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作者:guga      更新:2018-07-04 16:47      字数:4275
    姜桐第一次记住并能准确辨别出思忆是在四岁多的时候,这孩子有些脸盲,很小的时候只记得清楚自己爸妈跟哥哥姜来。后来思忆为了帮姜桐治脸盲,教了她很多办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看帅哥,所以说当时初高中的时候思忆带着姜桐追了那么多星还是很有效果的。

    思忆把姜桐拉到自己战线来,是有她的用意的。第一,姜桐这孩子特好糊弄,给点好处就能帮思忆当侦查兵。第二,除了在学校,姜桐就是跟姜来最亲密的人。一日三餐,姜来有什么事姜桐都能跟思忆报备。 第三,由于思忆的绥靖政策,姜桐这孩子从小就觉得思忆是自己内定的嫂子了。综合这三点,不收这门大将,思忆还没那么傻。

    姜桐对于思忆的各种收买到时挺乐意接受的。姜桐虽说有个哥哥,但大多数时候都没人一起说些体己话,她也时不时在想,如果能有个姐姐该多好啊。能有人陪自己玩女孩子爱玩的游戏,说八卦,分享小秘密。所以在孩童到青春期,思忆在姜桐心里占很大的分量。

    姜桐一开始也并不太乐意帮思忆做事,想着毕竟是自己的哥哥,对于思忆觊觎自己兄长的美色早有耳闻,她并不想背叛从小宠爱的兄长。谁知思忆老是对她百般帮助,又常常带着她一起玩,她不叛变都难。

    姜桐初二的时候放学老被隔壁班几个小太妹为难,要么找她要钱,要么堵着她不让走言语攻击姜桐,甚至动手掐她。后来姜桐知道,是因为隔壁班有个男的喜欢她,而这些找她麻烦的小太妹其中一个喜欢那个男的。某些女性老是会对比自己长得好看又受欢迎的同性树立敌意,在那个作业太少非主流太多的年代,姜桐不幸成为了她们无聊时针对的对象,尽管她们之间本来无冤无仇。

    姜桐一开始被她们欺负也不敢跟家里说,那个时候姜来和思忆高二快升高三了,大家都也没太多心思注意姜桐。一天周五下午放学回家,那几个小太妹照常堵在路边想找茬,姜桐身上揣着刚买的明星海报,寡不敌众,跟她们闹怕她们翻到给撕了,就想着绕路走。那知那几个小太妹不依不饶想跑上去抓她。

    于是姜桐就开始揣着袋子狂奔,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一个不留神书包挂着人家水果摊子把上面摆的苹果梨撞下来摔得到处都是,这个时候水果摊老板也跟着追上去想要索赔。姜桐被两边紧追不舍实在是体力不支,找了家药店就跑了进去不敢出来。

    刚冲进去就撞到了正准备从里面出来的李长安,两人都一个踉跄,姜桐整个人都趴倒在李长安身上。

    “哎呦喂,我的头啊……”姜桐从李长安身上爬起来,两眼冒着金星直晃悠,吃痛地用手揉了揉额头。

    “嘶~啊……姜桐?你来这儿做什么?”李长安吃力地从地上坐起,定睛一看是姜来的妹妹,有些惊讶的问道。

    “嘿?那小兔崽子去哪儿了……”外面传来刚才那个水果摊大叔的声音,姜桐赶紧拉着李长安从地上起身往货架里面走,

    “嘘!”弓着身子拉着李长安躲到最里面的货架背后,姜桐用手在嘴巴前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李长安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头,“你到底在躲谁啊?”

    “唉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你就别问了。”

    “噢……”李长安一看她不想说,也没多问。就陪她猫在货架后面,也搞不懂为什么要跟着这孩子一起躲里边。他刚从学校放学回来,早上老爸叮嘱自己下午下课放学后回家顺便把药房里的账本拿回家,刚拿完东西准备回家就被姜桐撞了个正着。捂着胸口这还疼着呢,心想这孩子头是铁做得吧。

    没一会儿李长安看着姜桐还猫着左顾右盼的,跟着蹲得不耐烦了,起身想走,手腕被姜桐死死拽住。

    “不是……你干嘛啊?”姜桐瞪着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这个猪队友。

    “有人要找你麻烦,又不是我,我干嘛要跟着你一起躲……”李长安略带鄙视的说。

    姜桐是姜来的妹妹,李长安又喜欢思忆,他自然是不太愿意亲近这个“竞争对手”的妹妹。

    “噢好吧”意识到自己是有些过分紧张的姜桐不自然地松开了李长安的手。

    “诶等会儿你出去的时候帮我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在守着,或者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人。有你就默默后脑勺儿,没有你就正常走。”姜桐蹲在李长安旁边仰着头对李长安说,时不时还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李长安对于姜桐的提议没作任何表情和回应,白了个眼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就想往外走,谁知姜桐不死心地又拽着他的书包。

    “你还没答应,你不答应就别想走。”姜桐紧蹙着眉头,坚决地说。

    “唉行行行,你看我动作好吧。”姜桐这才肯放开手。

    李长安走出去看了看周围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便摸了摸后脑勺。听着身后小姑娘欢呼雀跃的脚步声还没走到一半就被药房店员拦下。

    “唉你这小姑娘包里鼓鼓的装的什么东西,我刚刚就注意到你在里面鬼鬼祟祟地啊,是不是拿了东西?你书包打开我要检查一下。”店员是个中年大妈,拉着姜桐地胳膊不让她走。

    “我没拿你们的东西,我就在里面呆了一会儿。你凭什么看我书包鼓就说我拿了你们店里的东西啊?放开我!你们这是侵犯我的人身权利!”姜桐紧紧的拉着书包带子据理力争,丝毫没被大妈的气势吓到。

    “你还想狡辩!我今天就非检查不可!”说着就想上去抢姜桐的书包,姜桐死死拽住不甘弱势,两人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互相拉扯起来,慢慢的引起了不少路人和顾客的围观。

    “现在的小孩啊小小年纪不学好……”

    “什么情况啊偷东西跑药店偷,这小孩真傻……”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姜桐看着这一边倒的局势心里又憋屈又委屈,急的眼泪水都快淌出来了。

    这边药店大妈看着抢不过书包,灵机一动一把抓过姜桐手里的带子,把包装好的海报都抓瘪了。姜桐看着急眼了,带着哭腔吼道“你抢我东西做什么!“

    李长安离着不远看着这边动静越来越大,本身不想过浪费时间管闲事,见着姜桐气急败坏又孤立无援的样子还是狠不下心自己一个人走掉,于是上前拉开了店员阿姨和姜桐。

    “这是我朋友,我可以作证,她没拿东西。“

    “是……是你的朋友啊,噢……好吧。“

    “走吧。“李长安拉着低头默默不语的姜桐走出人群,听见后面店员阿姨驱散围观群众”都散了吧散了吧,误会误会……“。

    “你其实不用来,她也不敢把我怎样……“姜桐目视着前方小声的说,李长安还以为她刚才被吓傻了在自言自语。”算了吧,我只是看不惯别人被诽谤。我先走了。“李长安不期待姜桐能对他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以他们这种奇怪熟系的程度,说朋友也算不上朋友,说陌生人也不够恰当。不帮忙就太铁石心肠了。帮个忙或许只能说是举手之劳,不能说是“热心助人“。”反正,谢了。有恩改日必报!“姜桐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心里生出了酸涩的滋味。

    李长安回去的路上还在琢磨今天遇到的奇葩事,没想到路上竟遇到去书店刚完买书回来的杨思忆。”思忆,好巧。你在这儿干嘛呢?“李长安欣喜地问。

    “长安啊,噢我之前不是说买几本辅导书用吗,这不趁着今天周五就顺便买了,正准备回家呢。“思忆提起袋子晃了晃,也跟他打招呼。”那我们一起回家吧。“

    思忆想了想说:”啊……你家又跟我们家不顺路。”

    “没关系啊我可以先陪你回家,然后我再回家。””噢……那好吧……“

    ……

    “哟,终于等到你了,躲哪儿呢躲这么久?啊小桐桐?“

    姜桐没想到之前那几个小太妹居然这么不死心,竟然换了个地方赌她。看来她们几个倒是很熟系她回家的路线。 这个时候想跑也跑不掉了,只能硬碰硬。

    “你们到底想干嘛?“将手提带子藏在身后,姜桐冷冷地问道。”我们想干嘛?不干嘛啊,就是看你好看,想跟你玩玩嘛。这么清高啊?还不屑跟我们这种人玩?“其中一个带头的小太妹,伸手捏了捏姜桐的头发用力一扯,姜桐本能地想躲开。却被恶女硬生生地揪着不放。

    “手里藏得什么呢!?赶紧拿出来!“

    “愣着干什么呢!赶紧抢啊!“大姐大发话了,其他两个人也动手开始抢姜桐手里的东西。

    姜桐死死抱住袋子,这四人拉扯成一团。眼看抢不过,这几个人就开始扯姜桐头发、用手掐她。

    知道硬刚不过姜桐也不敢还手,只想着等她们撒泼够了就能放过自己了。

    正在路上开心聊天地思忆和李长安听着小巷子里的动静,走进一看几个女孩拧巴成一团在欺负一个小女孩。”你们干什么呢!“思忆朝那几个太妹大喝一声,她们纷纷停手望向思忆。

    “你谁啊你,管你屁事!“中间那个抓着姜桐衣服的女孩子牛气冲冲地问。

    姜桐只觉得这声音颇为熟悉,抬头一看竟是思忆姐,仿佛糗事被人家戳破,自尊心受到极大冲击的姜桐把头别到一边,可是思忆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分明就是姜来的妹妹姜桐!”我草!“思忆怒骂一声,书往地上一扔,冲上去对着中间那个领头的太妹就是一巴掌。

    领头太妹她旁边两个人仿佛看傻眼了,竟不知道作何反应。等到那个被打的开始想抓思忆的头发反击思忆,她们这才想起开始帮忙,把矛盾指向思忆。

    无奈思忆后面还有个身高接近一米八的男生,那个男生一上来抓住她俩就往地上一推,摔倒在水泥地上的两人只觉得身子骨都快散架,哪里还顾得上来帮忙。

    愤怒地思忆抓着那个头儿就是一顿暴揍,由于思忆的身高压制,那人没还几次手就喊着再不敢了别打了。”很喜欢欺负人嘛,我看你!还!傲不傲!“说着又对着那女的又打又踹,直到李长安来拉,思忆补了几耳光才收手。”想报复吗?去打听打听,宇光中学高二6班王胖子是谁,他我小弟,知道不?“

    “我警告你,你以后再找别人麻烦,下次可不是我一个人来教训你。“思忆扯着那人的领子狠狠地说。”算了。“本想作势再往贱人脸上补一拳,李长安拉住了她的胳膊。

    “桐桐,我们走。“思忆把那人的衣领一甩,拉着姜桐的手就走。

    李长安拿了思忆扔在地上的书紧随其后,走过那三人身边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她是说到做到噢。“,吓得没见过世面的几个初中小孩久久不敢作声。

    这是姜桐人生到目前为止最难忘的一件事,在那个校园暴力不受重视的年代,是思忆教会了她唯有以暴制暴才能保全自身,“感化心灵“是讲给幼儿园小朋友听的。每当她想起那个欺负她的人被思忆打得鼻青脸肿的样子,她内心对思忆的敬佩和崇拜就又多了几分。

    思忆答应姜桐不把这件事跟其他人说,看她买的海报都被折坏得不成形了,把自己买的那份从家里拿出来送给了她。

    那天晚上她很伤心,抱着海报哭着问思忆为什么许多与她同龄的女生不像思忆这样跟她做朋友,思忆说,好朋友不是你对他好就能换来的。嫉妒心强的人永远都不会拥有真正的朋友,而优秀的人到哪儿都不会缺朋友。姜桐那时虽然不懂,却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从那以后,她学着像思忆那样活得自在洒脱。

    在姜桐的青春中,内敛含蓄的父母没有给与过多的帮助,反而是思忆,像大姐姐一样教会了她很多事情。以至于她对思忆产生了近乎于对亲人的依赖。她期待的爱情的模样大概就是思忆和哥哥的样子,她羡慕并崇拜思忆的人生状态。

    姜桐时常想象思忆真的成为了她的家人,直到有一天她发现思忆许久不跟她联系了,哥哥也不再去找思忆,也不再提起思忆,她才意识到原来许多事情都不会按期待的轨迹发展。哥哥并没有解释这其中的具体原因,她追问后得到的也只是哥哥的沉默和凝噎。她无法开口像质问犯人一样质问思忆这是怎么回事,她只好默默地保留了对思忆的崇敬和不舍,跟着哥哥一样,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思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