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

    第二天，上午時候，劉一成將車停到了楊小棉的店門口，而楊小棉根本就不在店里，劉一成並不知道。

    劉一成準備走進店里，門口的陳小艾笑臉盈盈的迎了上去，”劉總好！”

    “你們楊總呢？”

    “楊總今天沒有過來，她說今天在家休息一天。”

    “好的，謝謝。”

    劉一成走出店鋪，邊走還邊摸手機，他正撥某個號碼。

    在不遠處二樓的閣樓上，一個隱蔽的茶樓里，王建民邊喝茶邊盯著這一切。

    昨天他猜到今天這個叫劉一成的一定會到這個地方來找他的老婆，而且他還知道的是楊小棉一早就說自己不舒服，現在正在家里睡覺。

    王建民看見劉一成撥電話的動作，猜他一定是給楊小棉聯系，就趕快也撥楊小棉的手機，傳來的是熟悉的聲音——您撥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這確實就印證了他的想法。

    2

    此刻，楊小棉正在家里，還賴在床上。她其實時而睡著，時而醒來。剛剛睡著的時候，一閉眼就覺得自己還懸在車上，那種私人的空間的使得他又不得不強迫自己醒了，醒來覺得卻又覺得自己依然非常困倦，于是又昏昏睡起，就這樣反復。

    等早上醒來的時候，她朝鏡子里一看，才發現自己的眼楮已經掛上了兩個無比難看的眼袋。

    然後，她閉上眼楮，考慮著今天是否給自己放松一下，繼續窩回被窩。因為就這個精神實在沒有勇氣去上班。

    手機響了，她東摸西摸中看了看，嘆了一口氣，更有一種陰魂不散的感覺。

    她根本就沒接，手機一直在響，她想了想，還是接了。

    “喂，小棉嗎，今天怎麼不在店里。”

    “我有點不舒服，在家休息一天。”

    “我過來看看你。”

    “不用了，我不想見你。”

    “我，有這麼討厭嗎？”

    “你以後別來找我了。”

    “我為昨天的事情道歉。”

    “你也不用道歉，那個事情我已經忘了，那就忘了吧，就不要再提了，我們不可能有什麼結果。”

    “我不要結果，我只希望你一直這樣陪著我。”

    “那是您還不覺得煩嗎？可是我已經受夠了。你為什麼不正經找個女人。”

    “你不正經嗎？呵呵！”楊小棉一陣嬉笑。

    “我不喜歡這些形式，我只希望找個懂我的人。”

    “可我不懂你。說句實話，這樣跟我的生活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劉一成沉默了良久，居然沒把電話掛斷，也沉默了。但是電話一直還通著，就這樣。

    沉默不語了，良久。

    “不說這些了，你能不拒絕我就行，就這樣陪著我就行。我還是希望你能繼續這樣陪著我，不然有些時候我覺得生活是沒有陽光的。”

    “我不會做你的**的。”

    “我不要你做**，伴侶就好。或者你可以理解為知己或是朋友。”

    “你以後不要來打攪我的生活，行不行？”

    “那我就遠遠的看著你。”

    楊小棉直接掛斷了電話，她此刻心里非常煩郁。她坐起來，看著穿衣鏡里的自己，年紀也不小了，身材雖然沒有走樣，但是皮膚明顯沒有以前白皙透亮了，甚至顯得有些暗黃晦澀，她摸了摸臉，懷疑劉一成看上自己哪兒了，或許是個性烈吧，這算個優點嗎？她自能自嘲了。

    3

    在家窩了一天，第二天，楊小棉不得不去店里了，很多事情還是必須親力親為。

    她故意將臉上的粉抹的厚一些，這樣子能遮擋些，因為沒有休息好造成的臉部浮腫。最後一番收拾，還算精致的出了門。

    半個小時後，她習慣性的在店里張羅著，畢竟現在的美容行業已經細化的非常專業，很多時候自己稍微疏忽一段時間，就會有新的概念和新的美容技術出現，所以要強的她不得不時刻保持進取的精神，不斷學習和培訓員工，讓整個美容院在本市引領時尚。

    “這段時間的客戶維護的怎麼樣？”楊小棉詢問陳小艾。

    “還不錯！”陳小艾的語氣听起來還挺滿意。”其實，您就一天沒有來而已。”

    “哦！我怎麼感覺好像是很久了似的。”楊小棉也無可奈何地笑了。”有沒有顧客對我們的服務有什麼意見的？”

    “嗯暫時還沒有。”

    “這個星期的培訓你參加了沒有？”

    “參加了，我可提高了不少。”

    “上次我們參加培訓，我們這個地區有多少個人？”

    “只有我們兩個，不過這次其他加盟店去的人多，一共有2楊小棉多個。”

    “我們店也算是我們市里最大的，人數最多的。”

    “那就好。”

    “反正我們去的人肯定是代表著我們這個是最高的水平。”

    “我們也希望說我們能夠帶來一個最新前沿的一個美容資訊。不至于說讓人家覺得我們一直是處于一種回收舊的技術，還在用不太實用的技術的那種感覺。”

    “很快我們就會有新的項目。哦，對了，到時候我們有一些拓客的一些方式和方法，大家可能會加班，所以你告訴大家，就要有一個心理準備。”

    “按照我們的加班制度，大家就會放心的。”

    “也要看到效果和執行力。”

    4

    楊小棉正在跟一個按摩師安排店員們觀摩新按摩手法的事情，突然看到了門外又停下了一車，仔細一看，是劉一成的車又停到了店門口，她趕快朝二樓走上去，上去時想對門口的陳小艾交代說自己不在，結果扭頭時就看到劉一成已經走進來了。

    劉一成跟在楊小棉後面，”我今天來看看你。”

    楊小棉都不盯他，”看到了，就走吧。”

    “可我看你氣色不大好，沒有休息好，是因為我的緣故吧。”

    “我這里有很多客人，我可不想跟你一起瘋，你走吧，說別人看見的話都沒有用了，別人都看到很多次了，可是你還是給我留點名聲吧，我還想繼續把生意做下去。”

    “有我在你還怕生意做不好嗎？”

    “什麼人言可畏之類的借口，你是不怕的，我了解你，可我怕。”

    “你這麼俗氣？不是你的風格吧！”

    楊小棉有點無語的感覺，怎麼就能遇到這麼個“無賴”，不僅自我感覺好，還要求別人得高大上。

    “我為什麼不怕，我也是要臉皮的。”

    “那你是說我不要臉了。”

    “隨你怎麼理解，反正你最好現在就走。”

    劉一成回頭看了看，發現這里的員工竟然真的都沒有什麼人刻意看他們兩個，想必大家都已經默認了他們兩個的關系。

    “那我走了，你這麼不待見我。”

    “街上的年輕漂亮的美女一大把，真不知道為什麼你要纏著我這個半老徐娘。”

    “她們能跟你比？我喜歡你的個性，獨一無二的。”

    听了這句話，店員們都邊默默地微笑，邊自顧自地干活去了。

    “你快走吧！清名都被你毀完了。”

    劉一成一見楊小棉的語氣緩和了些，覺得今天也算是來對了，至少拍馬屁沒有拍到馬的蹄子上，他走了出去。

    5

    這一切又都被對面茶樓上的王建民看的一清二楚，他用望遠鏡看見這個男人追著自己的老婆一直說著，而楊小棉只是愛理不理的樣子，並沒有將這個男的趕出去，而且當著這麼多店員，他們也不避諱，看來真是不簡單的關系。

    王建明的臉此刻看起來像一張灰色的卡片，其實他的內心此刻像一盆冷水，從頭潑到底。

    他是一個有尊嚴的人，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無賴纏自己的老婆。同時他內心之中深沉的職業習慣被激發。

    是的，他從事私家偵探，特別的職業習慣就是把事情追究到底，把謎底揭曉，他想要追究這個問題。他已經形成了這種固定習慣，他必須滿足自己的這樣一個心理要求。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他要去韓國。

    是的，他要去韓國，繼續追求事情的真相。

    6

    王建明撥通了電話，這是一個黑客的電話，他們的合作已經有過幾次合作了。這個黑客的業務就是去查別人的**。

    “你需要我做什麼？”電話那頭如此訴說。

    “怎麼，有時間吧？”王建明皺了皺眉頭。

    “又是你的電話，一听到你的電話，我就知道我的生意來了。”

    一听這話，王建明將心放下。

    “嗯，是的。韓國的網絡你熟不熟？”

    電話那頭思考了一下，”韓國的網絡？跨國的也可以啊，不過是要貴一點。”

    “嗯，那你就是說還是可以的。”

    “網絡世界嘛，沒有不透風的牆。只有出不起的價。只要你出得起價，我們都可以給你搞定，肯定查詢得到。”

    “嗯，好的，你幫我查詢一下……”王建明告訴了這個黑客需要查詢的內容。

    “需要身份證號碼！”

    “好的，待會我會把身份證給你發過來，你幫我查詢一下她在韓國的住宿情況，我需要一份比較詳細的住宿情況。”

    “只要是在網絡上能夠查到的，我都盡可能的發給你，好的沒有問題。”

    “好的，報價已經有了，你看這個價格你能不能接受？這個價格是之前價格的兩倍。”

    原本電話那頭以為王建明還有壓價行為，但是沒有想到王建明此時竟然咬著牙答應了。

    “好的，我們的規矩是先打5楊小棉%的款。這個你早就是知道的。”

    “嗯！”

    “交易成功之後會付剩下的款。”

    “好的，沒問題。”

    黑客方發過來一個賬號，王建明向這個賬號上付了一筆錢，然後對方收到錢之後就叫他耐心的等待。

    大概等了兩個小時之後，對方發過來一份全是韓文的一個單子。

    “可以翻譯一下嗎？”

    “好的。”

    黑客翻譯了一下，從單上面清楚呈現了楊小棉在韓國的所有的行程以及住宿情況，最主要是體現了住宿的情況。

    7

    接下來王建明準備去韓國，他買好了飛機，直飛韓國去。

    他馬不停蹄地坐進了和楊小棉到韓國同一個酒店，並且住進同樣的房間。

    他事前背好了所有的行囊和工具，這是他的看家本事。他準備用他的專業知識，那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飛機平穩降落在韓國機場，他從上面緩緩的下來，這個地方雖然陌生，但是他的目的很簡單，于是他直奔他的目的地——楊小棉之前住進的酒店。

    8

    這是一家非常豪華的酒店，當王建明用英語告訴服務生指定的要住進某間房間的時候，接待他的工作人員則很遺憾地告訴他，這間房恰好今天已經被預訂出去了。

    劉一成很失望地表達他明天一定要住宿在這間房里，今天可以先住的另外一間房。

    第二天他終于如願住進去楊小棉住過的房間。

    9

    他走進去之後，並沒有一絲的放松。

    他輕輕地將行李放置在門處，然後換上輕便的衣服，帶上膠手套。

    他表情嚴肅，準備開始程序式的勘察。

    他像一只狐狸嗅味道一樣的，所到之處必然嗅過一遍。

    他拿著一台攝像機模樣的東西，據說這是最先進的指紋閃影機。他要收集到這個屋子里所有的指紋。

    然後采集回國再進行對比。

    這是他的計劃。

    最後，他如願收集到了4楊小棉多個指紋，他很滿意。

    他準備退房，退房時，他在房間里面回眸了一下。

    這一下他開始幻想，這是他職業生涯形成的又一習慣。

    他仿佛看見，楊小棉和劉一成從房間門口，開始拉拉扯扯，他的老婆楊小棉一開始還比較抗拒，不過，禁不住劉一成的死纏爛打，終就半推半就了。

    想著想著，王建明開始憤怒了，他的拳頭一拳打在床頭的墊子上。

    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後，他迅速的離開，搭乘了回程的機票。

    10

    回國。

    王建明回國後準備采集楊小棉和劉一成的指紋。

    這需要一個詳細的計劃。

    楊小棉的指紋是比較容易的，但是也要采集更清晰的指紋，這樣便于和韓國采集回來的指紋進行一個清晰的對比。

    這個事情比較容易，畢竟那是他的妻子，他們關系非常親近。

    王建明想好了一個好辦法。

    一天晚飯後，他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不過事前他已經把家里的電視遙控器擦的很干淨，然後現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讓楊小棉的所有的指紋都印在這個遙控器上，不過這對于他來說比較簡單。

    清潔過的遙控器放在茶幾上，然後他適時，親松的對穿著家居服懶洋洋的楊小棉說“換一個台，換一個台。”

    他不停的催促，楊小棉只得拿著遙控器按，直到換了幾個台之後王建明不吭聲了。

    他等到楊小棉去臥室睡覺之後，又戴上專用的手套，將遙控器裝進一個塑料袋里。

    11

    第二天，他成功的獲取了所有的指紋，然後將這個遙控器上所有的指紋比對了從韓國采集過來的。

    最後，他驚喜的發現，在韓國的那一堆指紋里面確實有楊小棉的，這讓他更堅定自己的信心，同時陷入了一種更加糾結的情緒當中。

    他點了一根煙，思考如何采集到劉一成的指紋，這一步必須要非常非常的謹慎和小心，最重要的是不能被到處的監控所拍到，而且必須要迅速，因為他必須要近距離的接觸劉一成。

    12

    他已經連續觀察跟蹤了劉一成很久了。

    雖然說沒被劉一成發現，但是他確實覺得自己實在找不到一個很好的機會能下手。

    首先他就不能夠進入到他的車內，更不能委屈她進入屋里，或者說家里或者辦公室，這些通通都不行。于是他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焦慮當中，這種焦慮使他變得更加的沉默，幾乎接近于抑郁。

    這一天夜里，他依然跟蹤了劉一成。

    路燈一排，昏黃而迷茫。

    王建明點了一根煙，在橘黃色的燈中，他的臉色顯得暗黑。在煙霧繚繞間，他已經記不得，這是今天抽了第幾根煙了。

    不過他實在一籌莫展，如果說他采集不到那麼就表示之前韓國之行也是白搭。

    不過今天他觀察到一個細節，那就是今天劉一成自己親自開車，然後他拉開了車門，對了，劉一成大部分時候是他的司機開的車，他有專職的司機。但是他偶爾會自己開車，那麼換句話來說，他的車把手上就會有司機和他兩個人的指紋。

    這個觀察點讓他陷入了一種莫名的興奮當中。

    于是第二天，他準備施展自己的計劃。

    13

    第二天還是同樣的位置，等劉一成離去之後，他迅速的蒙上自己的臉，從自己的車里鑽出來，只留兩個眼楮孔在外面，他迅速的戴上口罩和一頂皮帽子。除了兩個眼楮弄得露在外面，全身都是全副武裝的，即便是有監控拍的倒影，也看不出他是干嘛的。

    他提前把車停在一個監控的死角，然後從車里鑽出來，隨身只帶了一卷寬寬的專用膠帶，這個是關鍵的東西。

    他來到劉一成的車前，然後迅速摸出膠帶，將膠帶撕成一條一條的，每撕一條，他就粘在車上，粘完之後他又迅速的將膠帶粘在已經準備好的透明薄膜上。

    這個膠帶的粘性很強，拉扯下之處車上便留下潔白的膠帶印子，仿佛如同清洗過一樣。

    他迅速的拉扯粘貼，拉扯粘貼。

    大概有十多條膠帶之後，他覺得很滿意，于是迅速離開。

    即便是監控拍到也看不出這是一個到底想要做什麼的人。

    14

    回工作室之後，他使用電腦將膠帶上所有的指紋都采集了下來，然後跟從韓國采集的指紋進行對比。

    最終的結果是在這個膠帶上面采集的指紋當中有一枚確實和韓國的那一堆指紋當中的一枚一模一樣，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韓國的那一堆指紋里面不僅有楊小棉的指紋，還有劉一成的指紋。

    換句話來說，他們倆同時在那個屋里呆過。

    對于這個結果，他近乎專業的認為自己做的已經天衣無縫，是絲毫不露。

    他很滿意自己這麼多年練就的專業素質同時，對于妻子的這種行為，他已經確信無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