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錚找到朱麗娜把手帕還給她，朱麗娜把手帕仔細瞧了瞧說︰“挺干淨的嗎？你自己洗得？”羅錚點點頭。朱麗娜忽然目光炯炯有神，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驚嘆地說︰“現在男孩子都大大咧咧，很少有像你這麼精細的。”羅錚被朱麗娜這麼一夸，全然忘了昨天的氣憤，羞澀地說︰“平日里我媽比較忙，這些事都得我自己來。”朱麗娜平日里算嬌生慣養，媽媽對她疼愛有佳，針線活都舍不得讓她干，跟羅錚比起來心里覺得有些慚愧。

    羅錚思量再三決定要問朱麗娜昨天去哪，說︰“你最近沒去圖書館嗎？”

    朱麗娜不假思索地答道︰“去的呢？你呢？”

    羅錚本想揭穿她，明明在商場看見她，可轉眼一想自己又不是她男朋友憑什麼管她的私生活。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忙說︰“我最近有些事，沒有時間去。”

    朱麗娜顯得有些遺憾地說︰“是嗎？我說呢最近怎麼見到你。”

    羅錚悶悶不樂回到教室，垂頭喪氣的頭臉一眼就被馬雨薇瞧出來了，馬雨薇挖苦他說︰“哎呦！你這是咋得了，一副吸了大煙的樣子。”羅錚默不作聲，不想搭理她，她變得沒有以前可愛了，動不動拿話諷刺他，挖苦他。好男不跟女斗，更何況她嘴皮子溜，羅錚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只得以沉默反擊。

    物理課老師留著短短的頭發，只知道她姓範，個子不高，每次寫板書都要踮起腳尖。羅錚由于數學基礎差，物理這高深的學科就更讓他頭疼了。前半節課裝裝樣子勉強听听，後面實在支撐不下去了。心里構思著**悱惻的情詩︰“自從見到你第一眼，我深深愛上你了，你長長的頭發，甜甜的酒窩，還有那迷人的眼神。”羅錚微微一笑，想不到這麼一笑被範老師瞅見了。

    範老師陰沉著臉說︰“這位同學，你笑什麼？”

    羅錚猛然一愣，回過神來，這是課堂上剛才神游得忘乎所以然了，他慌忙搖頭說︰“沒什麼？老師我沒笑。”

    範老師皺了皺眉頭嘆息說︰“算了，那你上來解這道題。”

    羅錚一听上黑板解題腦袋頓時大了，極不情願地走上黑板，望著這些對他猶如天書般的公式，直冒冷汗，橫豎都是個死，心想︰“算了，干脆說不會算了。”

    羅錚用蚊子般的聲音對範老師說︰“老師，這道題我不會做？”

    “什麼？你不會？這可是我跟你們講了好幾次的題。”範老師聲嘶力竭地說。

    羅錚感覺範老師冰冷的眼神直勾勾盯著他，讓他毛骨悚然。範老師氣憤地說︰“那你先下去吧！放學後到我辦公室。”

    羅錚低垂著頭不敢看眾人的目光回到座位上，範老師干咳兩聲說︰“那我最後再講一次，希望有的同學能上點心。”範老師這話明顯是說給羅錚听得，羅錚漲紅了臉羞愧極了。

    羅錚在辦公室門口徘徊了許久，最終鼓起勇氣敲了敲門，里面傳來範老師的聲音︰“進來吧!”羅錚原以為就他一個人，想不到還有個人比他先來，範老師正在訓他。見羅錚來了，轉手訓羅錚︰“你的事情我也听主任講過，現在才高一你就跟不上，以後該怎麼辦？你對得起辛苦養育你的父母嗎？”羅錚想到每天扎鞋拔到半夜的媽媽，心底陣陣發酸。範老師先給棒槌再給甜棗，軟硬兼施，苦口婆心給羅錚他們說現在要好好念書，念書才是出人頭地的唯一方式。羅錚不知道那個人是否听進範老師的話，他反正是真真切切听進去了。

    從辦公室出來，那個人輕輕拍了拍羅錚肩膀說︰“兄弟，咱們在辦公室相遇也是緣分，交個朋友怎麼樣？”

    羅錚心里本想︰“這老兄什麼場合的朋友都敢交，這難道算患難之交嗎？”他保持君子之風，既然別人跟你打招呼，理應應該回應，羅錚友好地伸出手面向那個人說︰“我是四班的，我叫羅錚。”那人也同樣伸手緊緊握了握，羅錚感覺他手上很有勁，捏得手有些發酸。縮回手揉了揉手，埋怨他說︰“你手上真有勁。”

    他樂呵呵地笑了笑說︰“那當然，我是體班的，我叫楊燦。”他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樣子陽光燦爛。

    他忽然壞壞一笑說︰“你補課嗎？”

    羅錚一愣，半天反應過來說︰“補課？”

    楊燦說︰“我最近補課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好歹有個伴。”

    羅錚隨口一說︰“你補課還被叫到辦公室，再說你們體班也用不著補課吧！”

    楊燦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是為了學校的那幾個美女，一班的朱麗娜，二班的方倩蓉，她們都在那家補習班所以我就跟著去了，怎麼樣？兄弟你也一起去吧！”

    楊燦一說完，羅錚心里很矛盾，按理說這是個好機會，可是他不敢跟媽媽開口要補習費，內心糾結著。

    羅錚回到家看到媽媽在縫紉機前弄著鞋拔，見他回來了停下手中的活站起身去弄飯。羅錚見媽媽忙綠的樣子，于心不忍不敢再開口。羅錚滿腦子想著都是朱麗娜，翻來覆去睡不著，爬起身悄悄下了樓。樓下的燈依然亮著，媽媽依然在縫紉機上一腳踩著機器，一手拿著鞋拔。

    “媽……”羅錚支吾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話。羅媽停下手中的活一臉茫然望著他詫異地說︰“怎麼了？”

    羅錚深吸一口氣說︰“我物理有些跟不上了，我想去外頭補補課。”

    羅錚說完後不敢看媽媽的臉，腦子里嗡嗡作響，他怕听到媽媽的拒絕和責備。

    媽媽微微挪動嘴唇說︰“大概多少錢呢？”

    羅錚壓低聲音說︰“大概二百吧！”

    媽媽停下手中的活，眼神迷離了一會說︰“好明天給你拿，只要對你學習有幫助多少錢都值得。”

    羅錚回到樓上不知不覺哭了，媽媽手上起了老繭，今天還不小心割破手指，每分錢都是她辛辛苦苦攢得血汗錢，羅錚感覺有些後悔了，不該跟媽媽提補課的事情，盡管媽媽臉上掛著微笑，心里的苦楚當兒子的比誰都清楚。

    第二天，放學後羅錚在楊燦帶領下來到名為思威的補習班，從外頭看補習班也不大，只有小小的一間屋子。听楊燦說補習班老師是二中退休的老師。羅錚看這老師的樣子大概五十多歲，樣子挺和藹，頭上幾根花白的頭發。

    楊燦領著羅錚跟她介紹道︰“付老師，這位是我同學羅錚，他想補課。”

    付老師仔細打量一下羅錚微微一笑說︰“好的，先做兩道題讓我看看你的基礎怎麼樣？”

    羅錚坐在一旁苦思冥想付老師給布置的題目，過了一陣，听到腳步聲似乎有人來了。羅錚偷偷貓著眼，見朱麗娜來了，羅錚假裝去詢問付老師。跟朱麗娜打了個照面，朱麗娜一楞，驚訝萬分。羅錚也故意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朱麗娜吃驚地說︰“羅錚？你怎麼也在這？”

    羅錚面不改色地說︰“朱麗娜，想不到在這也踫到你，真是有緣啊！”

    朱麗娜抿嘴一笑說︰“就是說嗎？你今天剛來呢？”

    “是的。”羅錚撓撓頭羞澀地說。

    羅錚緊挨著朱麗娜坐下，心里偷著樂，真佩服自己應對得游刃有余，絲毫沒有露出馬腳。當然只要楊燦不說漏嘴，朱麗娜肯定會以為這一切都是巧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