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冬天•暗流（2）
作者︰
雪音 更新︰2016-02-25 14:42 字數︰3060
“林……朗？！”周琪琪剛走到樓梯口，就認出了快步爬上樓來的是誰。
“呃。”林朗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原來是琪琪大美女啊！你們排練結束了？”
周琪琪想過很多次，如果他們再次相見，她該以什麼樣的表情迎接、以什麼樣的反應應對。她以為他會尷尬，會視而不見，又或許會隨口打聲招呼然後離開……但無論如何，她從沒想過林朗會像以前一樣，以這樣戲謔的方式來做開場白。
不同以往地，琪琪的臉龐慢慢浮起紅暈。
“呃……嗯！結束了。”琪琪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讓自己表現地自然一些。
“哦。”林朗邊說邊往四周望了望。
“你找洛婭她們？”
“嗯，你們三個人今天沒一起？”
“雨嘉和洛婭她們倆被留下來排別的曲目啦，說是新年音樂會要表演的。”周琪琪心中開始懊悔了——自己干嘛要早早放棄表演機會啊！
“這樣啊。”
林朗緩緩往排練教室走著，周琪琪也下意識地跟著。
怎麼……他又不說話了。
周琪琪心里一緊，就怕是自己的表現讓林朗又不理自己了。
可她也不敢主動說什麼，唯恐自己說了什麼，讓氣氛更加糟糕。
這世上應該沒人會相信這兩個活寶在一起竟反而會冷場吧。
“你們最近怎麼樣？在忙些什麼？”
琪琪正不知所措、胡思亂想，連林朗的問話都沒听到。
“喂！”林朗見周琪琪目光呆滯地望著前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呃……”周琪琪好不容易才回想起林朗之前所問的話，答道，“就正常上課吧。最近我和雨嘉經常出去玩，洛婭也沒怎麼跟我們一起，好像都是悶在宿舍里……社團活動最近變忙了，有時候會到九點多才結束。今天老師又點了幾個人去準備另外的節目，他們要排練得更晚呢！估計以後沒個九點半是回不了宿舍了。”
周琪琪強逼著自己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話，終于能夠不那麼緊張地同林朗進行對話了。
“這麼晚？”林朗問，“那你呢？你這次怎麼沒和她們倆一起？”
這算是關心我嗎？
周琪琪心花怒放，“上次表演夠啦。這次多讓你機會給別人。哈哈！”
“原來如此！”林朗一巴掌拍到琪琪背上，差點讓她內傷吐血，“大兄弟干得漂亮啊！”
“咳咳。”周琪琪在林朗的調侃聲中完全恢復了本性，“低調低調。不能讓人知道我是故意讓著他們。”
“了解！”林朗右手一抬，高舉過頭，行了個禮。
周琪琪愣了一下，“你這是做什麼？”
“行軍禮啊！”
“哈哈哈！”周琪琪大笑，“這是少先隊禮好嗎！軍禮是這樣。”說著，她右手臂抬得與肩同高，小臂轉動，五指並攏，將中指微貼太陽穴，然後雙眼盯著林朗。
“嗯。周琪琪同志，你辛苦了！”林朗沖琪琪晃了晃手，“本首長對你表示慰問。”
周琪琪這才反應過來，大聲“怒”道︰“林——朗——！”
“別別別。”林朗做了個“噓”的手勢，“里面還排練呢，你這麼大聲音會影響他們。”
“哦，對！”周琪琪眼珠子一轉的同時，連忙一手捂住了嘴，卻又因為用力過猛而輕微發出“啪”的一聲。
“你怎麼這麼傻啊。”林朗忍不住吐槽。
“啊？”這一瞬間，琪琪的腦海中產生無數記憶畫面，她覺得林朗並不僅僅是在說剛剛發生的這件事。然而下一秒，周琪琪又忘了自己的感覺，雙手握拳，敲打著林朗的身體，“誰傻啊！我怎麼了？我怎麼了！你就偏要一見到我就損我嗎？！”
真的是這樣嗎？
林朗一怔。
周琪琪起先只是借機開開玩笑，可連她自己都沒想到，鬧著鬧著，她竟哭了起來。
“我就那麼不好嗎？你就一點都看不到我的閃光點麼……”周琪琪抽泣著，手上敲打林朗的動作也緩了下來。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啊！”林朗手足無措，重復了半天的“不是”，才說了一句，“我是把你當兄弟，所以講話比較隨意啊。”
“真的？！”听到林朗那樣說，周琪琪哭聲即止，咧嘴一笑，整個眼楮都亮了起來。
林朗再一次受到了驚嚇——這女人情緒變化豈止翻一頁書的速度！簡直像是鼠標一點，電視劇就從第一集直接跳到了最後一集啊！
林朗呼了口氣，“大……小妹，周小妹。我發誓我真的是因為把你當兄弟才老跟你開玩笑的。”
“哦。”周琪琪頭剛低下，忽又“噌”的抬了起來，“到底是小妹還是兄弟？你給我講清楚！否則——”周琪琪活動了下手指，又一次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林朗淡淡“哦”了一聲，然後雙手交叉護在胸口，“我好怕喲。”
“呵呵噠。”周琪琪表示完全沒看出林朗有害怕什麼。
“你以為你是女神？還‘呵呵’。”林朗對琪琪嗤之以鼻。
“你懂什麼啊！”周琪琪又一次準確無誤地抓住了與林朗抬杠的機會，笑吟吟地說，“女神都是‘干嘛，呵呵’，是吧？”
林朗點點頭。
“女神還喜歡說‘去洗澡，呵呵’，對吧？”
林朗點點頭。
“插一句，你還真了解女神。”周琪琪露出她新學的一手女王般（她自以為的）的笑容，說，“然而……”
周琪琪爽朗地大笑道，“有沒有注意到？我說的是呵呵‘噠’，而不是‘呵呵’！”
林朗又點點頭。
“嗯，所以你干嘛那副不屑眼神看我？”周琪琪恨不得自己的鼻子能高過林朗的頭，這樣才能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來為自己“偽造”出氣勢。
“搞了半天，你就為了反駁我這個？”林朗恍然大悟，又滿懷疑惑。
周琪琪還未回答，洛婭和沈雨嘉便從教室中走了出來。
“琪琪你還沒走呢？”沈雨嘉還沒走近便說道，“不是讓你別等我們了嘛。”
“我……”
洛婭同沈雨嘉一道走來，在微弱的光線下依稀分辨出了琪琪身邊男生的五官，“林朗？”
“嗨！”林朗呲了呲牙，對洛婭打了個招呼。
“林朗你該不會是特意來找琪琪的吧？”沈雨嘉對林朗說話的同時，向琪琪使了個眼色。
“啊？”周琪琪不明就里，忙道，“才不是呢，就是踫巧見到的。”
沈雨嘉一臉不信，“踫巧？”
“是啊。”周琪琪點點頭，轉頭望林朗，“對了，還沒問你呢，你怎麼這麼晚來這里啊？”
“呃……”林朗將左手先插進了口袋，沒幾秒鐘又把右手也塞進了袋中，結巴了半天終于說道，“哦，我今晚跟同學做設計圖的。”
“噢……”周琪琪說完便拉起沈雨嘉和洛婭的手往樓道走，“不管啦，我們快點走。都這麼晚了。”
于是乎林朗就眼睜睜看著三個並排走的女生極其完美地堵住了下樓的路，無奈自己一雙長腿卻落後于三個女生。
“才發現今天是個大晴天。”出了活動中心大樓，洛婭輕輕說道。
“蛤？大晚上的有什麼晴天，又沒太陽。”周琪琪不假思索便說出了口。
“你是真的傻。”還沒等沈雨嘉開口，林朗便充當了周琪琪的“拆台俠”，“你沒看天上月亮又亮，星星還這麼多？這要是有烏雲還能看到嗎？這還不算晴天啊？”
不等琪琪反駁，林朗繼續說道，“難不成你覺得太陽變成月亮以後，晴天就不叫晴天了？”
“哎呀！”周琪琪一跺腳，“我以前還一直以為只有白天才能稱為晴天呢。”
“嗯，我今天給你上了一課。”林朗笑著說。
“今晚的夜空好美啊。”周琪琪抬頭望了一會兒星空，說道，“鎭，我們四個好久好久都沒有一起出來過了吧？”
“好像是的。”
“嗯。”
沈雨嘉與洛婭兩人同時回道。
林朗心中一動，轉頭看著三個站成一排的女生。
離他最近的是周琪琪，臉上洋溢著歡笑，腦後的馬尾辮隨著步伐一蕩一蕩的。
周琪琪的右邊是沈雨嘉，齊肩的褐發時不時被風吹得飄向耳後。
洛婭走在最右邊，左側的頭發被撩到了耳後，烏黑的長發在風中飛散。她總是微低著的頭偶爾也會抬起一些，看看行人和天空，而後又沉了下去。
“你別忘了我們啊！”見沈雨嘉和洛婭都不再說話，周琪琪鼓足了勇氣說，“雲川那麼多好玩的地方呢，都帶我們去玩玩啊！”
琪琪的聲音清脆，直接穿透了林朗腦海中的層層思緒，將林朗拉了回來。
“嗯，會喊你們去玩的。”林朗笑道，“過段日子臘梅就開茂盛了，到時候我喊你們。”
“耶！”周琪琪右手比了一個特“淳（蠢）樸”的“V”字，卻沒發現洛婭的頭埋得更低了。
“洛婭，你呢？”林朗不知道洛婭是怎麼想的。
“我都可以。”洛婭抬起頭，扯出了個笑容。
林朗想到了很久以前的那個笑容，不禁樂了，然後大笑出聲來。
周琪琪和沈雨嘉兩人面面相覷之時，林朗已甩開了三人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