

    我按照史吉祥的地址按她家的门铃,在等待中,我打量着这片政府小区。她家住在三楼,我抬头就能看到她家的灯亮。足足按了有十分钟,我有点不耐烦,抬头叫了起来,史吉祥,史吉祥。我盯着三楼的窗户,准备接住什么似的。一会出现一个人影,说声,上来吧。直到有个同楼栋的人进来,我才有幸进入楼道。史吉祥的妈妈在家,她站在门口,说,门铃坏了,你等一下。她关上门,一会又打开门,说,你还是进来等吧。我进了房间。屋里很混乱,有股不洁的气味。她家一定养了什么宠物,我想。因为我跨过客厅中央一团气味薰人的污物,才极不自然地坐进了沙龙,沙龙破旧,上面衣物混杂,一定是被小狗撕咬过,我坐下的一小块空处,大约只有我屁股的三分之二强吧。她妈妈也懒得看我,按史吉祥的要求,她在史吉祥的房间忙碌着,我不安地打量着这套房间,地板是磁砖的,污迹一块连着一块,不远处的饭桌贴着墙壁,上面一片狼籍。史吉祥的房门口有一个穿衣镜,上面横七竖八挂着长筒袜呀围巾呀什么的,从我坐的角度能看到史吉祥房间,是衣柜的一角,上下柜门全打开的,衣物顺着势,倾倒出来。我慌忙收回我的视线,看着窗外,窗帘是落地的,有一半掉了下来,我顿时嫌恶着宠物来了,你越宠,它越造,又开始同情史吉祥,一个女孩子让小狗给戏弄了。这时,有一抹鲜红跳进我的眼里,窗台上摆着一个盆景,盆景里是一朵鲜艳得似乎单调的一朵大红花,我一下子郁闷起来,因为花开得格外忧郁,还好是朵假花,花瓣上面象姑娘皮肤上的绒毛一样的,是一层细细的灰。

    我看看就要接近地铁最后一班车的时间,她妈妈终于才收拾完,我提上袋子,打声招呼,转身就跑。再差一步的话,最后一班车就独自去广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