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滄海月明珠有淚
作者︰
青蕊兒 更新︰2018-02-27 16:26 字數︰2525
這是一個午後,雲淡日麗,燦爛的陽光透過玻璃冉冉移動,小唯坐在陽台上繡《鳳穿牡丹》,這片猴年馬月才能繡成的十字繡如今在她的眼中並不是沒有歸期。她決定用最短的時間將它繡完,只因見到母親的照片,她是那樣的沉靜,她的母親;她是那樣的委婉,她的母親;她是那樣的落寞,她的母親。隔著那張老照片,她甚至可以體會到她的寂寞和悲傷。如若心有依靠,她不會早逝,去另一個世界尋求心的安寧;如若愛有歸宿,她的目光不會那樣悲傷。
她讓她想起三毛,想起她的《萬水千山總是情》,想起她和荷西的愛情,如果真的如文字中描寫的那麼美,三毛不會在45歲時,用絲襪結束自己的生命。一個女人選擇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在文字世界中最美的生命,該是如何的絕望,就像溺水的人抓不住一根稻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點點,一點點與死神牽手。
黑白老照片上的三毛,長發高綰,額頭高而光滑,眼神潔淨又藏著傷感,大大的,像珠片一樣的民族耳環、頸飾,並沒有增添她的豪放、野性,相反,更添望斷天涯的傷感,那寂寥的目光不忍直視。“愛情是一味毒藥,它足以吞噬一個人的心志。”小唯碎碎念道,她想起明朗,她對他何嘗不是一種折磨。他眼中的愛意和失望,她不是不懂,可是她心有所屬,不會背叛自己的心和愛人。
就這樣讓自己耐著性子,繡那片精美華麗的繡片,直到陽光西移,黃而緋紅的光線給萬物罩上一層閃閃的華衣。晃了晃酸漲的手臂,活動活動腿腳,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喲,都四點了,照這樣的速度,不出十天就可以繡完。”她洋洋得意地對自己說,“只要有恆心,滴水能把石穿透,萬事功到自然成,明朗怎麼還沒回來?中午,只打了一個電話說忙,走不開,我得去看看他。”
打定主意,她就鎖好房門,到單位去找他,她知道地址,明朗帶她去過幾次,離家不遠,穿幾條街就到了。
剛剛坐上電梯,就踫到樓下的張姐,“靜好,你去那呀?明朗沒有陪你?”
“張姐,他今天說單位有事,忙,沒回來,我想去看看他。”
“是這樣啊!正好順路,我兒子在那條街上讀書,我和你一起去,開車。”
“不用了,張姐,我走路過去就行。”
“客氣什麼,自己人,孩子作業不會,我不是經常麻煩你給他講解嘛!”
“那麻煩你了。”
“你呀!”張姐嬌嗔地怪她,“對了,靜好,明天上午,我做麥燒,我讓龍龍給你送點啊!嘗嘗我的手藝。”
“張姐,真的不用,都已經吃過好多次了,每次口味都不同,我和明朗都贊不絕口呢!比飯店做的都好吃。”
“哎呀!瞎做的,我們南方人就好做這個,就跟你們北方的面食一樣,是生活的一部分,一點也不麻煩。”張姐更是笑的像開了的嬌艷的花,“我們這家庭主婦,跟你們這些文化人不一樣,一天就是做家務,洗洗涮涮,接送孩子上下學,其他的啥也不會。”
“做家務比上班累多了,張姐,你真不容易,既帶孩子,還得伺候老人,里里外外一把手。”
……
說話間,車已經駛到乾坤房地產設計公司的樓下。張姐穩穩地停好車,“靜好,一會來接你吧!”
“不用了,張姐,我坐明朗的車回去。”
“也好,秀恩愛吧!明朗寵你就像寵自己的孩子。”
“額……”靜好瞬間無語,面對伶牙利齒的張姐,她還真是無言以對,只好紅著個臉。
“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女孩一樣,不好意思,趕緊去吧!”張姐一邊打趣一邊催促。
“好的。”目送張姐開車離去,靜好也快步向公司走去,明朗的辦公室在二樓,她熟門熟路。
“同志,請問你找誰?”年輕帥氣的門衛青年有禮貌的攔住了她。
“我找明朗。”
“有約嗎?朱總很忙。”
“我知道,我是他朋友,他不會不見我的。”
“請稍候,我給朱總打個電話。”
“嗯。”
“請問如何稱呼你?”
“陳靜好!”
電話接通,得到允許,門衛放行。靜好邁著輕快的步伐快步上樓,一天不見,她想他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明朗”走到門口,她沒有敲門,而是一邊呼喚他的名字一邊推開門。
闊大的辦公桌後,朱明朗正在忙碌地寫著什麼,他一邊寫一邊對身旁的張淼說︰“這個設計方案這邊修整一下,其他沒問題,明天論證會就開了,不能出現一點瑕疵。”
他的專注渾然沒有發現張淼的身子與他貼的很近,微微的低頭就像是踫到他英俊的臉,這副畫面在任何人看來都是戀人間的耳鬢廝磨,親昵的表現。
靜好愣愣地站著,呆如木雞。
“好的,朱總,你放心吧!一定完成。”說完,踩著七公分的高跟鞋款款離去,臉上帶著嬌羞的微笑,當她走過靜好的身邊,有意無意地停頓幾秒,熟悉的綠萼梅味道吸進她的鼻腔。
“她怎麼會有?她的微笑怎麼看上去那麼詭異?她是在告訴我什麼嗎?”靜好的大腦在飛速運轉。
“靜好,你怎麼突然過來了?叫你幾聲都沒听到?”明朗和藹心疼地拉著她的手。
“放開我。”她厲聲叫道。
“怎麼了?跟誰生氣了?我中午實在是忙著制圖,真的走不開,靜好,對不住啊!”他連連道歉。
“你沒有錯,是我錯了,是我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你們了。”靜好突然間淚流滿面,第一次知道自己竟如此在乎他,她有一種小時候手中的棒棒糖被同伴搶走的無助感。
“靜好,你胡說什麼呀!”听了靜好的話,明朗氣笑了,“她是我的秘書,我們只是工作關系,你可別亂點鴛鴦譜,月下老人是會怪罪的。”他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
“如果清白如水,那你們干嘛那樣親蜜啊!”听了他的話,靜好破涕為笑,認識到自己剛才實在是太敏感了。
“沒有啊!完全是工作關系,”明朗一下子明白過來了,“行,以後她來匯報工作就站在我桌子對面,這下總行了吧!”
“好吧!姑且相信你。”
“靜好,我的未婚妻只有你一個,那天咱們把結婚證領了,省得我心心念念,牽腸掛肚,連睡個安穩覺都不能。”借此機會,他再次向她表白。
“我肚子餓了,我要回家喂肚子。”靜好急忙轉移話題。
“你呀!總是這樣。”說著愛昵地點了點她的頭,“走吧!想吃什麼,給你做。”
看著他們一前一後的離去,張淼就要崩潰了,明明制造的誤會瞬時間土崩瓦解,沒想到三言兩語就可以煙消雲散。她灑上同一牌子的香水,穿上和她相似的衣著,言談舉止甚至都刻意地模仿她,就連朱總都連連賞示,說她身上帶著一股熟悉感,至于什麼熟悉感,他一時半會說不清。但是她心知肚明。
“陳小唯,你的命憑什麼那麼好?丁雲開寵著你,朱明朗也寵著你,你就是他們的心頭肉,但是在我看來就是紅顏禍水,狐狸精,讓男人為你神魂顛倒,為你粉身碎骨。這一次,你別想如意得逞,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她恨恨地罵道,愛極了,就是恨無盡,被恨迷住了雙眼的她眼楮里放著凶狠的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