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愛的人，像你

    第五節︰

    看著林語柔漸漸遠去的背影，陸梓煜慌了手腳，突然緊張起來，腿就像灌了鉛，邁不動，人果然還是更加側重于唯心主義的。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麼，有些話不知道究竟應該如何開口。

    “梓煜，或許你們可以好好地找個時間解釋清楚，說不定能夠成為……朋友呢？”作為林語柔的閨蜜，歐陽萌萌只能從這個角度出發。

    “朋友？歐陽，你知道嗎，真真深愛過的人是不可能做得成朋友的，否則就是對兩個人的煎熬，對雙方的折磨。”陸梓煜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星星，嗓音沙啞。

    听人家說，分手在之後還能成為朋友的，要麼是根本就沒愛過，要麼是……還愛著。既然這樣，那麼從此山長水遠、兩不相欠、相忘于江湖會不會是最痛快的判決？

    你知道的，真正愛過的人，再看一眼，還是想重新擁有。

    “可是總比做敵人好吧？你們現在這種狀況，難道不是對兩個人的煎熬，對雙方的折磨了嗎？”歐陽斬釘截鐵地反問陸梓煜。歐陽萌萌始終覺得，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

    從歐陽萌萌的視角出發，陸梓煜和林語柔之間的感情簡直就是剪不斷、理還亂。大學談戀愛的時候吧，陸梓煜明明愛死了林語柔卻偏偏經常表現出一副嫌棄的神態，偏偏林語柔每次受委屈的時候，第一個站出來保護她的人總是陸梓煜。

    每當歐陽萌萌為兩個人的感情擔心、為他們蕩氣回腸的愛情故事捏一把汗的時候，陸梓煜跟林語柔又如膠似漆。

    “有些誤會可以人為的解釋清楚，有些誤會卻是無力回天的，一旦產生了，就像是一道會永遠留下的傷疤。況且，她已經嫁給那個人了不是麼？”

    “陸梓煜，你說話憑點良心好不好？如果不是你莫名其妙的離開，語柔她怎麼可能會嫁給白琛！如果不是你不要她了，她怎麼可能服安眠藥自殺！如果不是你走的時候什麼也沒說清楚，她怎麼可——”

    歐陽的話被陸梓煜打斷，“你說什麼！自殺？什麼時候？”

    陸梓煜目帶凶光，雙手狠狠地抓住歐陽的雙肩，一副要吃人的趨勢，全然沒有了“溫潤如玉”的模樣。

    “算了，那些都是前塵往事了，語柔現在過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梓煜，六年前的你實在是太沖動了，你失去的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女孩兒。”歐陽用力地掙脫陸梓煜弄疼了自己肩膀的雙手。

    “歐陽，她是在我走後多久結的婚？”陸梓煜迫不及待的知道答案雖然清楚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三個月。”

    陸梓煜心里的愧疚和負罪感頓時被沖地煙消雲散，三個月，我走了才三個月你就結婚，所以你林語柔把我們的感情當成了什麼？所以你林語柔是有多耐不住寂寞？

    “梓煜，我知道你現在心里在想些什麼。其實，你不覺得語柔的選擇是正確的嗎？她不是沒有想過等你，可是她根本就等不起。你希望她等你六年？還是十年？天知道你究竟什麼時候回來。最重要的，你離開的時候是那樣的決絕。”

    “等不起？為什麼我可以等，她就不可以？”男人強詞奪理起來還真的跟女人一樣可怕。其實剛開始去美國的時候，陸梓煜的確是打算等安定下來就把母親接到美國來，然後再也不回去了，遠離那個是非之地。

    可是時間長了，最初的怒火與恨意漸漸地沒有最初的時候那麼濃重了，內心竟然有了小小的期待，她怎麼還不來找他啊？畢竟還是有恨意的，所以心高氣傲的陸梓煜怎麼可能先去找林語柔俯首稱臣？燈火闌珊，再次無眠的時候，陸梓煜甚至會按下那一串數字，那是她的手機號碼，終究沒有勇氣摁下“撥通”。打開郵箱，給她寫了幾百封信，沒有一封是有勇氣發出去的。

    林語柔，你看看，陸梓煜現在已經變成了這個膽小的一個人。

    等啊等，一年、兩年、三年……

    無意百煉鋼，化作繞指柔。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痛苦叫“失眠”，比這還痛苦的是你失眠了還不能輾轉反側。

    厚積薄發，在美國的這幾年自己已經變得很強大了，天資、勤奮，再加之難得的機遇，陸梓煜在建築界簡直就是如魚得水，名氣越來越大。

    後來，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思想斗爭，陸梓煜決定回國。原因，不得而知。

    可是啊，雖然自己的實力是不容小覷的，人脈也廣，但是中國終究跟美國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而在這片土地上想要站得住腳、想要站得穩，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不可以，不可以以這樣的姿態出現了她的面前。陸梓煜除了變得成功、奪目這一條路，已經沒有了更好的選擇。

    陸梓煜剛剛回國的時候，白氏地產還是白琛的父親在掌管的，誰知道白父竟然選擇早早地退位，大膽地將兒子推上了這個位置，自己帶著夫人環游世界去了。

    自從白琛接管白父的位置之後，陸梓煜其實一直在背後暗暗地關注著白氏地產的動態，順便再白氏地產里安插了自己的眼線。商場如戰場，這樣的操作早就屢見不鮮。

    陸梓煜輸就輸在太過自信，總覺得林語柔還會像以前一樣，像一塊牛皮糖，粘牙。陸梓煜總覺得林語柔有一天會乖乖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然後他們倆還會像以前一樣。

    是不是直男都有類似的想法，覺得愛自己的人永遠都不會離開自己？這個世界上，有永遠嗎？永遠是什麼？我們距離“永遠”的彼岸究竟還有多遠呢？

    可是啊，陸梓煜等了那麼久，林語柔都沒有來，她是不是已經忘記了自己還在生她的氣？她怎麼還不來找他啊？他已經等不及了，這麼多年的苦行僧生活他已經覺得厭倦了。如果一轉身就可以擁抱住幸福，那麼你能不能早點回來？

    我……真的好想抱抱你。

    還記得以前上大學的時候，不接地氣的陸梓煜其實是很容易生氣的，當然了，僅僅是針對林語柔而已。

    他每一次生氣的時候，林語柔都會小心翼翼地仰起頭，拽著他的衣角︰“那我抱抱你，你就不要生氣了好嗎？”

    “林語柔，不是所有的錯誤都是可以用抱抱就能解決的。”他白了她一眼之後，目視前方，這個時候千萬不能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

    “我知道。”不等陸梓煜反應過來，林語柔就會撲到陸梓煜的懷里，貪婪的嗅著陸梓煜胸膛的味道，準確的說，是陸梓煜衣服的味道。

    “陸梓煜，你用的什麼牌子的洗衣粉啊？好香啊。”

    “不要轉移話題好嗎。”陸梓煜的心里竟然是竊喜的。

    語氣再怎麼凶狠的陸梓煜最終還是會意料之中的敗下陣來，前功盡棄，然後像撫摸著小狗一樣撫摸著林語柔的頭發。

    那麼踏實的感覺，那麼真切的溫暖，那麼真實的存在。她抱著他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懷里有整個世界。

    明明知道，並不是所有的錯誤都是可以用抱抱解決的，可是為什麼每次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模樣，然後抱著自己的時候，就怎麼也生氣不了呢？

    或許，這輩子注定了她是自己的軟肋。

    就這樣吧，我就順應天意，何必要逆天而行呢。所以以後，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做你的鎧甲，護你周全，保你平安。

    簡直敗給你了，林語柔。

    兩個人在一起之後，日積月累下來，陸梓煜就變了一個人，不再是一個外人看來非常冷血的動物，除了公事半句話也不說的怪物。跟你在一起之後，陸梓煜真正的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有喜怒哀樂、有各種復雜的情感的大男孩兒。

    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陸梓煜真的討厭這些困住自己的枷鎖——幸福的回憶。如果可以，他想遺忘，把那些幸福的回憶忘得一干二淨。偏偏啊，在鎖上心門的時候把鑰匙交給了她。

    “因為——”歐陽欲言又止，不，不能說。

    陸梓煜也不想再多問什麼︰“進去吧，應該好多人都在找你。”畢竟歐陽是今天的主角。

    “好，但是作為一個朋友我真的想勸你一句，有什麼話，你們好好地說清楚。”

    陸梓煜沉默了好久，想了很久，“嗯，我會的。”

    一番寒暄，幾番表演，宴會結束。

    回家。白父白母回家，林語柔跟著白琛回自己的家。林雲絛載著自己的爸媽。車上，慈母欲打破沉悶的氣氛，

    “兒子，你也不小了，你看你妹妹的女兒都可以上街打醬油了。”林雲絛通過中後視鏡瞄了母親一眼，然後又瞄了父親一眼。

    見兒子沒有半點要回答自己的趨勢，林父連忙打圓場︰“太太，兒子開車的時候盡量別讓兒子分神。”

    “媽，在你的眼里我不應該永遠都是個孩子嗎？”

    “臭小子你正經一點，我沒跟你開玩笑，兩年的時間足夠了嗎？”

    “什麼意思？”紅綠燈路口，車停了下來。

    “少裝傻，雲絛啊，媽媽放手讓你一個人在外面那麼多年，你是不是也應該體諒媽媽一下？”林母邊說邊看著林父，希望老公在這種危急關頭能夠跟自己站在同一條船上。

    可是林父就像奧利奧的夾心一樣，為難的很。左手是老婆，右手是兒子，無奈。

    “媽，有紅豆陪你還不夠嗎？”林雲絛修長的手指敲擊著方向盤。

    “我們紅豆一直想要一個弟弟妹妹，是吧，老林？雲絛啊，媽媽覺得歐陽小姐倒是一個挺不錯的人選。”

    林父悄悄地用胳膊捅了捅林母的手臂，在林母耳旁輕聲說︰“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如果真的這樣我怎麼跟老白交代？”

    “媽，我的事您不用操心，我自己會看著辦的。”林雲絛只能這樣承諾母親，緣分這種事兒誰說的準呢，該來的時候總會來的，強求不來。

    林母一時也不知道應該拿這個兒子如何是好，心里暗暗思忖著︰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船到橋頭自然直，必要的時候自己再推波助瀾一下。簡直perfect！

    回到家，白琛剛洗完澡，放在床頭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秘書打來的電話。都這個點了，秘書一般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白琛的。

    “白總，武總剛剛遞交了辭呈。”

    “開什麼玩笑？”白琛正在用干毛巾擦頭發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說實話，白琛對于武總，那是真的不薄。白氏地產對于員工的福利和工資都是遠遠高于行業里別的公司的，武總留在白氏地產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雖說平時有點放蕩不羈，可也算得上是盡職盡責。雖說沒有給武總百分之百的信任，可對他也是不錯的。他有什麼理由辭職？

    “你去調查一下他辭職的原因，明天安排幾個人跟蹤他，最近幾天時刻關注他的動向，跟什麼人見面。”

    “好。”

    白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現在武總手頭上掌握多少客戶資料？”

    “最近在談的項目里面有三個是武總一直在負責的，包括前幾天的出事的那個。”

    “叮囑好他們幾個，擦亮眼楮。”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有plan A 的同時就要有一個plan B，倘若武總出現了一丁點兒背叛自己的苗頭，讓武總去坐個幾年牢還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白道跟黑道在某些特定的時候，可以相輔相成，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