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相遇，轉眼別離，公子何必問呢？”甦婉霜回到自己桌子上繼續小口小口吃著雪花糕。

    換著別人到也許也不好去多問了，可是這孟軒倒反而多了幾分興致，他也走了過去，坐了下來看著甦婉霜吃糕。

    “你！”甦婉霜嬌羞的看著他紅了臉嗔怪到。

    “想來姑娘也是愛棋之人，只是棋友間的一句又何足道？”孟軒笑著看著甦婉霜，眼中似乎充滿了期待。

    “免貴姓甦，婉霜。”甦婉霜扭過頭去，依舊吃著糕點。

    “若是姑娘不棄，樓上雅間對弈一局可否？”

    “我還要趕路。”

    “哎—此時風雪尚大，一局棋完，風停雪止再行不遲。”

    甦婉霜看了看樓外，鵝羽大的雪片紛紛而落，在寒風的吹拂下四處飄零。

    “也好。”

    “姑娘請。”兩人上樓，一壺雪菊香茶，幾盤北方糕點，一方沉香棋盤倒也別有一番雅致。

    孟軒坐下方才來仔仔細細的看著眼前的女子。雙眸似水卻透出一股淡淡的冰冷，十指芊芊，膚如凝脂，雪白中又透著一些淡紅，似能擠出些水來。兩腮微紅，雲鬢輕垂，雖然穿著極普通的布衣，卻好像也阻擋不住那婀娜的身姿的展露。

    孟軒落下一子，“姑娘一人在外？”

    甦婉霜輕輕放下一子，並不答話。

    孟軒見她不睬也不好再多說話，只好用心下起棋來。幾手棋下來，孟軒不覺感到詫異，一個女子竟然有這麼高超的棋藝。看來這個女子絕不簡單，若說只是尋常家的女子是斷然不會有這造詣的。

    接著又是幾手棋。

    “孟公子，大龍被斬，我看就到這吧。”甦婉霜端起菊花茶輕呷一口。

    孟軒摸了摸頭，看著棋盤里的黑白布局，“在下輸了，姑娘好棋藝，不知是從哪位名家？”

    “家父在時最愛下棋，只是在旁學的幾手。”甦婉霜站起身來，望了望窗外，細雪直直的落著，果是小了。

    “不知甦姑娘要去何地？”孟軒看得出來甦婉霜要走了，不免問她。

    “自此而北，去上京。”甦婉霜指著北面說著，整理整理衣衫就要下樓。

    “卻是這樣巧，在下也正回上京，姑娘一人在外恐生意外，如若不棄，可隨我車隊同路可好？”孟軒指著茶樓下的商物車馬說著。

    甦婉霜知道此去上京尚有幾日路程，難保一路上沒有意外，看這孟軒倒也不像個壞人便也就依了。

    孟軒帶著甦婉霜下了樓，各坐了輛馬車，朝著北面去了。

    天色漸沉，一行人走在山谷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公子，天色晚了，四處也沒個住處，不如就在車上將就一晚吧？”車夫過來問著孟軒。

    “也好。”從車來傳出來一聲。

    大家听到後有的喂馬，有的卸車，有的搭灶做飯。甦婉霜從馬車窗看著進行的倒也井井有條，自己也不好下去怕做錯什麼。

    “公子，飯好了。”一個女佣端著飯菜到馬車前，孟軒出來端過飯菜。

    “甦姑娘的可曾備好了？”

    “都妥了。”

    孟軒縮回車內。四下無聲，一輪清月掛在空中，幾個下人圍著篝火取暖，雪雖停了，可這夜里也冷的緊。

    “甦姑娘？”孟軒來到甦婉霜車外問著。

    “孟公子何事？”

    “可否車中小敘？”

    “請。”

    孟軒進了馬車，只見甦婉霜正借著微弱的燭光看書。

    “公子這一車的典籍，定是個飽學之士。”甦婉霜看著孟軒說到。

    “哪里哪里，不過無聊消遣。叫我孟大哥就行不必拘禮。”孟軒坐下答道。

    “孟……孟大哥，卻是經銷什麼的？”

    “不過隨著家人出來看看山水，哪里懂什麼經商之道。婉霜怎麼會一人前去京城？”

    “我本住宣陽，家父仙去，不得已去京城尋找親友。”

    “宣陽到此數千里，你一路想來吃了不少苦吧。”孟軒上下打量，不禁感慨，一個健壯的男子走這麼遠的路怕也吃不消何況一個女子。

    “不知何時能到上京？”甦婉霜岔開話題問。

    “奧，此去上京若是明兒天色好，晌午就能到了。”

    “如此太好了。”甦婉霜暗暗慶幸，還有不到一天的行程就要到上京了，白慕雲會在那嗎？

    “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孟軒下了馬車，一眾人休息。

    天色微亮，一行人用過早點啟程。

    一路上漸漸熱鬧起來了，沿路的客店茶館越來越多，行人也來往不絕。甦婉霜在車內看著，這就是京郊嗎？也這麼熱鬧，可比宣陽過節都熱鬧啊。

    城池高矗，朱紅色的城門有三人多高，兩排兵士各站一邊，這就是上京！

    進了城，街道上商販眾多，叫賣聲不絕于耳，酒樓前酒香四溢，風月之地艷曲繞梁。

    “不知你親友在哪里？”孟軒問著甦婉霜。

    “我……我也不知道。”甦婉霜看著這個陌生的大城市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如此，我先給你找家客棧住下，以後再慢慢尋訪。”孟軒回過頭去說著。

    “可是……”甦婉霜盤纏將盡實在住不起客棧了。

    孟軒似乎看出了甦婉霜的難處，“放心，客棧費用不用擔心。”

    “這怎麼好？”甦婉霜認為自己已經很麻煩孟軒了，實在不想再多欠下這份人情了。

    奈何孟軒執意要也沒辦法，只得在悅來客棧先住了下來，孟軒留下一包銀子就帶著下人走了說是安頓好了再來。

    初來乍到甦婉霜在這里不敢多少一句話，不敢多做一件事。

    她每天都到客棧旁邊的茶館去听老茶客們談天說地想從中得到一些白慕雲的消息，可是眼看都要開春了，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春光慢慢的鋪展開來，天氣漸漸回暖，甦婉霜照常來到茶樓。

    “嘿，老哥幾個，可听說了，皇上要對外族用兵啦!”

    “這可是大消息啊！我倒懷疑真假了。”一個茶客品著香茶回道。

    “這告示都貼了還能有假？皇上這次可是動真格的了，調集數十萬大軍聚集淵州，由大將軍狄陽親自統領，看來是要有大事。”

    “狄陽？這可厲害了，諸位！哎我說諸位可知道這狄將軍？”一個老茶客看起來約莫六十上下的年紀了，對著人們喊著。

    “您給說說？”眾茶客起哄。

    “說道這狄陽將軍啊……”

    甦婉霜走出茶樓，又沒有白慕雲的消息，這麼多年過去了，真不知道他在何方啊。

    “婉霜？”一個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傳了過來，听起來是這麼熟悉。

    甦婉霜轉過頭去，“陳叔叔！”陳謙站在茶樓前。

    兩人回到客棧。

    “婉霜你怎麼在京城？墨林在哪呢？”陳謙不知道甦婉霜是跑出來的。

    甦婉霜一五一十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陳謙，“叔叔，這兩年卻蒼老了許多。”

    “墨林太不像話了，唉，科考不中，窮困潦倒，這不是來趕這次春闈嘛，這次若是還不中我也就認了。”

    甦婉霜看著眼前的這位叔父，衣衫破舊，胡子拉渣，將自己的大半生都給了科考值嗎？甦婉霜不禁想到。

    陳謙稍歇了片刻就趕去考試了，甦婉霜雖然沒有如願打听到白慕雲的消息但是看到了叔父還是較欣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