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生坐在华君悦的对面，华君悦起身掩了门，从抽屉里拿出了梅子刚刚交来的十万多一点酒款，方秋生迅速地放进包里。方秋生以前是在某个油田任职党支部书记，临退休时急流勇退，因和大淖市的王市长是老乡，招商引资来到大淖市，只花了八十万买下了这个老酒厂。市里特意为此下了文，支持地方产业，规定各个机关部局企事业单位，商务接待用酒都用地产酒。方秋生资金并不雄厚，多少年经营积攒下来也就是个几百来万。知道卖酒如卖水，这是个巧宗儿。来淮堧考察，一看这么一大块地皮和厂房，而且是在闹市区，就是将来不做酒，做房地产也能赚钱，立马拍板买了下来。市里工业局又把原老酒厂的工人往回招，大部分工人已经自谋出路。窖池是不能用了，处处渗水，锅炉也已废弃，再来收购粮食酿酒曲，真正的纯粮酿造，没个七八年上不了市的。方秋生暗自叫了声苦。不露声色地把厂房修砌一番，尤其把生产车间亮化，引进一套先进的蒸馏仪器，老酒厂的工人一个不用，只留下销售员，新招了一批工人。不到三月，酒就投产上市了。

    华君悦是方秋生原来所在油田的市酒厂的一个小会计。油田每年的用酒量很大，华君悦有次来油田结账，一扭二扭三扭，认识了方秋生。方秋生以后每次单位用酒，都直接打给华君悦，因为华君悦告诉他，酒厂不成文规定，谁接的电话送酒，就算谁的业务，可以拿提成，即使不是业务员。方秋生对华君悦很照顾，有时甚至高于市场价，发票到，钱就到，从不让华君悦跑空腿。他从不收她的回扣，“你赚那点小钱可怜呢!”华君悦听他说这句话眼泪都掉了下来。方秋生似乎很享受和华君悦在一起，给她买衣服，买首饰，带她出席各种聚会，喜欢看她风情万种地在人群中扭动腰肢。当方秋生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到淮堧市的时候，她立马答应了。

    方秋生通过华君悦，买到了最便宜的酒糟，因为华君悦知道底价。这东西原没有什么用处，方秋生又从四川买回原浆酒，这两项工作都在夜里进行。方秋生把酒糟运回放入窖池，以便远远的就能闻到酒香味。又高价聘请了一位师傅，在化验室勾兑。这一百箱酒出去了，又要进原浆酒，四川那边又不肯赊账，贷款又没下来，方秋生焦头烂额。今天一下子回笼这么多钱，方秋生决定好好利用。

    “小华，晚上和我出席个饭局。”方秋生对华君悦说，“晚上请柏行长吃饭。穿得漂亮点，上街我陪你买衣服。”

    “不了，我有好多衣服，你现在创业阶段，也不容易。”华君悦从心底里舍不得这个男人，她有点舍不得他为她花钱。

    “不在乎这么一点，这点钱还是有的。”方秋生硬拉着华君悦起来。没人的时候，方秋生很少和她这么亲昵，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如谜一样令她沉迷。

    方秋生打电话叫来贾南，这个男子让华君悦很不舒服，有点阴柔，她不想每次和方秋生出行的时候，他神情古怪地看着她，好像她在偷食他的东西。

    晚上在丽都大酒店，柏忠宝如约而至，带了信贷部陈主任一同出席。方秋生携了华君悦。王市长调离了淮堧，去了别的地方任职，这在方秋生认为，这是他迟迟贷不到款的原因。他又腆着脸打电话给李经纬，说是答谢一下，正好也给自己撑撑门面。无奈李经纬一口回绝了，推说有事了。“娘希匹！”方秋生学蒋介石骂了句国骂，“跩的个猴子二万！”又不想请无事不干的人，把市里书法作家协会的几个人请来作陪。方秋生自诩自己是文化人，喜欢舞文弄墨，经常请这几个人喝酒吃饭，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儒商。协会的黄会长最是喜欢喝花酒，带了两个自称是他学生的两个女子，热热闹闹地坐了一大桌子。方秋生把华君悦安排在柏行长的身边坐下来。华君悦有这个好处，人越多，腰越扭得厉害，声音嗲得连女人也会浑身痒痒的。但是不胜酒力，一喝就上脸，更显得人面桃花，让人心旌荡漾。为了方秋生，今晚她也是豁出去了。柏行长喝得兴高采烈，满面通红，领扣也解了，外衣也脱了，话也不利索了，搂着华君悦喝交杯酒。三个女人一台戏，黄会长带来的两个女人也是自来熟，围着桌子逐一敬酒。黄会长左拥右抱，像是啃肘子，油腻腻嘴抱着女子乱啃。把方秋生的酒夸的天上好，地上无。

    柏行长走不动了，瘫在了座位上。华君悦已经烂醉如泥。方秋生送了众人，示意小贾上楼拿了两个房间。他把华君悦送进了柏行长的房间。

    华君悦醒来时，方秋生穿得整整齐齐坐在房间临窗的沙发上，窗帘低垂，茶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一切那么温馨。华君悦意识自己身上没有一件衣服时，不仅羞红了脸。“醒了。”方秋生柔声地问华君悦。华君悦娇羞地点了点头，尽管她已经记不起昨晚的点点滴滴，甚至有点遗憾，没有体味到昨晚纠缠在一起的欢愉，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心生欢喜，她愿意把自己身子奉献给他。

    “过来,”华君悦妩媚地对方秋生说，身子往后挪了挪，被子空出了一席，“还早，再躺会！”华君悦很想再重温昨夜稀里糊涂的一夜，她想细细品味，清晰地记忆她和方秋生之间身体的纠缠，这个景象在她的想象中无数次的出现，她常暗地里为他弄湿了自己的身体。

    “不早了。”方秋生没有近前，眼角含笑看着她。“昨天你辛苦了！你在宾馆好好休息，我早上还要去柏行长那里谈贷款的事，办成后我来接你回厂。”方秋生起身给华君悦倒了杯茶放在她的床头，摸了她一下脸，“九点中之前楼下自助餐厅都开放，记得吃早饭。”方秋生打开门，小贾已经站在门口，朝里探头探脑地张了一眼。华君悦下意识地捂紧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