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城新工作
作者:真c      更新:2018-06-24 09:15      字数:2631
    绿色带面,金色的徽标,这条WBC的世界金腰带,此时此刻竟是如此的光彩夺目。

    也不知经过几人之手,辗转过几任拳王,见证过多少历史,就像今晚这样。

    今晚,紫金大厦楼前依旧车水马龙,依旧灯红酒绿。

    赛后当温十主动上前去拥抱韦恩的时候,当温十接过那条沉甸甸的金腰带的时候,或许在真正拳迷的眼中,对那些真正热爱拳击这项运动的人而言,这一刻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谁输谁赢,有的只是英雄之间的惜惜相惜,拳击圣火的传递。

    “温十,我们的冠军,你出来乍到就战胜了拳王,你是否认为中国拳比西方拳厉害?”一个记者问道。

    “拳,没有国籍之分,也不在争一时之长短,冠军年年都有,而拳击精神却是永驻的,只因我对这项运动够热爱,所以我才能站在这里,并创造奇迹。”温十说道。

    “听说你之前是个脑瘫患儿,这是真的么?”又有一个记者冒了出来。

    “我现在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这是真的。”温十目光笃定。

    在场的人,听到温十回答之后,特别是那些新闻媒体记者的反应,瞬间像炸了锅一样。

    他们群拥而上,就像饿狼扑向自己的猎物,像这种爆炸性新闻,他们怎可错过。于是他们就争相采访。

    这时温别宴挤了过来,一把将儿子挡在身后,对着媒体记者摆出一副臭脸,故作生气道:“够了够了,我儿子他需要休息。”。

    温别宴知道这帮记者的厉害,不充当一回恶人,他们铁定没完没了。

    接踵而来的就是各大媒体席天卷地的报道。这群商人,为了加大新闻效果,夺人眼球,什么都敢写,什么都敢说,说什么“中国的一个脑瘫患儿一拳就打败了西方的拳王”,说什么“中国拳击已经无敌了”等等。

    温别宴看报的习惯大概是从求医无果后开始的,一直延续至今。虽然每次看报都得拿个放大镜,很是费劲,但只要有点空闲,院子里的老人椅上,总有他读报的身影。

    所以当他看到媒体这般夸大其词的报道,当即就把报纸给撕了。他担心这些媒体的做法,会招来无端祸事,害了自己的儿子。

    温别宴在此之前的身份,是云埋老家镇上的一名初中语文老师,凭借着他这一细水长流的铁饭碗,一家人生活其实还算安稳得当。

    但自从儿子温十得了这个病,高额的医药费,时间一久,全家人的经济来源就只靠温别宴每月那点死工资,实在是难以维持。

    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跑遍了周边大大小小的医院,甚至还去过首都的大医院,最后换来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的叹气,还负债累累。

    其间有个所谓的名医跟他们夫妻二人说道:“劝你们放弃吧,脑瘫是治不好的”,顾蕙珍一听这话,差点昏死过去。就连乡里乡亲也来劝道:“要不把这孩子送走另生一个吧,这孩子会拖垮你们家的。”

    更糟糕的是,温别宴的几个哥哥姐姐竟在这个时候劝自己的弟第另择良配。还说“镇上麦家有个女儿叫文丽,长得貌美,关键人家也是个老师。”。

    温别宴死活都不答应。于是他那哥哥姐姐些又拿老人当借口,说:“二老年事已高,行动不变,吃喝拉撒都要有人照管。还说当初二老偏心,所有姊妹中独独扶持了温别宴一人念书,温别宴才有了今时今日的铁饭碗,所以老人的赡养费温别宴得多承担一点。”。

    见弟弟温别宴每个月的工资都花在了这个治不好的侄子身上,二老的生活费就得算在他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头上,而这几个哥哥姐姐又不愿多出半分钱,于是就有了今日劝离另结的一幕。

    事情越闹越大,顾蕙珍心疼自己的男人,见他连续夜里失眠,竟然主动提出离婚。唯一的要求就是把儿子留给自己。

    温别宴说她说什么胡话,自己的女人从前是她顾蕙珍,今后也只能是她顾蕙珍。

    “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我不会放弃我的孩子,亦不会丢下我的女人。”温别宴目光坚定地对顾蕙珍说道。

    时间总能埋没一些东西,譬如温家二老的骨骸。

    在温家二老去世的第二年,温别宴不知从何处听到的消息,说风城有家很知名的医院,中外合作的那种大医院,医疗设备相当先进,温别宴想带儿子去试试,便来寻问妻子的意见。

    顾蕙珍就撂了一句:“去,一定得去,砸锅卖铁也得治。”

    一切收拾妥当后,第三天夜里,一家三口便坐着火车去了风城。

    两个黑夜加上一个白昼,坐了将近三十个小时的火车,一家人可算到了风城。

    下了火车,只是随便找家小餐馆凑合了一顿,便按照图纸上的医院地址飞奔而去。

    几经周折,可算是到了。温别宴看着眼前这家“风城国际干细胞医院”,心想:“这下我儿有救了”。

    好不容易挂上号找到主治医生,医生说需要住院接受治疗。“住院就住院呗,来都来了”温别宴心想。

    没想到一住就是两个多月,温十都快成药罐子了,也不见得有多大好转。结果钱花光了,一家人又变成了穷光蛋。

    顾蕙珍跪在主治医生面前,求他一定要治好自己的儿子,这位医生却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尽力了。

    照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远在他乡,人生地不熟的,得先找份工作,不然儿子的病没治好不说,全家人也得饿死。

    像风城这种大城市,可以大到让你迷了路,也可以小到只剩下你自己,叫天天不应你,叫地地不答你。

    白天,温别宴满城跑的找工作,到了晚上一家人就在公园里、尚未竣工的钢筋水泥房里、以及桥墩下过夜。

    过了一个月,温别宴不仅给自己找到了一份在垃圾站上班的工作,还给妻子找到了一份在垃圾站上班的工作。

    新额地垃圾站,里面固定停放着三架大型垃圾压缩机斗。夫妻二人每人每月有固定工资两千块。他们的工作内容就是每天凌晨五点起来开门放斗,供环卫工人倒放收集起来的垃圾,一直到下午五点。

    这些庞然大物,每架大约能装下三吨的垃圾,等斗压满以后,温别宴就会将斗清洗干净,然后会有人来将其拉走。

    据说这些垃圾是被拉到某个地方,用以发电。

    站里有三间屋子,一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卫生间。空间是挤了点,却不用支付房租。这样一来,每月又省下来一笔租房子的钱。

    但夫妻二人每月的工资加起来也就那么可怜巴巴的一点,再怎么省吃俭用,在儿子的高额药费面前,不免有些捉襟见肘。

    所以为了能多赚点钱,温别宴又去跟保洁公司要了两份扫地的工作,妻子也要了一份。

    新添了工作,夫妻二人的睡眠时间更少了。

    闹钟调到凌晨三点。温别宴担心到时候会起不来,遂又将闹钟作响的次数多设定了几轮,还特意挑了一首很是刺耳的旋律。

    起床后,就各自开着一架电三轮出去清扫事先划分到的街道、小区,抑或公园。

    等到了五点,顾蕙珍的地也扫得差不多了,就先回去开大门放斗,这时已经有好几架满载垃圾的电三轮围在门口,温别宴则继续清扫着未忙完的地。

    清晨,阳光暖暖洒下,此时可以清楚地看到温别宴的额头上爬满汗珠,汗水早已泡湿他的衣物。

    要是换作以前,这会儿可能才睡醒,然后跟大多数人一样,起床,洗涑,然后吃着美味的早点,开始美好的一天。

    都说改变一个人的是时间,其实是沉淀在时间里的爱与责任。

    这时,温别宴也装上最后一车垃圾,欣欣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