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論內心戲的重要性
作者︰天大地大      更新︰2019-01-20 23:53      字數︰3510
    “方掌門,好巧啊!”蘭芝的語氣像極了出門遛狗和鄰居打招呼。

    方鶴峰被這撲面而來的柔和感嚇了一跳,感情不是來找茬的,鎮定下來︰“這位道友怎麼往這邊來了?我所帶領的弟子們還在前方歷練。”

    蘭芝的語氣依然溫和,仿佛真的不知道這姓方的干了什麼缺德事一樣,“哦,我沒事出來瞎溜達。方掌門這是去何處?不用看著?”

    善使︰這理由也是真不走心。

    方鶴峰自然不信的,但是摸不透蘭芝的目的,只能回答︰“還有一位道友在看顧。我此行是出來找一個掉隊的弟子。”

    “哦,”蘭芝一臉天真,仿佛把話听進了心里,“那方掌門忙,我接著溜達。”

    說罷不等方鶴峰回話,就驅動紙鶴飛走了。

    方鶴峰︰……這是什麼態度?嘴上說著掌門,其實心里一點沒把我放在心上當我听不出來嗎?

    方鶴峰看著紙鶴飛走的方向若有所思,挑了挑眉,接著慢吞吞的走下山去了。

    善使心里著急冒牌貨再做出什麼沒帶腦子的事情,對方鶴峰這疑似隱藏BOSS的事情毫不關心,只想快點到小竹樓。

    蘭芝坐在前面,不去看他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彌漫著的浮躁的波動,一聲冷哼。

    “永遠說不出口的才叫秘密,我懂。不過你在人家雲南埋了這麼個大殺器,還受祭祀這麼多年,真是對的起你的名號啊!”

    善使繼續忍。不忍怎麼辦,又打不過。

    “真當我看不出來那家伙身上新鮮的泥巴味兒?該不是自己詐尸剛刨出來沒幾年吧!”

    善使︰“你說話好听點!”

    “真不好意思,你是我什麼人啊我還得順毛擼?現在是你求著我,不然我以狀告到上面去,祖墳都給你挖干淨。”蘭芝依舊是那麼囂張。

    善使咬牙切齒,覺得今年踫上這個人絕對是人生加鬼生最難伺候的人,沒有之一!然而又不得不承認她說的都是真的。

    剩下的距離已經來不及听故事了,轉個彎就到了小竹樓。

    障眼法已經消失,只剩下一地錯落有致但又孤寂寥落的墓碑,和站著思考人生的“善使”。

    真正的善使靈活的從紙鶴上翻身而下,仗著是魂體一般人看不見,跑到假善使面前站定。他直直地望著這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心頭的酸澀都快凝聚成水滴下來了,他痴痴的喊︰“大……大師兄……”

    然而除了蘭芝在沒有人能听到。但是蘭芝並不會好心的傳話。

    剛才不知道躲在那里的胡冰涯又跑了出來,劍招凌厲直擊善使。

    蘭芝還沒從紙鶴上下來呢,她在思考怎麼樣的出場方式才能展現她的王霸之氣。然而還沒想好呢,下面幾個就像注意不到她一樣,自顧自的打起來了。

    蘭芝︰怎麼著,師兄弟見面分外眼紅,先過兩招熟悉熟悉?

    靈魂狀態的善使被胡冰涯的一劍震的有些晃蕩,他紅著眼楮用手握住劍刃,另一只手握成拳,向胡冰涯心口打去!

    胡冰涯被人坑的神志不清,這會兒只剩一魂一魄,能執行簡單的命令,譬如保護偽.善使.真.大師兄和攻擊一切他覺得有危險的存在。善使這一圈要是打實在了,這個胡家小師叔估計真的是要涼的救都救不起來了。

    偽.善使.真.大師兄雖然看不見,但是對空氣中靈力的流動還是很敏感的。他迅速的擋在胡冰涯面前,伸開五指接下著一拳。

    然後三個人就打的難舍難分。

    蘭芝下了紙鶴,既然沒人看,她也就不講究了,把紙鶴停到一邊,翻身下來,跟擼狗似的摸了一把紙鶴腦袋,紙鶴高興的轉了兩圈才停下。

    正牌善使好歹是正規地仙,一打二都一點不怵,畢竟一般的傷害對他來說沒什麼實際效果,跟拿著把破菜刀跟金剛石硬磕一樣,除了听點響就沒別的作用了。

    蘭芝從來不是什麼正派人,湊在一邊光明正大的吃瓜。

    善使怒其不爭的看著自家大師兄維護別人,氣的眼珠子都紅了,打了半天又舍不得下死手,只得先把胡冰涯打暈了扔在一邊。他退身而出,對看戲的蘭芝就是一個不客氣的白眼,掐了個手訣才顯出身形了。

    偽.善使.真.大師兄看著兩米之外突然出現的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鬼魂,一掌出勢出了一半就停了下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真善使看著這個智商明顯不在線的大師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該從那里說起。兩廂無言,只是沉默。

    蘭芝看他們沒反應,站在一邊說風涼話︰“誒,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大師兄腦子不好使啊。這人一旦腦子不好使了,修為再高又什麼用。”

    真善使惡狠狠的瞪了蘭芝一眼。

    “大師兄?”大師兄依舊是腦袋不好使的樣子,“不應該是師姐嗎?”

    “嘖嘖嘖,沒想到你們玩的這麼開啊~”蘭芝一臉“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貴圈真亂”的表情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

    真善使︰“大師兄,你想起什麼了?”

    蘭芝其實特別想听牆角,但是又不好表現的太明顯。于是假裝去觀察暈在一邊的胡冰涯,事實是兩個耳朵豎的跟天線似的在搜尋八卦。

    這胡冰涯失蹤了快二十年,今兒個一出場就和啟善門的大師兄混在一道,讓人不在意都不行。這小狐狸的魂魄被鎖,渾渾噩噩的不知道過了多久。要不是這個腦袋不太好使的大師兄還記得點東西,可能之後都救不回來了,只能一輩子當個傻子。相比于前兩天見過面的代家主胡楓淳,蘭芝還是更喜歡胡冰涯一點。顏值脾氣性格等都拋開不提,但是今天這半個救命之恩,他以後都要老老實實的听話。這可比胡楓淳那個空有架子沒有本事的好多了,起碼夠听話不是嗎。

    蘭芝指尖用力,直點靈台。她會的法術不多,但是一力破萬法,直接打破牢籠,毀掉封印,比累死累活的找什麼結點方便多了。就是胡冰涯可能要受點委屈,但是精怪什麼的恢復力本來就比人好上很多,睡上個十天八天自然就好了。

    蘭芝一番動作下來,臉不紅氣不喘,仿佛以力破法跟去井邊打一桶水一樣容易。

    然後受到外力傷害的胡冰涯變成了一只小狐狸。

    蘭芝︰這他娘的什麼毛病?說變就變?

    她想起另一邊的繼明,考慮了一下,如果自家崽崽也喜歡的話,勉為其難當個寺寵也不是不可以。

    另一邊師兄弟的久別重逢也在開展。

    ————我是分割線——可跳——

    善使是當年啟善門唯一留下的正統根苗,雖然活的不久,但是回的還挺多。不然也不可能在之前百年動亂的時候下山幫助百姓以至于過勞死。總體來說,他也算個好人。但是偏偏被誣陷成欺師滅祖,殺兄叛道的敗類。

    啟善門其實並不大,也不太向外公開收徒,但是善使那一輩是個列外,然後這個例外在短短三十年內就葬送了整個啟善門。

    啟善門家主姓丁,奈何門內子嗣不豐,等到了大師兄這一輩。好容易懷了個雙胎,生下來卻只活了一個。但是大師兄的妹妹(姑且認為是妹妹吧)在死胎里卻靈氣不滅。大師兄磕磕絆絆的長到五歲,家里人才發現這個死胎里的靈氣寄生在了大師兄的身體里。兄妹倆一同成長、學習,卻有兩個完全不同的意識。家里人沒辦法,傷害哪一個都舍不得,只能下封印,一人一年的成長。

    大師兄幼時性格乖張古怪,不得同輩們的喜愛,大家都玩不到一起去。于是家主下山撿了個孤兒上來,陪大師兄長大——這個孤兒就是樊司,也就是後來的善使師祖。

    樊司喜歡大師兄也喜歡二師姐,三個人相處的十分愉快,家中長輩對此倍感欣慰。

    然而這件事從開始就是個陰謀。所謂的二師姐是對家豢養的嬰靈,終于在成年後露出邪惡的面容,她知道丁家太多的秘密,下起手來卻絲毫沒有猶豫。她和大師兄的身體融合的太徹底了。

    樊司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神志不清的大師兄已經將長輩們都收拾了個干淨。樊司無法,只能動手。卻被其他知道部分真相的同輩們憎恨。他們沒辦法,誰讓樊司是外人,他們一腔恨意只能寄托在樊司身上。不然還能怎樣,承認自己的兄弟是自己的殺親仇人嗎?他們接受不了。

    樊司孤身一人逃往雲南,回到自己的故鄉。師兄弟們在報仇的時候、百年動亂的時候都死得差不多了。樊司那十幾年都在各地收斂尸骨,葬在大師兄的棺木旁邊。最後一個,就是他自己。

    樊司和大師兄情同手足,知道真相後他後悔莫及,臨死前擺了個追魂陣。但是現在他又追悔莫及,他又如何能告訴大師兄事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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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師兄還是師姐?”丁艾對這個有著莫名的執著。

    樊司(善使)無奈︰“你是我大師兄。”

    丁艾看著他的眼光里突然出現莫名的慈愛︰“你怎麼死的這麼早?”

    樊司︰“額……我也不知道。”其實我活的歲數比你長,而且從嚴格意義上講你現在也不算活人了謝謝。

    “你怎麼和我長得一樣?”丁艾看著樊司的圓寸,十分像上手去摸,于是就想百年前一樣摸了一把師弟的腦袋。

    樊司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大師兄頂著自己的身體做這樣的動作真的讓人接受不了啊啊啊啊。然而心里再多內心戲,現在還是要照顧殘障人士︰“大師兄長得好看,我照著整了個容。”

    丁艾這幾天跟著小年輕們也听了不少東西,對此表示了解,“听師兄的話,整容不好,你長成什麼樣子師兄都不會嫌棄的。”

    樊司︰“……哦。”

    樊司不太理解他師兄都不帶腦子了,為什麼還要主動去攻擊那些來歷練的年輕人,于是虛心請教︰“師兄,你剛剛怎麼突然動手?”

    丁艾繼續不帶腦子︰“有人告訴我,處理了他們我就會知道我想知道的。”

    樊司估計這傻師兄是被人忽悠了,“是誰?”

    丁艾一臉放空︰“不……不記得了。”

    蘭芝在一邊看笑話,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這位大師兄沒有。

    她不用看也知道善使的內心戲肯定多的要溢出來了。

    然而有什麼辦法呢,善使現在除了自己在心里刷屏其他的什麼都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