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一副笑脸，每个笑脸背后都冷不防来一句吓死人的话。我除了相信远山他们不是做坏事的人，才能让自己心安理得下来。除去一周或者两三周才有的艺术品生意，我的其他时间都被允许自由安排。这些自由安排的时间里，我抽出了一部分去帮小雅补习功课。远山先生并不想让我真正闲下来，他让我给小雅补课的同时，也去接近一下温婉婷。我被允许可以在她面前提起远山先生，但涉及某些问题的事情，绝对不要说。

    从有了任务的时候开始，我对小雅的心思就不像以前那样纯粹了。原本我就想当个好补习老师，找机会多见见小雅，也只限于去见见，不敢有其他的心思。温婉婷的父亲你是知道的，是不会允许我这样的人和小雅有什么进一步的接触的，连补课这件事情还必须不被他老人家看到呢。不过我倒觉得这是他老人家失算了，如果是在家里补课，他好歹还能看着，现在咱们在外面补课，他连发生什么都控制不住。

    我给小雅的补习循序渐进，她的成绩也终于有了提高。温婉婷特意发给了我更多的钱，当作奖金。“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温婉婷对我说道。今天她单独约我去了一间餐馆，说是给我的庆功宴。原本是要带小雅来的，但是我说，今天就咱俩好好叙叙旧吧，她也同意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所谓拿人钱财，对吧。”我赶紧陪笑。

    “嗯，话是这么说。不过你对小雅还真是挺上心的。”温婉婷仔细地打量着我，看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我觉得人挺好的。”

    “谢谢夸奖。”

    “我不反对……如果你想和她在一起的话。”婉婷说这话的时候，我把头给抬了起来，正巧和她四目相对，那时候真让我想到了一段经典的对白。“脸红什么？”“精神焕发。”“咋地又黄了？”“防冷涂的蜡。”不过我可没涂蜡，而是吓的脸都黄了。我不否认我是个胆小鬼，尤其是面对爱情的时候，不然我哪儿会单身那么多年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温婉婷的这句话，只能在一旁傻笑。

    “也可能是我理解错了，不好意思。”温婉婷见我没有回答，索性给了我一个台阶下。

    “婉婷，”我开始尝试着跟她说起那个人，“你之前认识远山先生吗？”

    “什么远山先生？哦，你是说那个画家吗？”温婉婷仔细想了想才把这个名字给记了起来，“我只是听过他，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有谁追过你吗？在那些人里，有哪个比较有艺术细胞的。”我不能把远山先生的样子直接描绘出来，这是不被他允许的。我只能通过这些旁敲侧击的方式，来一步步让温婉婷回忆起，自己的生命当中是否有这么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远山先生。

    “那时候追我的人多了去了，你非要说有艺术细胞的……我觉得他们都挺有艺术细胞的。”温婉婷苦笑了一声，“他们有懂音乐的，有会美术的，有打台球的，有能调酒的，有懂理疗按摩的，反正会啥的都有，连针灸师都有，这算艺术吗？”

    温婉婷这些话说出来，把我都给搞蒙了，好家伙那么多男人前赴后继啊。这温婉婷也太……有魅力了。当时我可以说是近水楼台，但是我吧，其实什么都不会，除了懂些历史和地理，偶尔教教她作业罢了。但就是这么一份差事都让好多男生眼红，因为我和温婉婷走得比较近，其他班级有些男生还组合起来堵住我，扬言什么要制裁我！我都不知道他们的脑洞怎么开的。总而言之吧，我和温婉婷当了三年的前后桌，在其他男生眼里简直就是白瞎了这么一个好位置。但我可不在乎，因为我……对温婉婷没兴趣。

    要让一个万人迷女生去想，在那么多追求者中的一个特殊的人，温婉婷确实是想不起来，除非我再给点提示。“你再好好想想，有谁一直默默守护你？一直默默关心你？”我继续提醒道。

    “这个嘛，也很多。不过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只有一个。”温婉婷停顿了一下。

    “对，就是他了，他就是远山先生。”我说道，亲娘哎，终于让温婉婷想起来了，这样就好办了，只要她想起来，我就可以继续让她自己回忆起远山先生的样子，然后好撮合他们俩见面。

    “哈哈哈，你是说你就是远山先生吗？”温婉婷都笑出眼泪来了，“你呀，以前有事没事儿的就跟我聊天，教我作业，还帮我打掩护抄作业。之前暑假你骑着自行车，跨了半个城来给我送暑假作业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啊？”我都听傻了，说了这么半天，这说的人竟然是我？我那冷汗都要下来了，这要是让远山先生知道，温婉婷连我都想起来了，就是不想他，那非把我给撕碎了不可。“那，那都是小事儿，当时我正好在外面。”我赶紧解释道，虽然担心被远山先生撕碎，但是听到温婉婷这么看重我，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你正好在外面，还正好随身带着暑假作业？”温婉婷追问了一句。

    “对啊，事实就是这么巧。哎呀，别说我了，你再好好想想，还有谁，除了我之外的，还有谁一直在对你好。”

    “这个……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温婉婷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了，“我说长流，今天我是感谢你帮小雅提高了成绩的，可你说了半天，到底想说什么啊？”

    “好吧，那我就说了。其实我是受远山先生的委托，他说和你是旧相识了，所以想见一见你。”

    “见我？”温婉婷看着我的眼睛，“那他自己怎么不来？”

    “他，他没时间啊，所以托我来约你。”我解释道。

    “哦。”温婉婷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去，“让他自己来。”

    “什么？”

    “我说让他自己来，连约个人都要这么畏首畏尾的，他这么见不得人吗？”温婉婷拿着单子就要去结账。

    “哎，还是让我来吧。”我有些不好意思。

    “说好了今天是我请客。”温婉婷面沉似水，“跟你那位远山先生说一声，要见我就自己来，是不是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