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進迷谷救母親
作者︰
成丕立 更新︰2019-03-04 04:29 字數︰3210
趙大樹點點頭說︰“我給您燒好了洗澡水，起來洗個澡吧！”
趙古崽洗了個熱水澡出來，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許多，身體也感到好了很多。走到火房去，看到趙小妹在火房吃飯，趙大樹抱弟弟去洗澡，攔住去路說︰“你給你弟弟洗澡後，趕快去吃飯，然後早點睡覺，休息好才有精力打理好這個家。以後，全靠你了。”
趙大樹躺在床上，兩眼看著窗外，心里想著失蹤的媽媽。父親和弟弟都病倒在床，妹妹今年才七歲，自己不去找媽媽誰去？媽媽回不來，自己別想再去讀書，還會……想著想著，進入了夢鄉。
趙大媽微笑著向自己走來，坐在自己的床邊，輕輕撫摸自己的頭發，溫柔地說︰“兒子，你外公在世時，經常說你是文曲星下凡，將來定是國家的棟梁。只要你能考上大學，父母再苦再累也會送你讀，那怕賣掉房子，或者是去賣血，我們要送你讀大學，加油！”
趙大樹曾經听過爹爹說過這話，但從沒听過媽媽對自己這麼說，心里十分感動，伸手去抱媽媽，想給媽媽一個感動的吻。手伸去抱卻抱了個空，眨眼間不知媽媽去了哪里。失望中驚醒過來，睜開眼楮一看，房子里一團漆黑，整層樓也沒有第二個人，四周靜無聲息。趙大樹坐起來，邊揉眼楮邊喃喃說“我怎麼會做這樣的夢呢？”
又躺下去睡一會，趙大樹仿佛听到母親在遠方呼喊的聲音，睜開眼楮一看，母親陷身迷谷的深淵，一個荊棘縱橫的深坑，兩手抓住一根樹枝，雙腳懸空，下面是萬丈深淵。她緊緊地抓住樹枝，一動不敢動，滿頭大汗，張嘴大聲呼叫︰“大樹，救救我！來救我……”
心想，媽媽賣房子甚至賣血都要送自己讀大學，自己又豈能見死救呢？她除了歷盡千辛萬苦送我上大學外，她還是生我養我的母親！趙大樹追隨呼聲來到迷谷，看到這個深坑邊也長滿荊棘，並且是懸崖峭壁，自己無法下去救母親。站在一旁猶豫不決，但看到母親吊在一棵樹，掉下去卻是萬丈深淵，會摔的粉身碎骨，心里十分糾結也十分懊惱。捫心自問，我能眼睜睜看到母親在這受罪嗎？如果不把母親救出來，會不會遭雷劈？不，我不能獨活，我跳下去陪母親，不讓孤身葬在這深淵，成為孤魂野鬼。閉上眼楮跳了下去，大聲喊道︰“媽媽，您等等我，兒子這就跳下去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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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下看，房屋門前的坪子上，仿佛有人坐在一堆柴火上，還有一只螢火蟲上下飛動，一會暗一會亮。心想，這難道是爹爹擔心媽媽的安危，他在床上睡不著而起來，坐在那柴火堆抽悶煙嗎？他摸著攔桿一步步走下樓去，看到確實是父親坐在那兒，過去坐下說︰“爹爹，你去過迷谷嗎？它離我們家有多遠？從哪里去能找到迷谷？”
父親豎起兩個肩膀吸了一口煙，用力將煙頭扔掉，站起來踩滅煙頭，轉過頭盯住趙大樹說︰“沒听說過，你怎麼曉得有迷谷？”
“我剛做了個夢，夢見媽媽進了迷谷，還喊我去救她！”
趙古崽忽然想起岳父在世時，曾對自己說，迷谷中有很多能吃的東西。在公共食堂時，山上的樹皮都被人剝來吃光了，他獨自進迷谷去摘了一簍滿滿的野菜回來，自從那次後一家人再沒挨餓。岳父大人還說，迷谷就像是一座迷宮，還散發出瘴毒，進去 的人除他外，沒有人能走出來。那里實在太危險了，我不能讓兒子去送死，要去就自己一人去。怒氣沖沖地說︰“我不曉得，也沒听說過在哪里！”
趙古崽說後，轉身走進屋里，“乒乓”兩聲響，順手把門關上，並下了閂子。閂了門後，背靠在門葉上，又從衣兜掏出一個塑料袋，顫抖的雙手卷了個多小時，才卷好一支喇叭筒。剛吸了兩口，耳邊響起了岳父的話︰“我孫崽是文曲星下凡，你們倆要努力賺錢，培養好我的孫兒，讓他安心認真讀書，將來他必定成為祖國的棟梁！”
趙大樹看到父親生氣走進屋去後，猜想父親肯定曉得迷谷在哪里，立即跟隨過去。走到門前一推門，發現已閂了門，邊敲邊哭泣說︰“爹爹，知道你曉得迷谷在哪，只是你怕有危險，我保證注意安全！”
敲了一陣門，見父親仍沒開門。心想，父親怎麼會如此生氣呢？難道進迷谷很危險，還是我說錯了話呢？百思不得其解地離開。
醒來時天已經亮了，趙大樹起來匆匆走去自留地扯姜，回來煮了一鍋姜茶水。在燒姜茶水時，看見碗櫃上還掛著玉米，取下來邊燒火邊剝玉米。玉米炒熟後，給姐弟倆各泡了一碗油茶，自己的碗里只放十幾粒玉米，斟一碗滿滿的姜茶水，放下碗就做去迷谷的準備。
趙大樹剛要動身，父親端著一碗姜茶水匆匆走來，攔住趙大樹說︰“無論迷谷有多危險，你決定要去找媽媽嗎？”
“昨晚，我不僅夢見媽媽暈倒在迷谷，而且是為讓弟弟妹妹吃餐飽的，而不自己的死活去挖野菜。所以，我必須去迷谷看看！”
父親看到兒子說話斬釘截鐵，蹲下去把碗放在地上，順手撿一根樹枝邊畫邊說︰“從下面這路橫過去，隨山沖小溪上山頂，在山頂往右邊岔下去，沿河上去十幾公里便是迷谷。你外公說，只有濃姜茶水才能解瘴毒，困了你就喝幾口，這樣就不會再中毒，切記！”
趙大樹听完後，從牆壁上取下柴刀綁在腰間，還拿了兩根很長繩子，大步向迷谷方向走去。父親一手牽著趙旺財，一手牽著趙小妹站在門口，看到趙大樹離開的背景，大聲說︰“困了就喝姜茶水，實在不行就立即退出，千萬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
趙大樹走了三個多小時，來到雲霧繚繞的山谷口，坐在樹下休息了一會。走進山谷沒多久，頭昏眼花，感到迷糊，眼皮也有千斤重似的，很想睡覺。忽然想起臨走時父親的話︰“困了就喝姜茶水。”
趙大樹停下腳步坐下來，扯掉竹筒的塞子，大口大口地喝姜茶水。喝了後，站起來又向迷谷深處走去。走了約兩里地時，仿佛听到前面傳來走路的腳步聲，大聲喝道︰“你是誰？是人還是鬼？”
既沒听到人答話，腳步聲也立即消失了。心想，父親說過，進迷谷的人大多死在里面，只有外公一人走出了迷谷，難道還有不怕死的人嗎？還是死在迷谷的冤魂呢？想到這里，不覺打了個寒顫。又大聲問道︰“是人還是鬼？如果請我幫忙，請現身直說。如果是來害我的鬼，今天要你這鬼死二次。”
趙大樹邊大聲喊邊慢慢向前走去。走近傳來腳步聲的地方，看到一個人影踉踉蹌蹌向前跑。那人沒走幾步，身子緩緩搖擺起來，慢慢倒了下去。迅速沖過去一看，原來倒在地上的是自己的父親，急忙大聲呼喊︰“爹爹，爹爹……你怎麼也來了呢？”
趙大樹蹲下去扶著父親坐起來。趙古崽吃力地睜開眼楮，看著趙大樹斷斷續續地說︰“兒，兒子，你，快出去，這里很危險！”
趙大樹拿出竹筒來，一口一口地喂父親姜茶水。看到父親臉色好些後，背著父親像蝸牛一樣慢慢走出來。把父親放在山谷口，喂了他幾口姜茶水，趙古崽有氣無力地說︰“你趕快離開這鬼地方！”
趙大樹把父親背回家里，讓他躺在床上休息。轉身說︰“小妹，你去淘米煮飯，我去趙伯伯家討些長姜回來，熬碗濃姜茶水給爹爹喝，他喝了後，再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趙大樹走到趙大海家門口，一股香氣撲鼻而來，不自覺地吞了嘴上口水。走進去說︰“伯伯，你家有長姜嗎？給我些方子。”
“大樹，坐下來吃了晚飯再說。”趙大海站起來說。
“不，爹爹中了瘴毒，給他煮碗老姜水喝。”趙大樹說。
趙嬸娘听趙大樹說不吃飯，趕忙走去趴到碗櫃下面，拿出幾把姜遞給他，假惺惺地說︰“大樹，姜給你放在這，吃了飯再走吧！”
“謝謝嬸娘！”趙大樹說完轉身就走。
回家里，趙大樹把拿回來的老姜全部洗干淨，放進石槽里沖爛，用小火煮了一大鍋姜茶水，斟了一大碗姜茶水給父親喝。父親出了一身汗，感覺身體舒服許多，晚上就吃了兩碗米飯。
第二天，趙大樹天沒亮就起來，熱了一碗姜茶水喝後，獨自一人悄悄向迷谷走去。走進迷谷，沿溪水向上，走了不足五里地，看到山沖里有一塊淺水沙灘，長著青青悠悠的蒲草，沙灘旁邊還放著一個背簍。趙大樹快速走過去，立即感到頭昏眼花，拿著竹筒喝了幾口濃姜茶水，清醒過來看到有人躺在沙灘上。走近一看，原來是自己的母親躺在蒲草上，全身濕漉漉的，邊跑邊喊道︰“媽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