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秦子非离开巫秦村后，当晚赶在巫山附近的旅社休息。第二天早上起来，付了款，吃了饭，背好行囊，上了路思量起来：“那秦大师一家强留我住下，也不知道他们打什么鬼主意，明明是他从墓地打晕我扛我回他家的，偏偏说我是他的儿子，你说可笑不可笑。他家的湘夫人，我看着面熟，在我家的时候倒是听人说起过，果然明白事理，不强人所难，还给了我通行证，这种朋友还是可以再探望的，答应她便是。可恶的是，我的弓箭被秦大师一伙拿走，可他硬说没看见。我在他家也的确没有看到，也许真的不是他藏匿起来，也不能冤枉了他，可是我现在手上没有武器，如何打得过坏人，也只能重新买了。”

    秦子非过了河流，来到巫山脚下的巫虾村，正值中午时分，春暖又花开，走得疾步如飞，皮囊饥肠辘辘又汗流浃背，见前面有一大排挡，吊着几个大灯笼，两千年的东西现代人还是都用着啊，上面写着五个字“巫虾烟火饭”，秦子非坐下后，说道：“你家的饭倒是有点特色，就是不知道用什么烟火，是看得见的烟火，还是看不见的烟火？”旁边一老人家一边头发长一边头发短，正晒太阳，斜眼打盹，秦子非对着老人家喊道：“老人家，哪里有卖弓箭的？”那老翁正晒太阳，一只睁开着斜视他，秦子非想：“他当然从未见过这种人，一定想我如此细瘦，莫非是得了不治之症。”

    出来一个小伙子，俊秀白皙，书生模样，跛脚，他问道：“你想吃点什么？”秦子非道：“你们的招牌吧，烟火饭。也没有人回答我，不知道这烟火饭是看得见的烟火，还是看不见的烟火？”小伙子见此人无厘头，便扭头进屋端出来一大碗烟火饭：“你吃吧，就是它了。”秦子非刚吃了一口，老人家走了过来说：“能敢吃我这烟火饭的人，不是凡人。”秦子非说道：“多谢老人家。哪里有什么凡不凡的区别？只是你们过颠倒了，算了，给你说也不懂。请问哪里有卖弓箭？”老人家说：“我这里就有，你等着，我拿给你看。”那秦子非从他手中接过来就笑了起来： “这弓箭怎么这么小？与我手掌一样大，世上还有这么小的弓箭，如此之小，如何用的？”老人家说：“你别小看它，可照样能发射出去，不信你试试。”秦子非用两只手上下一勾，射出去20多米，说道：“不行，没有比这大的吗？”老人家说：“现在人都不喜欢背重的东西，20多米，也够玩的，再远它就不好捡不是，跑来跑去的？”秦子非说道：“好吧，那就来20个吧。”秦子非把弓箭串起来前面挂了10个，后面背了10个，绕过一座山，前面全身高楼大厦，汽车满地跑。

    它的墓穴不见了，秦子非走到人前问道：“这是什么地方？”那人答道：“大学城。”秦子非问：“这里不是一片墓塚吗？”那人摇摇头。

    秦子非不放心，走了几步，又多问些路人，都说是大学城，这方圆几十里都是大学城，岭南的所有大学都搬到了这里。

    秦子非前后左右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自认得其中一条小路，通往墓穴，穿过一片草地，走过半圈湖水，只见牌子上写着“莹湖公园”，秦子非见地上全是水泥地，不知道淹没了多少植物生命。可眼前的这个湖泊秦子非还是熟悉的，记得湖泊脚边的正前方就是墓穴，可眼下前面是篮球场。

    秦子非叫了几声“婉儿姐姐”不应，满眼的钢筋大楼水泥地，秦子非心慌，四处张望，并没有墓穴的踪影。走了回来，记得就在这水泥地下，又见几张凳子立了一圈，其中有一根细管插在塑料杯里，在凳子上放着，里面是黑色的珍珠，秦子非想，一定是婉儿来过，这细管是她的，像极了，白色的细细的，要不就是她被人绑架了，或者被人切了，像我一样被坏人切了。

    正愁没有人来，一个五六岁男孩跑过来，抓住就喝，秦子非二话没说，上来问道：“婉儿在哪里？”小孩抬头一看，吓得哇哇大哭，旁边一女子走过来就与秦子非对扯小孩，秦子非说：“他必须说清楚再走！”秦子非后面脑袋突然膨胀剧烈疼痛眩晕，他回头一看，是个男的，手里攥住一小块石头，秦子非非常生气：“我问个话，怎么用石头砸我？”说着，拿起他的弓箭，就是一射，刚好射中了那男人右手，那石头瞬间落下，那男人顾不上自己，又站在那小孩前面，要与秦子非鱼死网破的意思。

    秦子非见众人围上来又散去，说：“你们别走，我姐姐被他藏起来，我问他们，他又在后面打我。你们有没有法理？你叫什么？你，小孩，报上名字来，改天让我好好教育教育。你们不要走，都给我站住——”秦子非见周围人看热闹人离开跑去真是可恨，拿着弓箭追着他们喊打。秦子非回头见一辆警车停下来，见他们满公园找人，秦子非觉得他们反正散步没事，不然让警察评评理。正要过去，突然被一人拉住，秦子非一看是那个大排档的老人家，没等秦子非说话，老人家拉着他就跑，一跑就是三五里地，老头拉他躲进一小块芦苇里。

    秦子非说道：“我事情都没办完，你何苦拉我？”老人家说：“没事了，没事了，这里是乱岗子，没人找来的，好在没伤人家性命。不然我都跟着受连累。”

    秦子非问道：“你拉我有事吗？”老人家说：“我刚才没问完你，又觉得好奇，那看不见的烟火是什么？”秦子非道：“哦，它呀，就是尸体精油。在地下吃一滴在地上活百年。”

    老人家问：“你知道怎么做出来的吗？”秦子非说：“知道啊，把米用滚水煮熟，放入姜、盐、油，埋入地下，一周后取出，放入夜空，用布罩住，走火吸灵烟，第二天与肉一起爆炒，放入一些青菜收锅，最后淋上一滴尸精，那叫长生不老油。”老人家问：“我是问你尸精？”秦子非说：“你是谁啊？”老人家说道：“你果真是墓人，来来，我们回家说话——”

    秦子非跟着那老人家进了后院，关上门，老人家抓住秦子非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秦子非说：“地上的人叫我秦子非，地下的人叫我黄鼠狼。你是？”老人家说：“我是昨晚给你送信的那个人，现在叫巫一东，以前叫士匄。”秦子非摇摇头：“不认识。”老人家说：“我也是碰碰运气，听说巫秦村有一桩邪事，我就猜着会不会是我认识的人？我看你圆圆的大眼睛，又这么细高，非同常人，今天又见你法理在心，我便胡乱猜你是从墓穴里走出来的，是吗？”秦子非说：“嗯，是的，我是从墓穴里出来的。你说的墓穴可是指山后的那个？”老人家说：“问题就在这里，我就是不知道你是哪里的啊？”秦子非说：“就是刚才去的那个巫山南岸，我出来时，墓穴里只剩下我一个，婉儿不见了，其他人不见了。我想起来了，难道你就是扛着婉儿进去的那一个？我当时就在墙角，看着有个满脸烧伤的人把婉儿放下，婉儿手腕上系了根白色细管，然后墓门就关上了。”老人家掀开头发说：“正是，正是我，我张脸就是记号，你看清楚没——”秦子非说：“那你与婉儿什么关系？”老人家说：“我与这个女孩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就是杠子夫，我扛她的时候，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说：‘大叔，求你把这个带出去。’，然后就递给我一根管，我扭头细看是透明的小细管，埋活人埋多了，我也懂了一些，我当时就明白了七八分。你知道当时到底有多惨相，这些女孩子全是活的，当时老佛爷66岁，说是死后也要看到女孩活蹦乱跳的样子，从民间坑蒙拐骗过来很多女孩。先给他们吃下丹砂，再打晕她们，然后就扔到坑里去，等一个时辰过去，他们就会醒来，任其自生自灭。当时，我拿着细管，心里怕死了，怕别人看见，我就塞在了石碑根缝隙里。到了第二天，监管让我们过来抬桌凳后又打扫场地，我又偷偷把它埋在土下，然后又缠绕在一根树杈上，听天由命。我们十多个杠子夫，刚走出墓地，就突然倒在地上，我感觉折断一根草，含在嘴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毒，然后就近埋了，我之所以能活下来，绝不是侥幸，除了那根草救命，好像那一块地方非常神奇，只要人有一口气，就根本就不会死掉，早晚会苏醒过来。所以，我相信他们都活着。”秦子非说：“嗯，这的确有可能，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老人家说：“我出来已经五年了。你见过的小伙子是我的儿子，他没有父亲，我答应了人家，就给他当了爹。”秦子非说：“你为何卖那么小的弓箭呢？”老人家说：“现代的人疯了，不让卖。”“穷人遇上坏人怎么办？”“还不如我们那个时候，还可以亮剑，他们登记，就是白纸黑字，写个符号。”

    他们正说着话，突然进来一伙人，只听一声：“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