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脚踏车
作者:瓢城皇裔      更新:2021-04-11 16:34      字数:3083
    洗过澡、换好衣裳的蔡正富、张铜板和王二柱三个人,顿时来了个精神焕发,走起路来也是脚下生风。

    “你们看看,哪个来了?”

    宴席摆在了一个半截土墙、半截木板搭成的算是比较宽敞的一个堂屋里面,当蔡正富、张铜板和王二柱三个人入席之后,门口突然的闯入一个身影。

    随着柳伯轻轻的一声提醒,三个人抬头看去,只见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青年,气喘吁吁的刚停下脚步,也朝着他们三个人打量过来。

    “这是……这是……这是细霞子吧!”

    这个小青年穿着一身干净的长袍,一脸的喜色,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蔡正富仔细的瞧了一下,非常的眼熟,当他缓过神来发现,这不正是多日不见的细霞子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变化太大了!

    “真是细霞子呢!”

    张铜板在蔡正富的确认之下,才相信眼前的这个小青年就是细霞子。

    “我都没看出来!”

    王二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是没有认出来,实在是先头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细霞子,和脚下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细霞子跟蔡正富最亲,自然被蔡正富一把拉在了他身边坐下。

    这时候外面又闯进来一个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穿着花布衣,扎着两个羊角辫,一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

    就是这个脸颊的左半边,有些黑乎乎的,似乎是腮帮子发炎,用了乡下的什么土方子治疗。

    蔡正富小时候也有过一段时间,脸上不知道是出疹子还是别的什么毛病,用那个写字的墨汁涂在了脸上,涂了好长一段辰光。

    “这是恩家的小姑娘,名字叫幺姑,这次细霞子能够开口,还多亏了她呢!”

    幺姑挨着柳伯坐下,经过柳伯的一番介绍,蔡正富几人才知道细霞子被柳伯他们带走之后,先头的几天不吃不喝,随便哪个大人靠近他,都会雾燥的不停。

    和乐还是无意之中发现,细霞子对幺姑没有敌意,一来二去的两人成为了朋友,细霞子这才开了口,证明了他们几个人的来历。

    “那倒是难为幺姑了,这可是恩们的大恩人呢!”

    蔡正富几人没有想到,事情的转折居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身上,真是有点世事无常。

    “哪里的话,要不是恩们弄错了,哪里能让你们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啊!”

    柳伯这时候却是连连的摆手,端起桌上的一碗酒,朝着蔡正富三人郑重的道歉道。

    “柳伯,您这话就见外了,这年头活着真的不容易。

    恩们那里块也是常年被土匪、海盗欺辱,天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不晓得哪里是个头哦。”

    柳伯准备的酒席,算得上比较的丰盛,除了青菜、豆腐、炒鸡蛋之外,还炖了一只鸡。

    脚下的物价还不是太高,但是物资却是非常的匮乏,不要说吃鸡,就是鸡蛋、豆腐,地主家也不见得天天都能够吃得上。

    张铜板和王二柱早就被桌上诱人的香味,惹得口水连连不断的春吞咽,更不要说细霞子和柳幺姑这两个小孩了。

    “逗得啊,柳伯,你就不要见外了。你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的,这次纯属误会,喝了这碗酒,恩们就是朋友了。”

    张铜板比较的活套,这些年其实忍受的屈辱和苦痛,跟这次比起来,已经算是轻的了。

    “若是天天有肉吃,我情愿挨打呢,这一顿打,打的非常值。”

    王二柱这时候倒是来了一段俏皮话,引得众人是哈哈大笑,四个人将碗中的酒一脖子干到底,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蔡正富三个人这几天,虽然每天有饭吃,但是数量稀少,所以吃酒席的时候到倒是不敢敞开了吃,而是细嚼慢咽。

    只是这酒水,却是挡不住张铜板和王二柱两个人,一看就是好这口的人。

    这不,柳伯原本准备的一坛高粱酒,早就落进了他们的肚子里,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还意犹未尽。

    “幺姑啊,你到村东头老韩家再沽点酒,顺便将姜郎中请过来,邵点个去!”

    柳伯安排了一下,幺姑点点头,离开了桌子快速的朝着外面跑去。

    “柳伯,你太仗义了。”

    “柳伯,以后你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找恩们兄弟俩!”

    “就是,有我们在谁敢欺负你,我枪毙了他。”

    蔡正富有些不好意思,而张铜板和王二柱却是一个劲的竖起大拇指称赞柳伯为人仗义。

    王二柱的那句枪毙人,着实把蔡正富吓了一跳,好在柳伯也是醉酒上头,并没有听清楚这个词,要不然刚刚被洗刷掉的土匪嫌疑犯,又要被人误会再起波澜。

    蔡正富如坐针毡,时不时的还要注意张铜板和王二柱的措辞,把出现问题的地方,想办法、找借口的糊弄过去。

    “真累呀,比打架都累!”

    蔡正富不无感慨的说道,喝酒误事。

    果不其然眼前的张铜板和王二柱,虽然没有耍酒疯,但是说起话来没有一个把门的。

    幸亏柳伯没神呢酒量,喝了一格格也是醉醺醺的,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打转了。

    “哎,幺姑这丫头又到哪块疯斯了,到脚下都么得家来,恩去瞧瞧啊!”

    天南地北胡吹了一气之后,柳幺姑还是没有回来,这让柳伯脸上挂不住面子,当即离了酒席朝着外面村东头寻去。

    “细霞子,你看好他们两个,不要让他们发酒疯啊!”

    蔡正富既担心柳伯年纪大了,喝醉酒走路不上劲,又担心他会责怪回来迟的柳幺姑,生怕柳伯会打孩子,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哎,柳伯,等等恩啊!”

    只是当蔡正富追出来的时候,柳伯已经走上了好一大段的距离,毕竟这年头老百姓出门全都靠走。

    像柳伯这样快脚板的人不在少数,蔡正富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这才保持着一个稳定的距离。

    这一走就是将近两里路,这里也坐落着七八户人家,其中一个木质房子的门口,柳伯正在跟一个光着膀子的老头说着话。

    “老韩,恩再问你一遍,你肯定幺姑沽了酒家去了?”

    柳伯询问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急切,先头柳伯说柳幺姑疯斯,只是自个说说而已,他晓得幺姑这一直是个懂事听话的细霞子。

    “那还能瞎召欢嘛,姜郎中将门将也在这块的,幺姑还说你要请他给人开方子,姜郎中就家去拿药箱了。”

    老韩头没说假话,还找出了证人姜郎中,这一点恰恰能证明柳幺姑是真的回去了。

    “家去就好,家去就好!”

    柳伯嘴上说着好好好,但是心里头却是更加的焦急,将门将来的路上,根本就没有望见幺姑的踪影。

    一个大活人,大白天不可能说没了就没了呢?

    “柳伯,来这的路就一条道吗?有么得其他的小路啊?”

    乡下的路其实非常的简单,有的都不能算是路,只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一条路。

    特别是下雨的辰光,基本上就么得路,只能找找哪块的泥土硬一点,就从哪块里下脚走。

    “就这么一条路直刺就到了。”

    柳伯摇摇头,到村东头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走上几个来回,百分之百没有小路。

    “柳伯,别着急啊,会不会幺姑走得快,将门好她家去,你出来没有碰头呢?”

    蔡正富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先头天南地北的胡吹一气,早就忘记了辰光,说不定柳幺姑真的早就家去了。

    家去了,跑到锅屋里头喝口水,上个毛瓷缸也是人之常情,哪个人还没得个三急啊!

    “那就家去再找找!”

    柳伯和蔡正富又急匆匆的往回赶,不过往回赶的时候,并不是只顾着埋头走路,柳伯还时不时的朝道路两边不放心的望去。

    “哎……”

    就在走到一半的路上,右边是一片的麦田,脚下将门将的开春,麦子开始生长了。

    但是柳伯眼前的这一片麦田里面的麦子,全都被人给牌烂了。

    乡下人有时候,被别人骂上几句,打上几拳几脚,不一定会跟对方拼命。

    但是家里头的麦田被人瞎弄,绝对是会跟对方鱼死网破。所以,破坏别人家的麦田,是要被大家伙背后戳脊梁骨的缺德事。

    “柳伯,这是神呢印子啊!”

    蔡正富发现,这一片被牌烂的麦田里,有着四五条两根指头宽的印痕,印痕深有大半寸,他看不出是神呢压出来的。

    “不晓得神呢印子,么得命,你望望这一片到劲头尽全牌烂了,哪个杀千刀做这个断子绝孙的缺德事啊!”

    顺着柳伯手指的方向,蔡正富也是怒火中烧,牌烂的地方大了去,不过麦田尽头的一道亮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柳伯,哪里有神呢东西呢!”

    蔡正富和柳伯急匆匆的跑过去,在那个麦田的尽头,横七竖八的躺着五辆脚踏车,在阳光的照射下,不时的反着光。

    逗得,就是脚踏车!

    脚踏车可是个洋玩意,老百姓很多人都没有望见过,就是大地主家也是留过洋,或者追求新事物的年轻人,才会买上一辆摆摆场子。

    脚下眼前头,一下子出现了五辆脚踏车,而且还被人扔掉了,这不是很奇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