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江彌的一生太過“孤獨”了,他沒有真正的“伙伴”意識,他不明白“共存”的道理。老鼠做的事情不是“殘忍的殺戮伙伴”,而是努力的保護伙伴。雖然伙伴的死亡令人很傷心,但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不讓伙伴們白白的犧牲。
這就好像,當看到重要的人遇到危險時,應該全力去保護。就好像“當夫妻遇到地震時,丈夫割自己的肉救活妻子”,這時候僥幸活下來的妻子,千萬不能自爆自棄,應該帶著“丈夫的關愛和希望”一起努力活下去,活出一個快樂的人生,以此報答丈夫。
如果江彌是一言的父親,如果一言一開始就是那個為了幫助他們而行動的人,一言一開始就是最了解江彌的人,那麼江彌會走上怎樣的人生呢?
恐怕是比任何父親都疼愛“一言”的好父親吧。錯亂的人生,錯亂的命運,注定了種種不幸。在那個死了很多人的人生里,所有人都是不幸的。
而在被一言改變的人中,真的每一個人都獲得了救贖,包括江彌。江彌的罪並不重,而且8年來一直活在幸福中,細心的照顧一言。
就算江彌被抓也很快就會出獄,而之後的人生也必定和一言糾纏在一起。因為一言是唯一懂他的人,是他的希望。他的人生不可能離開一言,即使是默默的觀察和守護。
如此透徹的邏輯,伊澤喝了一口奶茶,“江彌應該走了吧,該回去看看一言了。”當伊澤剛走進病房的時候,看見躺在床上的一言微微睜開眼楮看著他時,伊澤眼楮濕潤了,“你醒了一言?”
大夫進來仔細查看了一言的狀況,心中驚異無比,這完全不像沉睡了8年的人……真是讓人吃驚。
“八……八……”許久沒有開口說話了,一言有些費力地艱難吐出了一個音節,然後清了清嗓子,“八年?什麼八年?”
“噢!發出聲音了呢,照這種情況看來,離康復訓練的日子也不遠了。”大夫看了看一言笑著說道。
黃昏的時候,一言躺在床上戴著吸氧罩,伊澤坐在一邊看著,大夫例行來到一言的病床旁邊詢問︰“那麼一言,我認為差不多是時候了,請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關于你陷入沉眠之前的事,最後你還記得些什麼嗎?”
“最後記得的事情?”一言有些虛弱地仰頭斜睨看著大夫。
“看樣子她暫時什麼也記不起來了。”大夫回頭看著立在病床一側的伊澤說道。
此刻伊澤示意大夫先忙別的去,等大夫走了,伊澤看著一言說︰“一言,你想起來了什麼?不可能都忘了吧。”
一言眼珠 轆一轉看著伊澤︰“奇怪……是什麼來著?秘密基地、學校課堂、公園里下著雪、雪中有個身影,秀幸、千雪、景吾……甦沐,甦沐……新 ……,江彌!甦沐死了,秀幸和千雪也死了,被江彌所殺?不對!我明明把他們救了,那我現在……嗯?胸部變大了,身體變長了,長腿……忍耐、心電儀、喪失感、制裁……拯救……我……”一言模糊混亂地想著。
“那份記憶被緊鎖著的大門所阻隔了……”一言兀自嘀咕道。
伊澤遞了一面鏡子給一言︰“來你看看你自己,臉還是變了不少呢。”
一言接過鏡子呆呆了看了一下,並不覺得驚訝,伊澤看著妹妹,臉上浮起一抹微笑然後說道︰“你先休息吧一言。”說罷伊澤獨自離開了,留下一言一個人在病房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伊澤就過來醫院了,後面還跟著兩個熟悉的人。
“好久不見了,一言。”是景吾的聲音。
“一言,看起來很精神嘛。”另一個是秀幸。
一言朝著門口看過去原來是景吾和秀幸來看一言了,他們是當時在班里跟一言關系特別好的兩人,听說景吾成為了律師,而秀幸則是成了醫師。
許久不見的老同學仍舊有許多的話題可以聊,一言跟他們閑聊了一些瑣事,景吾似乎一直想向一言詢問什麼,不過好像是伊澤事先向他們頂叮囑了些什麼注意事項,這天從頭到尾只是隨便閑聊著。
之後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在做康復訓練,不過一言就好像沒發生過什麼事一樣才過了幾天就跟正常人一樣了。
“感覺已經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以後多鍛煉一下就好了。”醫生簡直閃瞎了眼,真是不可思議,居然有人昏睡了八年剛醒過來這還沒幾天就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了,簡直不可思議,一言還是能很順利的做出很多動作,肌肉完全沒有松弛,身材也依然苗條挺拔。
“一言恭喜你可以出院了,真是不可思議!”隨著話語的聲音一言看過去,看到一個女子正抱著孩子走過來,這個臉龐和長發,一言的眼淚瞬間劃過臉頰處,聲音里滿是激動︰“恭喜你,甦沐。”
來的人正是甦沐,一言和甦沐一起去休息室坐了會,原來景吾欲言又止是因為孩子的事啊,說起來這孩子跟景吾一樣睫毛很長呢。
“他是男孩子呢,名字叫景楓。”甦沐看看孩子說道。
一言看著孩子笑笑說︰“景楓啊,真是個不錯的名字。”
甦沐繼續說︰“一言,其實我們的內心曾經十分掙扎,還想著‘只有我們得到了幸福,真的可以嗎’,一言沉睡那麼久的原因說不定跟我們有關,總覺得這麼做就好像把一言你丟下了一般……”
一言喝了口水看著甦沐說“甦沐,我的命運由我主宰,你沒必要對其負責,現如今我變成這幅樣子一定也是我自己所期待的結果。”
甦沐看著她笑笑說︰“明明沉睡了八年,還是這麼能說會道呢。”
“唉?是吧……”一言笑笑。
“即便如此啊一言,曾經只能想象獨自一人的我,如今卻像這樣擁有了自己的家庭,這都是多虧了有一言你在我身邊哦,謝謝你。”甦沐看著一言,眼中滿是感激。
這時孩子開始吵鬧了起來,甦沐抱著孩子搖了搖︰“乖,乖,肚子餓了吧。”
一言看看孩子粉嫩的臉蛋親了一下小臉,孩子停止了哭鬧睡著了。
“抱歉一言,跟你聊了這麼多,影響你休息了吧。”甦沐略微低頭感到很難為情。
“沒事啦,我明天就出院了,現在已經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了。”一言笑著說,隨即起來蹦了兩下給甦沐看︰“看吧,一點事也沒了。”
甦沐看著一言笑了起來,“行了,知道你厲害,真是和從前一樣不像個普通女孩子。我先走了,下次大家找家館子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