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寻访老伯
作者:澜昼      更新:2018-06-26 16:43      字数:2913
    洛葵扭伤了的脚愣是休养了两个多星期才好,要多倒霉有多倒霉了。大概是要重新审视一下电视剧的真实程度了,对待一些狗血的剧情万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草率武断生活中是不可能出现的,很有可能下一秒就在你身上发生了。

    譬如明明相熟的两个人擦肩而过,两个人却都没发现对面的那个人是认识的;再譬如一不小心扭伤了脚是真的严重到走不动路,并且要养半个多月才会痊愈……

    再以此类推下去,前世的事情是不是也是存在的呢?或许很多无神论者坚持这个存在是荒谬的、不可信的,但尘世本身就很不可思议,很狗血,同时也很美妙的吧。

    洛葵想到这一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前世论,反而觉得这一次扭伤伤得很值。

    最近做梦做得很勤,每天晚上都在做着那个相同的梦。这样的案例是史无前例的,按以往来看,最频繁的时候也就两三天一次而已。这种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洛葵在腿上支起双手托着两腮想东想西的,她此刻正坐在屋外的台阶上,温度微凉,月光是皎洁的,毫不吝啬它的光照耀在她的身上。李白说:“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她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嗯,她还缺一个李白。李白却是盛唐的人了,而她不是,她来自21世纪。

    是什么时候呢?正当她冥想得头脑都要炸裂的时候,终于发现是自从来到陈家村就开始了,第一次做梦频率的记录被破就是在陈家村,从半个月一次到两三天一次,而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一天一次了呢?

    再想下去脑子就要爆炸了吧。洛葵使劲摇了摇头,试图清醒些。再次冥想的时候,头脑空空如也,无法找到头绪了。也罢也罢,既来之则安之,想太多无益,适当休息才是王道,从大脑传来的抗议,看样子今晚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了。

    于是洛葵站起来,转身回屋,打算睡觉了。屋里的其余五个人,此刻睡得正香哩。

    洛葵把门关上时,再次看了一遍被月光照耀中的台阶,菜园子,树影以及未被照耀的无边的黑夜,即便听了窸窸窣窣的虫鸣声,也还是一派静谧的景象,或许这有声正是衬得这夜更是静谧。

    洛葵无端想起《假如爱有天意》这部影片来,她记得俊河写给桔希的信中有这样一句话:“当阳光照耀海面的时候,我想起了你。当模糊的月光出现的时候,我想起了你。”

    人在恋爱中确会一天24小时地心心念念着自己的恋人吗?洛葵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也无法理解这样的情愫,不留一点空间吗?洛葵白天没有时间,白天的时间都给了孩子们,等到支教结束,倒归于工作了。只有到了晚上,她才会有时间去想,她的梦中人,她的前世,她的命运……

    而她的梦中人,从模糊的完全看不清样子的人不知不觉变成陶京墨。洛葵开始嗤笑着自己,自己和陶京墨根本不是一类人,自己才处于毕业之季,而陶京墨一看已是成功人士,这样有着巨大差别的两个人将来不会有任何交集。而洛葵,这样的一个小女生,阅历丰富的陶京墨是根本不会感兴趣的。

    洛葵也从来没想过要跟谁厮守一生,至于陶京墨出现在她的梦里,只有一个原因能够解释得通,那就是,她潜意识其实也是一个花痴吧,垂涎于他的男色。都说梦境是现实的反映,嗯,洛葵信了。

    而她的前世是怎么样的,她的梦中人又该是谁呢,今生会否遇见都不得而知了。她想起元宵节时同学们提到的那个制作灯笼的老伯,制作灯笼,让孩子们猜灯谜,很不一样的老伯,说不定知道个中奇妙。

    洛葵打定主意,明天就去拜访老伯。困意袭来,没过多久,洛葵就沉沉睡去了。

    翌日,洛葵上完了课,走到小白身边,问老伯的住处在哪。

    “老伯的家?你去老伯家干嘛?”

    “有事啊,去看看。”

    “要不要我带你去,怕您走丢了。”

    “不用,你给我说下路线,我能记。”

    只见小白两手一摊,嘴巴一撇。

    洛葵笑了:“你学谁的?”

    “陈令老师。”

    洛葵没想到陈令还有这么一面,感到很吃惊。等路线问好了,洛葵把东西放回住处,就出发了。

    老伯家并不难找,出了学校有个斜坡,从斜坡下去有条直道,往前走,等经过第一个菜园子的时候,右手边有条小路,旁边是个鱼塘,从这里走进去,看见的第一家就是老伯家了。

    老伯家门口贴着幅对联,上曰:春回大地风光好,福满人间喜事多。横批:江山如画。

    洛葵问:“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小白说:“咳,每次进老伯家,老伯都要我们念一遍才给我们进去。”

    等洛葵找到老伯家,果然贴着幅对联,大门虚掩着,四下无人。

    “有人吗,有人在吗?”洛葵喊着。

    没一会儿,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手里拿着一个菜篮子,装着黄瓜、蒲瓜、白菜、葱,老头看着来人,并无什么表情,也不问什么事,只是径自推开门走进去。

    说好的笑眯眯的老头呢,他看上去不苟言笑啊。

    洛葵连忙跟上前去,在门口站定,很认真地读了起来:“春回大地风光好,福满人间喜事多。”

    进了屋的老头听见洛葵念了对联,问:“是那群小兔崽子告诉你的吧?”

    洛葵点了点头,说:“我是他们的老师。平时我们玩得很好,他们很可爱。”

    老头问:“你是那群小兔崽子的老师?”

    洛葵再次点了点头。

    “进来吧。”老头喜笑盈盈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把菜篮放下。

    洛葵看见了老头的笑容,是他没错了。果然是孩子们口头中那个笑眯眯的老伯啊。

    “我这里可没有茶喝哟,小姑娘。”说罢老伯拿来一只碗,倒了凉白开。

    “谢谢老伯。”洛葵笑了,说:“老伯,您这虽然没有茶,但是有糖啊。”

    老伯听罢,爽朗地笑了,他转过身去,从一个铜罐里掏出一把糖来。“来,姑娘,拿着。”

    洛葵接过来,剥了一颗糖放在嘴里,包得鼓鼓的,但仍朝着老伯笑。

    “那群小兔崽子吃糖的样子,也跟你一样。”老伯仍是笑意盈盈的。

    过了片刻,老伯坐下来也咕咚咕咚喝了一碗水:“小姑娘,你找我有事?”

    洛葵还是点头:“听小白他们说,你们家之前一直做着灯笼生意。”

    老伯来了兴头,很是激动地问:“小姑娘对灯笼感兴趣?”

    “就很好奇,想知道村里有什么故事。”

    谁料老伯马上就严肃了,正色道:“小姑娘,好奇心害死猫啊。”

    看着洛葵被吓着的样子,老伯又恢复了一脸笑意的样子:“寻你开心的。不过,这村子里哪有什么故事啊。”

    “老伯,您真是……”洛葵抚了抚心口,又问道:“那老伯跟我讲讲你们家的故事。”

    “我们家的故事,那真是很久远了啊。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老伯又喝了一大口水,天渐渐热起来了。他又继续道:“我的祖先,原本是在河北地区,因为战乱,几经迁移才来到江南地区,陈家村也是我的先人以及同样因为战乱来的其他人一起建设起来的,这里原本荒芜一片,是他们一起造了屋子,种了菜园。每家每户的营生各不相同,但都还不错,村子里一日日地繁荣起来,过得也是有滋有味。我们家的营生便是扎灯笼,因为样式新颖有趣,所以颇受欢迎。”

    “原来流传了那么久了。所以灯谜也是那会流传下来的?”

    老伯嘿嘿一笑:“小姑娘已经看过了?”

    “嗯,元宵节那天看的。”洛葵说道。

    “我们家有祖传的几本灯谜大全,谜语基本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老伯,方便给我看吗?”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小姑娘,你等着,我拿来给你。”说罢回了房间,只见他拿了几本很厚的谜语大全,递到洛葵的手里沉甸甸的。

    纸张早已泛黄,但还是很齐整。谜语大全装帧得很精致,封面用硬皮纸所制,翻来谜语,墨香扑面而来,字体是正宗的小楷。

    “封面,”老伯指了指封面说:“是我后来整理的时候加上去的。”

    “老伯,你保护得很好。”

    老伯满意地笑了。

    洛葵陪老伯唠了好久的嗑,出来已经天黑了。洛葵原本的初衷是寻找线索,虽然此番没有结果,但洛葵心里还是暖暖的。

    老伯,确是一个笑眯眯的、很温暖的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