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孫斬天的秘密
作者︰
越洋 更新︰2018-06-29 23:54 字數︰5478
“孫斬天，我還有個問題。”
“嗯，你說。”
“你又是誰？你為什麼會在我的身體里？”
“我麼，我的記憶也不是很完整了，我湊活著給你講出來吧。”
孫斬天手一揮，大屏幕上開始出現畫面。
北緯72°，北冰洋。
泰坦號，本來是用來作為科考船只爭奪南極資源，承擔了前甦聯向著北極進發的戰略目標，但甦聯解體後，這個戰略目標也隨之泡湯了，好在有個富豪把這艘船買了下來，用作自己賭博用。
北冰洋是公海，公海是不禁賭的，順便還能欣賞極地風光。這條船一共有十三層，比起真正的“泰坦尼克號”還多了兩層。穿上一共有1200位客人。外加差不多1000人的船員和服務人員，這條船可以說是一座浮在北冰洋上的小型城市。
船長踱步到舷窗邊，往外眺望，幽幽地吐出一口煙。
“怎麼不看著方向啊？”身邊響起一個很年輕的聲音，但是低沉，有著冰山般冷硬的質感。
船長抬起頭來，驚訝地發現身邊站著一個穿黑色西裝的年輕人，一頭黑發，一張線條極其清晰的臉，手中拎一個考究的皮箱，肩上掛著黑色的長形袋子。應該是個中國人。
“有大副在船艙里看著。”船長吐了一口煙，大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輕人，“怎麼稱呼您？”
“孫，孫斬天。”
“有什麼我能為您效勞的麼？孫先生。
“我想見見船長。”
“那您可算找對人了！”船長笑著正了正自己的船長帽，“在下艾倫•雷巴爾科，正是這艘船的船長。”
“不，不是你，我要見的是管事的人。”孫斬天淡淡地說。
船長愣住了，瞳孔里跳閃過一縷銳光，但轉瞬即逝。
“您是在說笑嗎？既然我是船長，我自然就是這艘船上管事的人。”
“你的真名並不是艾倫•雷巴爾科，而是伊萬諾夫•伊萬•伊萬諾維奇。你曾是俄羅斯聯邦安全局-特種部隊的少校，2001年退役後受雇于那位真正的船長，你能熟練使用幾乎所有軍事裝備，負責這艘船的安保。你曾經結過一次婚，現在離異，父母住在聖彼得堡，有個16歲的妹妹……”
孫斬天平穩的說道，雖然這些是他剛剛上船前才剛看的，但是他過目不忘的本領還是相當嚇人。
孫斬天最後說，“只要你被海姆達爾盯上了，我們總能查明白的。”
長久的沉默之後，艾倫繃緊如弓的身體慢慢地放松了，他再度審視孫斬天，“海姆達爾？”
孫斬天翻開自己的西裝領口，給艾倫看那枚別在領口內側的金色的標志，刻著一只黃金眼，眼珠中間，是一棵枝繁葉茂的世界樹。
“從來沒有听過海姆達爾，這個徽標我也沒見過。”艾倫無奈的說。
“我想你們真正的船長會認得的。”
“你想怎麼樣？”
“就想見見船長，我知道這條船上有個隱藏的規矩，賭客中賭得最大的人有資格上去見船長。”孫斬天掂了掂手中的皮箱，“我來之前組織準備好了資金。”
艾倫瞥了一眼那只堅固的皮箱，箱子倒是沒錯，豪賭客都喜歡拎這樣的皮箱，裝滿了能裝200萬美元現鈔。200萬美元不能算很多，有些賭客有手下人幫拎錢箱，帶著十幾個錢箱出出入入，不過只是跟船長見個面的話，200萬也湊合了。
“好吧，”艾倫聳了聳肩，“帶你去見船長沒問題，但我先得祝你好運。”
“祝我好運？”
“船長並不太喜歡見外人，他如果見到了外人而又不喜歡那家伙的話，是會把他洗腦的。洗腦那種事，你知道的，洗不好就會顯得有點傻。”艾倫說，“我可不想你那麼倒霉。”
艾倫轉身鍵入密碼，寫著“通往輪機艙、非特許者禁止入內”的門開了。
誰也不會想到這麼一扇粗糙、沉重還帶著些許銹斑的鐵門後竟然是一架精美絕倫的電梯。
破冰號號稱七星級賭船，外面的賭場大廳不可謂不豪華，可任何東西都怕對比，跟這架電梯比起來，金碧輝煌的大廳就像個大雜院兒。
“這是船長喜歡的風格。”艾倫說。
孫斬天點了點頭，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電梯緩緩地上升，停下的時候已經抵達了頂層，第13層。
清一色的白俄羅斯少女，玳瑁色的眼楮，淡金色的長發在頭頂梳成高高的馬尾辮，紅色超短裙，裙邊瓖著毛茸茸的白邊，過膝蓋的白色高跟皮靴。
女孩們沿著走廊排成兩排，在孫斬天和艾倫走出電梯的那一刻同聲歡呼，“MerryChrismas！”然後其中最漂亮的那兩個迎了上來，一左一右地挽住孫斬天的胳膊，順手把他肩上的長形布袋拿走了。
拿到長形袋子的女孩悄悄地對艾倫使了個眼色，從袋子的重量和手感可以確定里面是武器，當然不能有人帶著武器去見那位船長。
孫斬天沒有反抗，反而略微有些出神，看到那些女孩的衣著他才意識到今天是12月24號，今夜就是平安夜。游客們是特為來北極圈過聖誕節而搭乘破冰號的，傳說聖誕老人就住在北極。
只有他例外，他來這里是要完成一個任務，因此他沒有聖誕節的概念，對他來說，這一天跟任何一天沒有區別。
女孩們簇擁著孫斬天穿過走廊，正前方的藍色雕花大門已經敞開，白色和海藍色相間的優雅小廳里擺著一張寬大的賭桌，旁邊書架上堆滿了賭具。而這個賭局的主人，那位身穿白色船長服的老人正坐在賭桌後面，佝僂著背。
“海姆達爾，你們終于找上來了啊。”他緩緩的說道，似乎早已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孫斬天摘下那枚徽標放在了賭桌上，“看來我猜對了，你是知道我們的。”
“海姆達爾，執行部，對麼？你是從海姆達爾執行部來的！”老船長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接過他的徽標。
“是的，我是執行部臨時專員，孫斬天。”孫斬天在賭桌前坐下，“如果我們的情報沒錯的話，你的真名是德里亞•讓•昂熱，阿根廷人。一直都生活在這艘船的13層，除了少數賭客，沒有人見過你。你才是這艘船真正的船長。”
“不愧是海姆達爾，完全正確。”老船長德里亞咧嘴笑著，像只牙齒快要掉光的老猴子“感覺對卡塞爾學院了如指掌。
“你是怎麼知道我們的？”孫斬天問。
德里亞高深莫測地搖頭，“憑白問問題？那你該去樓下，那些侍者應該很樂意為你服務的。”
孫斬天點了點頭，“我懂你的意思，這點小錢，海姆達爾還是出的起的。”他把帶來的皮箱放在了賭桌上。
“哎呀呀！這個錢箱可是很不小啊！”德里亞怪笑著，“能裝200萬美元吧？海姆達爾真的像傳聞說的，背後有各行各業的家族大佬支持啊。不過這200萬還不夠我這一禮拜的花費啊。”
但孫斬天從皮箱里拿出的並不是鈔票，而是厚厚的一疊紙。他把那些紙整理了一遍，每十張一疊，一共十疊沿著賭桌的邊緣擺開。
“學院給我準備的不是現金，是銀行本票，每張100萬美元，一共100張，一億美元。這些本票可以在甦黎世的德爾塔銀行直接兌換現金，你自己不下船，但可以派手下去。”
“100萬一局麼？”德里亞的臉色微微有些變。
“不，十張一局。”孫斬天淡淡地說。
“1000萬一局？”德里亞的臉異常地紅潤起來，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憤怒，“海姆達爾對自己的財力那麼有信心？”
“不，不是海姆達爾的意思，是我想賭得快點。海姆達爾的意思是每局100萬美元，所以才按照100萬一局開的本票，還提醒我要小心使用。”
“哈哈哈哈！你想賭得快點？想不到你們居然是那麼有賭性的人！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德里亞咳嗽著大笑。
“也不是，如果快點結束的話，我今晚還能按時睡覺。”孫斬天把第一個1000萬向前推出，“听說船長最擅長的賭法是21點，那我們就玩21點吧。”
11層的那間小廳里，主賓雙方都很平靜，德里亞命令薩沙開了一瓶1947年白馬莊出品的紅酒，倒了三杯，一杯給孫斬天，一杯給自己，還有一杯放在一副被黑布遮蓋住的畫前。
發牌員是個漂亮的白俄羅斯女孩兒，妝容如希臘雕塑中的女神，他看守著長條形的牌盒，用一塊修長的木片把牌發到孫斬天和德里亞面前。
那個盒子裝著共計八副牌，每種花色的牌都有32張，徹底洗亂之後混在一起，是沒人能記憶或者揣摩的亂數，恰似命運。
“補牌。”孫斬天說。
“補牌。”德里亞也說。
新的牌分別補到兩人面前，孫斬天面無表情，德里亞帶著優雅的笑意，示意幫他**肩膀的那個女孩翻牌給他看。
孫斬天完全沒有表現出對他的財富和他坐擁這些美少女的羨慕之情，自始至終，孫斬天就是兩個動作，把一疊本票推出去，被發了新牌點點頭。德里亞把自己專用的賭廳裝飾得如此奢華，又找來這些衣著暴露的少女，其實是用紙醉金迷來擾亂對手，令對方失去冷靜。這招之前也屢屢生效，好些賭客的目光就黏在女孩們的肌膚上移不開了，可孫斬天不，孫斬天看著被**粉腿圍繞的德里亞，感覺是看著一個裹著破衲衣來家門口討飯的老僧。
施主我看起來是有佛緣的人啊！施舍點齋飯吧？”
“好的，1000萬美元拿去，買粥喝。”
德里亞腦海里總是浮現出類似感覺的畫面。
難道這傳說中的海姆達爾就這麼有錢麼？它派來的一個年輕人也視錢財為糞土？
如果只是這樣也還罷了，孫斬天還在開局的時候做了一件奇葩的事。孫斬天從箱子底拿出了一本英文版的《常見賭博規則》，先翻了五分鐘。
德里亞驚訝地說你難道還要臨場學習賭博規則？孫斬天點點頭說是啊，我是接到任務之後才開始學21點的，怕有什麼遺漏。
德里亞怒極反笑說，你們調查過我，想必知道21點是我的長項，就算是世界冠軍也未必勝過我，你現在學習規則是不是太晚了？
孫斬天想了想說，不用了，規則也不是很復雜，我玩著玩著就都記住了，打撲克嘛。
打撲克嘛……這句話直接把德里亞推到了失控的邊緣，幾乎仰天狂噴老血。你家打撲克在桌面上放兩億美元籌碼啊？
整個過程中德里亞的心里都有一只野獸在怒吼，無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多強，可21點的賭桌是他的天下！他要孫斬天把那一億的本票全部留下再走！他巧妙地控制著場上的輸贏，不斷地推高賭注，最後要在這一局把孫斬天徹底贏空！
這對普通人來說是太不可思議的事，賭博輸贏總有概率，即使是世界冠軍也沒法說自己必定能在某一局取勝，只能說通過精密的計算讓勝的概率上升。但德里亞卻能做到，多年以來，他其實是靠賭博贏來的錢維持著這艘巨艦的開銷。
他能夠記牌！
21點總是用四到八副牌洗在一起來發，發到一半，剩下的牌全部棄掉不要，這就是為了不讓某些記性特別好的賭客記牌。如果你能清楚地記住台面上已經出過了多少個A多少個K，再輔以強大的算式就能極大地提升勝算。
普通人頂多能記兩副牌，超級賭客能記四副牌，某些天賦異稟的數學家能記到六副，而德里亞能記憶接近八副牌！
這張賭桌上就是用八副牌，所以整個賭局幾乎全在他的控制之中。
新補的牌入手，德里亞徹底放松下來，他果然拿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那張牌，牌面加起來恰好是21點。
21點的游戲規則是看誰的牌面加起來的點數高，但又不能高過21點，超過21點就是“爆掉”，反而會輸得一敗涂地。德里亞已經站在了巔峰，孫斬天的運氣再好，不過是和他打平而已。
“補牌。”孫斬天說。
他補了第四張牌，這在21點中是很罕見的情況，四張牌加起來還沒爆掉，每張牌的平均點數不能大過6點……德里亞猛然警覺起來，他發現自己忘算了一件事，確實……確實是有那麼一條特殊規則的！
在賭徒來說，遺忘了一條特殊規則就像是數學家在方程式中漏掉了一個參數，那樣算出來的結果會天差地遠！
難道開局前孫斬天翻開那本書是為了確認那條特殊規則？難道這個剛剛學會21點不久的年輕人從一開始就把勝負賭在了那條特殊規則上？
“補牌。”孫斬天再一次說出了這個單詞。
第五張牌！仿佛雷霆落在德里亞的頭頂，把他的腦海轟得一片空白！果然……果然是這個特殊規則！最後一刻，那條看似弱小的規則逆轉了全局！
孫斬天把五張牌全部翻開，兩張3和三張2，加在一起只有區區的12點，但這是所謂的“五星”，補到第五張牌還不爆掉就是“五星”，只有最弱的牌湊在一起才能湊出五星，可弱小的五星偏偏能勝過德里亞手上那手21點！
“我知道你能記住八副牌，”孫斬天慢慢地靠在椅背上，“我能記十副，必要情況下能記到十二副，所以學院才派我來。”
老船長的臉先是慘白無人色，然而忽然漲得血紅，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到接近窒息，然後猛地吐出一口濃腥的血，一大灘黑紅色在賭桌上肆意地流淌，也濺在女孩們素白的肌膚上。
那一刻孫斬天一踢桌腳，連人帶椅子向後滑出，準確地避開了飛濺的血絲。
德里亞眼紅如血，伸手指向孫斬天，“你……”
不用他說完，那些模特般的女孩立刻反應，整齊地從聖誕短裙下抽出手槍。
孫斬天端坐著不動，女孩們從四面八方圍住了他，十幾支槍從不同方向指著他的頭，她們齊齊地看向德里亞，等待德里亞的命令，德里亞仍舊指著孫斬天。
正當女孩們猶豫不決的時候，手臂上突然傳來了巨大的麻痹感，“啊”的一聲尖叫，女孩們紛紛都扔掉了自己的槍！
不是扔掉，是巨大的麻痹感無法再支撐自己的手握住槍支。
只有孫斬天知道，這些是源于自己對【秘法 千鳥】的精確控制，【秘法 千鳥】素以暴力輸出著稱，但孫斬天所控制的【千鳥】已經能精確的控制到讓多少電流通過身體來達到怎樣的效果。
如果孫斬天願意的話，他能瞬間讓整個房間里的人都昏厥過去。
“現在我們可以正常地說些話了麼？”孫斬天拎了把椅子坐在德里亞對面，面無表情地發問。
德里亞走到一幅畫前，深深地吸了口氣，“我知道你來是要找什麼，接下來，讓我給你展示一下吧。”
“孫先生，您很幸運，接下來展現在你面前的東西，全世界，只有你和我知道。”德里亞扯落畫上的蒙布。
那副畫驟然出現在孫斬天面前，藍色的大海綠色的天空，大海上有一座灰色的小島。天空中有一束光照亮了海中哪座島嶼，島上長著一棵參天大樹，樹下，是一座金碧輝煌的王座和一口棺材。
多看幾眼，一股恐懼感油然而生，孫斬天馬上移開了視線，這幅畫有些魔性，讓他不願再看。
“這是……？”
“這是一座真實存在的島嶼！叫阿瓦隆。”
孫斬天愣住了，他的任務只是收購走這幅畫，卻沒想到這幅畫居然有這麼一個秘密。雖然孫斬天清楚海姆達爾叫他收購的畫肯定不是什麼平凡之物，但實在沒想到，這幅畫，居然和阿瓦隆有關，傳說中能通往【薩特】之地的阿瓦隆。
阿瓦隆是亞瑟王傳說中的重要島嶼，凱爾特神話的聖地，古老德魯伊宗教的中心信仰。
阿瓦隆是亞瑟王最終的棲息地，是彼世中的極樂世界，那里由九位仙後守衛著。阿瓦隆島與愛爾蘭神話中的提爾納諾，希臘神話中赫斯珀里得斯的金隻果聖園以及猶太神話的極樂淨土伊甸園極其相似。
當然，對于德里亞來說，他只知道這里埋藏著亞瑟王的寶藏。那富可敵國的寶藏。
突然，樓下傳來了驚聲尖叫，但不是驚恐的，而是極度興奮的狀態下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