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兩棲草
作者︰米笑      更新︰2018-04-12 07:38      字數︰2792
    無影寨中幾聲馬的嘶鳴打破了夜的沉寂。天色已經漸漸發白,黎明悄悄來臨,而無影寨中已經空無一人。寒薪家的門口,兩匹馬兒不住地長嘯著。這不正是藍豹馬和靈猴馬嗎?

    時近正午,兩匹馬像是還在等待著自己的主人,它們看著這空空的寨子並不明白為什麼人們會這麼急急忙忙地離開自己生活的好好的地方。它們的伙伴們都隨著人群一起走了,可是做為一匹優秀的坐騎怎麼能拋棄自己的主人而自己離開呢?它們就是兩匹優良的駿馬,它們是不會舍棄自己的主人的。不過,靈猴馬好像听到了什麼非同一般的聲音。

    “嘩嘩——嘩——轟——”像是大海的奔涌,像是大山的崩塌。

    一向機警的靈猴馬開始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看來寨子里人們的離去一定與這莫名的聲音有關。靈猴馬長鳴一聲,駐足向聲音來源之處張望,遠處的山頂正涌上來一層藍色的雲朵,那樣的迅速,那藍色的雲朵正向寨子里撲來。

    靈猴馬再次長長地嘶鳴一聲,旁邊俏皮地臥在那里的藍豹正在戲耍自己的尾巴,听到靈猴馬的報警便迅捷地站立起來。兩匹馬沒有絲毫的猶豫,那樣輕松而又緊湊地撒開四蹄向寨子外面馳去。

    兩匹馬兒的身後藍色的雲朵已經奔進了寨子,它們正是來自心形谷的水流,山谷上面一側的山峰被水流推涌著削去了一大塊,所以本來就積蓄了很久的水流決堤而出,它們奔涌著淹沒了無影寨中的樹木,淹沒了無影寨中的無影花,也淹沒了無影寨中的人氣。它們似乎就是為了將這里的人們趕出無影寨而來,待水流將寨子中的房屋全部淹沒時,水流的勁頭便似乎小了許多,它們由奔跑變成了散步,由氣勢洶洶變成了細言慢語。無影寨就在這樣一個日子里改變了歷史。

    此時的寒薪和小米依舊在大龜的背上漂行。大龜自傷好之後,精氣神更加足了,它時而順著風浪前行,時而逆著風浪劃動。小米和寒薪不知道這大龜究竟會把他們帶到何處,在這茫茫大海上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在這無邊的大海上漂流有時會感到很無聊,這時小米就會跳到水中游上一會,寒薪好听的蕭聲響在耳邊,海面上快樂的小鳥為她歡唱,有時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在做夢,夢中好像沒有了木楠大哥的影子,而她依然很快樂。

    有一次小米正游著發現龜背上不見了寒薪,她大吃一驚,等她大叫著寒薪的名字時,寒薪的蕭聲就又響起來,小米尋著蕭聲生氣地大叫著︰“你這個壞寒薪,再吃無影花我就不饒你了。”可她一會卻又偷偷地吃片無影花瓣給寒薪躲了起來,這下論到寒薪焦急地大喊,小米就是不應聲,等寒薪在水中竄上竄下地尋找時她才偷偷爬上龜背咯咯地笑起來,看寒薪著急的樣子,小米心中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感覺。她仿佛看到木楠大哥也是這樣焦急地在找她。

    大龜就這樣不緊不慢地游了一周,小米和寒薪身上所帶的干糧眼看就要吃完了。兩人開始擔心起後面的時日要怎樣度過,大龜好像對他們的焦慮並不在意。這兩天它會時常給背上的兩人開個玩笑,它正在水面上游著,不知怎的便一下子潛入水中去了,這下令小米和寒薪措手不及,他們常常被嗆得不得不游上岸來,有時兩人趕緊屏住呼吸伏在龜背上一動不動,等待著大龜快些上岸。這樣連續了幾次,小米和寒薪開始適應了這種情形,無論大龜何時潛入水中,他們都能很快地應對,對于大龜的這種潛水愛好他們漸漸適應了。

    在海上的第八天,小米和寒薪沒有了一點可填飽肚子的東西。小米敲敲大龜的硬殼,真想讓這個從不言語的家伙說幾句話,她對大龜說過沒有干糧的事,可它似乎無動于衷。

    “實在不行了,我就去給你抓魚吃。”寒薪這樣安慰小米。

    “魚抓你還差不多,你以為是在小河中抓魚嗎?”小米笑著說道。

    兩人正說著,一串泡泡便冒了上來,大龜又在潛水了。小米和寒薪屏住呼吸,看著水下的世界。清澈的海水中,一群小魚從他們身邊游過,長長的海草在大龜的腳下晃動。剛行了十幾米,海水便混濁起來,大龜像是游進了一團棉花之中,小米覺得四周有一片軟綿綿的東西包圍過來,這些東西滑過臉頰像絲一般地光滑,小米想伸手拉住看看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可一伸後這些東西便像是縮回去了沒有了蹤影。

    又游了大約五六米,小米才看清四周是一片粉色的絲狀植物,大龜張大嘴巴吞了一大串這粉色的植物。看樣子這東西能吃,一定是大龜帶我們找食物來了,小米這樣一想用手拉住一株粉色植物的長睫一扯,沒想到竟拉下來一長串。大龜在這些植物間穿梭自如,遲遲不肯游上水面,小米覺得有些氣悶,正想放手游上水面,卻看到不遠處有一些深藍的海草正發著淡淡的藍光。

    大龜在這些發光的植物之旁停了下來。小米發現這些植物發光的部分是開在它們頂部的朵朵小花,那深藍的睫葉上頂著的淺藍色小花顯得那麼可愛。大龜不停地圍著這些花兒轉悠,“難道它要我采集這些藍花嗎?”小米這樣想著將幾朵藍花采摘下來別在腰間,果然大龜看到小米采到藍花就迅速地浮上水面來。

    “肚子好餓呀!”小米看看剛才在水中扯下的那一長串粉色植物,拉下一小段放入口中細嚼起來。這植物入口就像是軟糖一樣甜甜軟軟,小米遞給寒薪一長條粉色植物笑著說︰“這一定是水中的糖草,很好吃啊!”

    說來也怪,小米只吃了一點便不覺得餓了,小米拍拍大龜的腦袋說︰“謝謝你呀大龜,這下我們不用挨餓了。”

    “咦?這是怎麼回事?”一低頭,小米發現自己腰間的藍花兒一出水面就變成了紫色,小米十分納悶,她將紫花重新浸入海水中,它一入水就又變回了藍色。

    “這會是一種什麼花呢?”寒薪奇怪地問道。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會變色的花。”小米一邊盯著紫花觀察著一邊說道。

    小米一扭頭發現大龜兩只如豆的小眼看著紫花,她將紫花湊到大龜眼前說道︰“這花兒有什麼用呢?看樣子你挺喜歡它嗎?”大龜卻並不理會她說些什麼,只是將頭輕輕一抬,一朵小紫花便被它吞了下去。

    “哦——原來這也是一種好吃的東西啊!”小米將一朵小紫花放入口中,令她沒想到的是,一股子辣味直沖她的頭頂。她正想將紫花吐出來,卻覺得辣味透過舌尖透出一股子涼氣滲入了她的五髒六腑,好舒服啊!小米有一種想跳入水中的沖動。

    “撲通——”小米跳入水中激起了一大朵水花。

    “小米,干什麼嗎?”寒薪不明白小米剛上岸為什麼卻又要游水去了。

    “小米,小米——”寒薪看著水面漸漸平靜的浪花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對于他來說,小米就像是一個無時無刻變化著的精靈,那樣純真的小米有時又是那麼讓他捉摸不透。他哪里知道小米此時是多麼地自由自在。

    水下,小米輕靈地游動著,剛剛還讓她感到氣悶的海底現在怎麼突然間變了呢?她既沒有憋氣,也沒有使勁擺動雙臂游動,可她卻感到自己在海底游動起來卻是那樣地輕松,在水中好像自己也會呼吸了,小米張大嘴巴做深呼吸的動作,咦?怎麼感覺不到自己被水嗆到,而是感覺有空氣被擠進了自己的肺部。

    我一定是吃了兩棲草了!小米曾從書中得知,在大海中有一種兩棲草,吃過這種草,人就可以像兩棲動物一樣在水底生活了。真是太美妙了,小米讓自己盡情地在水下舒展著筋骨,她開心地像個孩子似的舞蹈起來。

    大海是多麼地深不可測,可是小米現在卻可以在這無邊的大海中自由自在地走、跑、跳、游——小米甚至想試試自己能不能在水底吹笛子,她並沒有發現,暗處一雙眼楮正緊緊地盯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