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世紀婚禮
作者︰愛睡覺的菲林      更新︰2018-06-29 01:55      字數︰6106
    歸國後,陸胤塵和李言蹊便著手婚禮的事宜。

    那一日,位于奉天的東北飯店華蓋雲集,盛況空前。尚在婚禮前一天,市政禮官處處長便帶了公府的樂隊,前來陸府听候使用,淞滬警備司令部也派了一連全副武裝的步兵助理司儀等候調配,公安局那邊就更不用說了,早早在陸家公館門前及東北飯店各加了四個崗,到了喜期當日,又更添派了一隊警士沿路維持秩序。這還只是奉天市政府為盡地主之誼所作的一番表示,更不用提陸家和陸胤塵親自安排的那些訓練有素的侍從衛隊和便衣警衛了,並著各路來的保鏢,公共租界的一眾警探巡捕,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遍布陸家及東北飯店附近,密切地注意著每個角落的動靜,戒備森嚴。

    宋錦年親自點了百余名干將,負責婚禮的安全保衛,自然還有其余各方前來幫忙的,以及數千市民,一大清早便擁滿了這陸公館到東北飯店的沿途,只為一睹這一對新人的風姿,在這里,我們無法一一繁敘,只是那一種盡匯東北黑白兩道精英只為一場婚禮大費周章的空前盛況,已不是筆墨可以形容的了,直到百年之後,一經提起,仍然令人咋舌不已。陸胤塵是軍政要人,李言蹊又是大家閨秀,加之此次婚期頗緊,因此二人舉行的是新式婚禮,一切儀式從簡,禮堂就設在東北飯店的跳舞廳。

    那東北飯店本是當時奉天最豪華的西式大飯店,向來名士雲集,而今日盛況,又要更加與眾不同。偌大的跳舞廳內,布滿了白色玫瑰與百合飾成的花團,滿堂照耀,東首正中以柏子紅布及白玫瑰築成一亭子,亭後正中潔白鮮花與綠葉飾成的影璧上,高懸著總理遺像,遺像兩側分別懸掛著黨旗與國旗,亭前正中置一長方型紅木台,台上陳放著鮮花、婚書、印泥匣等物,亭側設有音樂席,身著黑呢禮服的白俄管弦樂隊正引弦待奏,亭前方另設有家屬席和記者席。

    禮堂東側還預留出一行道,長幅紅氈鋪地,兩側均花團錦簇,供新娘和新郎通過,整個禮堂的布置簡潔大方而莊嚴。

    “兩位請出示請柬。”東北飯店門口,各界來賓絡繹不絕,而幾名戎裝衛兵的檢驗工作亦是毫不含糊。此時的來客是一位著西服的少年公子和一位穿洋裝的時髦小姐,被守衛一欄,只得停步將手中的請柬遞將過去,那守衛接過,自一本名冊上仔細核查請柬編號與人名,又驗過請柬右下方蓋著的陸帥私章,確認無誤了,方兩手恭敬地請柬遞還,“劉先生,劉小姐,里面請。”

    那劉姓小姐接回請柬,隨手往包里一塞,眉目間頗有幾分不耐,一言不發便往內行去,走了幾步,卻忽而听到有人喚道︰“表少爺,表小姐來了,里面請。”那劉小姐循聲望去,卻見來人正是陸胤塵的機要秘書齊天,她不願在陸胤塵的人跟前使小性子,漾出微笑,卻還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抱怨道︰“齊秘書,這門外的守衛都是誰安排的,竟然連我和哥哥都不認識,還要查得這樣嚴。”原來那劉小姐芳名景芸,是陸夫人的內佷女,陸夫人很是疼愛這個佷女,又因著她父母早逝,只有一個哥哥相依為命,便時常將她接至奉天帥府看顧,很是費心教養,這一位景芸小姐又極聰明伶俐,因而就連陸帥亦很是喜歡,整個帥府也直當她是陸家小姐一般對待了,又因為她總愛纏著陸胤塵,經年累月,所以齊天亦是識得她的。

    听她這樣說起,齊天也不便多說什麼,只是笑了一笑,禮數周全地開口道︰“他們也是為著萬無一失,怕有人混入了,還請表小姐見諒。”那劉景芸還待再說什麼,齊天已經先一步比出了請的手勢,對著劉氏兄妹有禮地開口道︰“表小姐,表少爺里面請,進了禮堂會有招待引兩位入親屬席,齊天還有其他事,就不奉陪了。”劉景芸听他如是說了,也不好再痴纏,只得隨哥哥一道往禮堂走去,卻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道︰“不就是結個婚,至于這麼興師動眾的嗎?”她哥哥劉景行笑了一笑,“結婚的可是大表哥,他是什麼身份,你單看看這禮堂里如今都有哪些人,就不會說這話了。”

    那劉景芸听著提到心上人的名字,雖因著他結婚怨念已極,卻到底因為那是贊他的話,心底化柔不少,舉目一看,也是笑道︰“我也就是說說,你看離這婚禮還有好大一會兒,人卻幾乎都來了,還不是全沖著大表哥和姨父的面子,這放眼一看,怕有一千多個人了吧,哪一個不是黨國要員,如今黨政軍商文各界精英都齊集于此,隨便挨誰出個事兒,都夠中國抖上三抖的,更何況听說還有各國的領事,那些個外資洋行的經理都親往道賀,確有事來不了的都還專程派了代表,又是有一大堆記者爭先恐後的,也難怪姨媽他們如此小心了。”

    劉景行點頭道︰“這麼大的場合,小心點總是好的,況且這次的婚禮大表哥和姨父費了多大勁兒,才請了總司令證婚的,那得要多大的面子,自然更加不能出一點兒差錯了。”他說著,停了片刻,復又笑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大表哥在我印象當中向來是不喜這些奢華排場繁瑣禮節的,這一次竟然如此渲染大宴賓客,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他又一向冷面冷心,連你小時候那股子痴纏勁兒他都不為所動,我倒真想看看這位李家小姐,到底是怎麼一個天仙模樣,竟然能讓他那樣的人上了心。”

    劉景芸听了哥哥這話,可不樂意了,冷笑道︰“什麼天仙模樣,說得跟真的似的,她也不過是撞了大運,姨媽之前就跟我說了,這場婚事是騎虎難下不得不為,娶她也就不過是為了堵住那些有心人士的嘴!一個商人的女兒,渾身銅臭味,配得上大表哥麼?現在又不作興一對怨偶湊合一輩子的,等過了這風頭,再離婚也不是不可以,就讓盛家先得意這麼一會兒,爬得越高,到時候摔得可是越重……”

    “好了好了,景芸,你也不分分場合,說得都是些什麼話!”劉景行見妹妹越說越不像話,連忙打斷她,又緊張地四下看了看,方道︰“你就安分些,快跟我入席去吧。”

    劉景芸見哥哥這樣怕事,冷笑幾聲,倒是不再說下去了,只是卻也不跟他一道兒走。她低頭自包里掏出筆和本子,對著劉景行揚了揚,“你自個兒過去吧,我坐那邊的記者席,報社還等著我的稿子呢。”

    悠揚而莊重的瓦格納婚禮進行曲徐徐響起,李言蹊心中微澀,卻仍極力鎮靜著自己的情緒,因為父親去世,家中已無長輩,而且也不想讓那些人知道,于是便請來了老鬼,他緩緩將手臂伸向李言蹊,“小蹊,別緊張,鬼爺陪著你一起出去。”李言蹊此刻心內情緒亦是起伏萬千,對于馬上就要舉行的儀式和嶄新生活的期待,和著小小的緊張與激動,一顆心本就柔腸百轉,又听著樂聲響起,時間越來越近,再見了老鬼這個樣子,那一種忐忑陡然佔了上風,雖極力克制,那淚珠兒卻還是如同有自己的意識一般掉落了下來。

    老鬼見李言蹊這樣,又是心酸又是心疼的,連忙出聲勸慰,可自己的聲音亦是抖著,“你這個傻孩子,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可不許哭!這又不比從前了,你想家了,想爸爸了,隨時回來我浦灘飯店就是了,那里永遠是你的家。”李言蹊又是感動又是難為情,一面努力忍著眼淚,一面依依地去拉老鬼的手,只叫了一聲“鬼爺”,便喉中哽著再說不出話來。還是幾個女儐相趕忙在一旁巧言勸慰,這四人都是奉天有名的大家閨秀。

    “李言蹊,今天是多好的日子呀,怎麼你們反倒傷感起來了,該開開心心的才是呀!”“我說李言蹊,你今天嫁的可是陸胤塵哪,這是全中國未婚女性做夢都羨慕不來的福氣,你還要哭,可真是太過分了!”“就是就是,這你都要哭,可真要讓我們幾個恨得牙癢癢的了,哎呀你看看,妝都花了,郭婉瑩你快拿粉撲來幫她補補,一會兒咱們要是不交出一個天仙一樣的新娘子來可就對不起世人的期待了。”“動作快動作快,新娘子該入場了,你們就忍心讓薄將軍久等?”幾個人嘰嘰喳喳的,又是忙著給李言蹊補妝,又是忙著給她整理禮服和頭發的,還不忘安慰外加打趣一番。

    老鬼也知不宜讓賓客久侯,遂對著李言蹊微笑著重新伸出了手,“走吧,記得要笑得漂亮點兒,讓人家都知道,陸胤塵的夫人是多麼的美麗。”李言蹊強自壓下心底翻涌著的種種復雜心緒,對著老鬼綻出微笑,再將手交到他的臂彎當中,在莊重的樂聲當中,隨著老鬼一道緩緩沿著紅氈步出。東首正中的花亭前,陸榮峰作為主婚人,在長桌後方正中的位置處威儀站立,而六個證婚人,分左右兩側端正等待,氣氛頗為莊嚴。這六人俱是黨國要員,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便是總司令和夫人,他二人同為證婚人出席,尤其總司令更是生平第一次擔任證婚人,這無疑更加令這場本就舉世矚目的婚禮之盛況,達到空前絕後的地步。

    陸胤塵今日穿了黑色的燕尾禮服,站在亭前靜靜的等待著,挺拔修長的身型配上成熟內斂到令人心折的氣質,吸引了無數的目光。與戎裝時相比,今日的他少了幾分冷峻多了幾分風度翩翩的優雅,而這份貴族風度又與上流社會沙龍里那些公子哥兒的風流倜儻截然不同,這是一種受過良好的教育和久經沙場的歷練混合在一起所造就的沉穩冷靜與堅毅從容,那一種統帥三軍的大將之風,無需言語便在不經意間傾瀉滿堂。也難怪了那些中外媒體對他如此追捧,在將星雲集的黨國軍隊中,獨獨贊譽他為最富魅力的將軍,而今在他大婚儀式尚未正式開始之際,便早有鎂光燈對著他一人不停地開始閃爍。

    劉景芸自然也不例外,她一面讓一同來采訪的攝影記者不停的變換著角度拍照,一面目不轉楮的看著台上的陸胤塵,忽然,她看見他弧形優美的唇際慢慢上揚,帶出一個微笑,而這一抹淡淡的笑意也讓他如刀刻一般深峻的面容霎時化柔,她震驚的看著他歷來冷清的眼中現出她從未見過的柔情,甚至都忘了提醒身邊的攝影記者趕快捕捉這一千載難逢的鏡頭,只能愣愣地听著雷鳴一樣的掌聲,驟然響起。在主婚人與兩位證婚人的陪同下,陸胤塵緩緩的下台走向他的新娘。

    觀禮的人群不由自主的發出低低的贊嘆聲,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跟在司花女童身後,緩步而出的新娘身上,掌聲如排山倒海一般,經久不絕。一直以來,關于陸少夫人的種種猜想,至此方算有了一個圓滿的解答,每一雙眼楮都在看著這個女子,一身純白色的喬其紗禮服素雅飄逸,卻又很好地勾勒出了她縴柔曼妙的身形,禮服下擺長長的軟緞輕紗,飾以水晶和珍珠,清雅而華貴,由一雙身穿黑色絲絨衣和白色緞子背心的孩童司持,隨著她前行的腳步,微微地搖曳著。

    她手捧著由銀色緞帶系著的粉色玫瑰花束,挽了長輩的手,姿態優雅而又落落大方的走來,微微的笑著,溫柔顧盼,那純真美好的笑意綻在她宛如新月清輝、花樹堆雪一般的娉婷麗顏之上,生生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她走了過去,空氣中仿佛還留有似有若無的淡淡香氣,恍惚間,只讓人生出錯覺,仿佛她所行的每一步,均是步步生蓮。那一種光彩照人又不失肅穆端莊的美麗,極是動人心弦,就連嚴肅矜重如黨國元老正良先生,也都不由得顧盼幾次。四位身著緋紅軟緞長裙禮服的女儐相,都圍在新娘的身邊,她們本也是奉天才貌雙全的小姐,可是此刻,在光彩照人的新娘子跟前,卻統統都黯然失色,成了被人們忽視的對象。

    此時此刻,眾人的眼中只看得見新娘一人,而各自心中卻又都不約而同的升起了一個念頭,原來如此,果然如此,也難怪了那陸胤塵將軍會為了她沖冠一怒,美人名將,相得益彰哪!陸胤塵緩緩將手伸向了他的新娘,自她步入禮堂的那一刻起,他的眼光就沒有自她身上移開過分毫。老鬼牽著李言蹊的手,將她一直交到陸胤塵手中。陸胤塵先是對著老鬼欠身致意,然後握住了他放在他掌心當中的縴柔小手,一點一點慢慢的收緊,就像是握住,他畢生珍視的寶貝一樣。

    李言蹊面上雖是帶著微笑,可心底卻免不了的一直微微緊張著,就生怕自己哪兒出了錯。可是現在,他握著她的手是那樣的平穩有力,她漸漸的覺得安心,忍不住輕輕的回握,那一瞬間他低首對她而笑,掌心相暖,指間**。她慢慢地放松了下來,對著他笑了一笑,然後伸手挽住了他的臂彎,任由他帶著自己慢慢向東首的花亭行去,每一步都從容不迫,他就在她的身邊,她什麼都不需要擔心,只要跟著他就好。老鬼走向親屬席,在鄭念初身邊坐下,一顆心全放在了不遠處的新人身上。他看著兩個孩子挽著手,一齊走到花亭前方,比肩而站,活脫脫就是一雙璧人,是那樣的登對,那樣的賞心悅目。

    “請全體起立,新人向總理遺像三鞠躬。”在司儀的口令聲中,在鎂光燈熾烈的閃爍下,李言蹊隨著陸胤塵,面對著黨旗、國旗和總理遺像深深的三鞠躬。“請證婚人證婚。”司儀又道。一身赭色長衫的總司令于是來到了花亭中央,對著滿堂來賓,神情略顯肅穆地開了口“蓋聞寶樹延輝,異彩耀玉台之鏡,今以兩姓聯歡,共襄一堂結約。茲有陸胤塵先生與李言蹊女士,舉行結婚禮于大華禮堂,良辰吉日,六禮告成,琴瑟在御,莫不靜好。我等作證人,樂觀嘉禮,爰綴吉言,藉貢歡忱,是為證。”他的話音落,人群當中便響起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各路記者也爭先恐後,鎂光燈閃爍個不停。陸胤塵與陸榮峰對視一眼,無需多言,俱是了然于心。他從不是講究虛禮的人,然而這一次卻不惜大費周章,極盡渲染,大宴賓客,更是親自登門拜訪,說動黨內元老要員、當權人士來為自己證婚,旁人皆以為那是何等的風光榮耀,而他為的,其實只是能護得自己的妻子安然無虞。他甚至不惜請父帥出山,父子二人擺低身段幾次三番親自拜會總司令行轅,終于迫得總司令無從拒絕,作了他的證婚人,而今他當眾宣讀了證婚詞,有那麼多記者和政要為見證,若是將來,他與他政見紛爭,有了如今這一出,他多少就會投鼠忌器有所顧慮。

    他其實並不懼總司令以這樣莫須有的事情來攻擊自己,然而這卻畢竟牽扯到了她,那他便不得不未雨綢繆,以求萬無一失。

    “請證婚人、主婚人依次用印。”司儀的聲音又再響起,六個證婚人並陸榮峰依次在兩張婚書上蓋上了自己的印章。

    “請新郎新娘用印。”陸胤塵聞言略轉過頭,對著李言蹊微微一笑,伴著她走到台前,率先在婚書上結婚人名下蓋上了自己的名章,復又將兩張婚書替她展開,看她縴柔的小手握著圖章,將自己的名字印在了他的名字邊上,那一刻,他只覺心底一柔。

    李言蹊看著兩張婚書上面他們兩個並排在一起的名字,陸胤塵,李言蹊,心底也是有著說不出的歡喜和圓滿,不由自主的漾出微笑,抬眼便去看他。她的眼楮中藏著歡喜,璀璨如天上星,唇邊的笑意甜蜜得醉人,他幾乎就要失了自制,只想低頭吻她。

    “請新郎、新娘相對一鞠躬。”司儀的聲音適時的響起,拉回了他的思緒,在雷鳴般的掌聲中,他與她相對彎身,抬眼的瞬間,彼此的眼底都只有對方,相視一笑,兩心默契便勝過萬語千言。兩個人並肩站著,跟著司儀的口令又向主婚人證婚人一鞠躬為謝,復謝來賓一鞠躬,在這樣的場合,他們彼此之間其實只是微笑,連一句話都沒說,卻只覺得兩顆心都被一種溫熱微漲的情感充溢得滿滿的,越靠越近,就連跳動的頻率都仿佛融在了一起。

    隨著司儀喜氣洋洋的一聲“禮成”,幾個女儐相歡快而輕巧地拉動亭子四周垂著的銀色絲帶,那絲帶牽連著亭子頂部的一個巨大花團,這一拉動,便有花瓣紛紛揚揚地飄灑到一對新人身上。白俄管弦樂隊重又奏起了歡快的曲子,禮堂內的氣氛達到了最**,人們紛紛起立,掌聲經久不息,鎂光燈瘋狂的閃爍,齊齊對準了一對新人。文字記者們亦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一面頻頻抬頭去看,一面抓緊時間奮筆疾書,那一個個潦草的字段,在第二天都印成了鉛字,遍傳海內外。

    其中有一段,是最為人們所津津樂道,那是《泰晤士報》的沙易先生所寫就的報道這是中國近年來一次難得的輝煌盛舉,各方名士齊聚一堂,這也是當代中國最為顯赫的結婚典禮。在飄落的花瓣與滿堂喝彩當中,陸胤塵將軍緩緩將手伸給了他的新娘,美若天仙的新娘子將手交到新婚丈夫的手中,兩人一起接受現場近一千三百名顯赫來賓的道賀,並落落大方地配合記者拍照。這期間,陸將軍與夫人始終雙手交握,姿態親密自然,看上去恩愛異常,而兩人良好的風度與迷人的魅力,也在人們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