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死了?
作者:
澜昼 更新:2018-06-26 00:45 字数:2406
陶京墨被林间一束白光叫醒,他睁开眼,发现已经是大白天了。昨晚他辗转波折到了小村落,却因为太晚了,地方又不熟悉,找了一块空阔的小林子,这里树木长得高而茂盛,他把车停在这里,听了很久的风声,半夜才迟迟入睡。
现在他要继续开车往前走了,路有些崎岖不平,也真的是蜿蜒绵亘。“幸好只有一条路,不然跟迷宫似的,就要被困在这里了。”陶京墨心想。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不远处的欢声笑语。他循着声音缓缓开过去,笑声越来越大,直到看到有一处草坪。这时的欢声笑语不只是耳朵听到的景象,早已因为视觉而使得这景象变得具体了,欢声笑语倒成了一幅自然美好的图画。
孩子们跑着,跌倒又笑着爬起,互相扭打在一起……旁边站着一个女生,还很稚嫩的脸庞洋溢着笑容,那笑容清清浅浅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感到很陌生。她吸引着他走向她的身边,于是,他开了车门。
有小孩子注意到他,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听到自己的脚步踩着草坪的声音松软松软的。他听到小孩子在问:“老师,那个人是谁啊?”但这声音遥远得仿佛来自宇宙中的银河系。
女生这才转过头来,头侧着,带着不明所以的意味。阳光明晃晃的,差点让人闪晕了过去。她不得不用手遮在眼前。只见陶京墨走近来,他先是一笑,问:“请问,陈家村怎么走?”
洛葵愣了好一会,他也不急,就任她看着。
等她回过神来,她才想起对方好像问了她一个问题。她回想起问题来时,才急急地说:“这里就是陈家村。”
“噢。原来这就是陈家村了。”他环视着村子,从草坪处看去,对面有许多亩田地,泥泞小路通往许多人家的房子,白墙黑瓦的,一片静好。“那么,你们认识陈忠里吗?”
洛葵轻轻摇头。有小孩子听到了就问:“你找忠里哥哥干啥?”
“他病啦,前段时间还常常跟我们玩,这几天好像病得更厉害了。”
“不知道得的什么病,感冒那么久还不见好呢?”
“笨死了,肯定不会是感冒啊。”
孩子们一窝蜂地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陶京墨等孩子们讲完了,又问了一句:“你们知道忠里哥哥家在哪吗?”并将他如何接到陈忠里的信、来陈家村的缘由以及他是谁给孩子们讲了一遍。
孩子们静默了片刻,顿时又以莫名的敬意投向陶京墨。
其中一个小孩叫小白的,小白全名叫陈家白,瘦瘦小小的,手背、手臂上布满清晰可见的青筋,手腕很小,即使是洛葵那么清瘦的姑娘,也是单凭一只手握住还能绰绰有余。再具体一点,一片稍大点的枫叶把手腕包住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小白毕竟还小的缘故,但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村里并没有多好的伙食来喂养小白,实际上这是村子里很常见的现象。如果在路上走着,你几乎看不见一个稍有圆润的孩子。但小白是尤其的瘦。小白其实也并不白,他的皮肤是小麦色还深一些,与名字毫不相符。(不过小白比起其他的小孩来说,确实比他们白一些,这是村里孩子们好玩、天天到处跑被太阳曝晒的缘故。)
或许也正是小白的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白一些,所以给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说来挺搞笑的,身边名字带“静”字的女孩往往活泼好动,有着很有男子气概的名字(譬如“威”字)的女孩往往娴静可爱。男生亦如此。不信你瞧瞧身边的朋友是不是这个现象。
瘦瘦小小的小白听完了陶京墨来陈家村的缘由后,也像其他的孩子一样,甚至是投向了更多的敬意。在这些孩子当中,他是属于最喜欢陈忠里的那个小孩。他每天都去找陈忠里,在和陈忠里玩耍的过程中,陈忠里没少提过这个名字,而小白爱屋及乌,自然也对陶京墨心存了敬意。
“我带你去吧。忠里哥哥已经等了你好久了。”小白的声音清清脆脆的,仿佛滴水落入荷瓣,让人听着很舒服。
“好,那谢谢你了。”陶京墨蹲下身,握了握小白的手。
孩子们也都嚷着要去,洛葵和燕儿便也顺便跟着去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陈忠里的家,倒也不远,只有八百多米的距离,一路却途经不少屋舍,彼此相隔很近,常站在自己家门前聚在一起嗑瓜子捞家常的大婶大妈见了这一幕都很新奇,只见有个大婶朝人堆里喊了一声:“你们干什么去啊?”
“我们要去忠里哥哥家哩。”一个小孩大声回道,他是班长。
“哈,这可奇了怪了,除了晨跑还没见过你们这么齐了的时候,你们这么多人去他家干什么啊?”
“给忠里哥哥很多帮助的那个好心人,我们要带这位好心人去见见忠里哥哥。忠里哥哥给他写了一封信……”依旧是班长答着话。
“真是好孩子啊,真是好孩子啊。去吧去吧,孩子们,替我们这些大妈们也问候一下陈忠里那孩子吧。”大婶连连说了两句“真是好孩子啊”,倒不知道是夸孩子们带好心人陶京墨去陈忠里家的事,还是夸陶京墨扶助陈忠里的事,抑或是两者都夸。不多时,大妈们又继续伴着瓜子声絮絮叨叨东家西家的寻常事了。
他们不用多久就走完了这八百多米,等看见了右手边有一条小径,小白带领着大家向右转,鞋底沾了更多的黄泥,有几个小孩边走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等他们抬头发现队伍已经停了,他们已经到了陈忠里的家了。门前有一颗很大的榕树。和洛葵住处的地方一样,在旁边有阳光的地方开拓了一片菜园子,一眼暼过去有白菜、卷芯菜、空心菜、青瓜、蒲瓜、茄子等,好一片绿意葱葱。
“陈伯伯,我们来看忠里哥哥了。”小白在门前喊了一声。
见没人应答,小白又喊了一声:“忠里哥哥,你在吗?”
过了一会,仍是没人应。门是虚掩着的,小白往前把门一推,叫大家一起进来。丝毫不用嘱咐,大家很自觉地都尽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声,来到陈忠里的房间。
房间的窗帘并没有拉上,有太阳光照进来,暖暖的,是明亮的。一张竖着摆放的挂了白色蚊帐的床,靠近窗子,床旁的桌子上有一排书本,盛着清水的玻璃罐养着一小簇油菜花,桌边有一把椅子。在床的正前方有个木箱子不知道装了什么,底下用凳子支撑着。此外墙上挂着一张胡歌的海报,看上去很有魅力。而拥有这一切的主人——陈忠里却躺在床上。
他们走近床边,陈忠里闭着眼,与这生机盎然的房间对比,陈忠里的脸上看上去了无生气。小白浑身微微颤抖着,在得知忠里哥哥得了很严重的病后他每天都这么提心吊胆地担心会有这么一天到来。他不愿意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忠里哥哥。”小白颤抖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房间轻轻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