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生疑
作者:木木子苏      更新:2017-08-14 21:34      字数:3330
    我明媚一笑,不是任性,是胸有成竹,带着一丝神经质的妖异,掩藏在一张干净的面具之下。

    我承认,被一双炙热的眸光唤醒身体的欲望,每一寸肌肤都是煎熬,想要摆脱束缚,想要被他入侵。

    我轻咬着下嘴唇,高傲地仰起头,我装作若无其事,像往常那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于是我走到书架找了一张轻柔音乐的CD放入播放机,乐声起,室内的氛围瞬间柔和许多。

    我将黑发随意地盘起来,然后对着镜子卸妆,手指滑动殷红的嘴唇,看似轻微地呼吸,正默默地压制悸动的情愫。

    我是敏感体质,或者是因为长期偷窥一个人而养成的警惕,所以对周围环境更加关注,倘若房间藏了一个人,空气里洋溢着那个人的气息,传达着他的紧张,而我吸入他的紧张,我能感受到他急促不安的异常,他应该是第一次如此,才会这么不小心地“暴露”了自己。

    他不擅长偷窥,可能是一次巧合。

    见我这么晚还没回来,他潜入我的房间试图找寻什么东西。

    我也这么做过无数次,让他的一切都尽可能地沾染上我。

    思及此,我悄悄地侧头看了一眼床底,我的秘密藏在床底的木箱子里面,这是不能被他发现的。

    卸了妆,我又打算解开裙子的系带,指尖碰到系带的蝴蝶结,我犹豫了半秒,最终还是被打败了理智,其实我没有什么理智可言,我一早就奋不顾身地投身火海,一直在燃烧自己。

    脱掉长裙,里面的衬裙将我的胴体衬得若隐若现。

    “呼——”起风了,窗帘扬起,我扭头看向了我的衣柜,突然很想知道他藏在哪里,我现在所住的是别墅的客房,其实房间不大,所以能藏身的地方应该只有这个大衣柜了。

    我稍稍转了个方向,纤腰一弯,蹲下来拾起地上的长裙,衬裙的紧致将全身的微妙之处全都包裹得恰到好处。

    我并不抬头,因为一旦望去,必定会发觉衣柜里面的人。

    觉得差不多了,我才拿着裙子走进了浴室,我打开浴缸里面的龙头,水流声响起,热气上涌的那一刻,我急忙躲在浴室门后面开启一点小缝隙。

    衣柜门打开,里面的男人现了身,他抹了把脸,沉重地深呼吸,微微敞开的衬衣能瞧见汗湿的胸肌。

    眼神往下,我看到他手里攥着一朵白色小花,这朵花是之前我居丧期间戴在头上的花,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继续戴在头上了,可是他手上怎么会有?

    我心神倏地一怔。

    费司爵转身看一眼浴室的方向,我下意识地关了门,比他快了一秒。

    心里突显一个激灵,莫非是那天晚上,我藏在费司爵房间的衣柜里,头上的小花不小心落在他的衣柜,也就是说他怀疑我进入过他的房间,所以才会偷溜到我的房间里一探究竟?

    “咔啪——”关门声很细,可是我还是听到了。

    他出去后,我从浴室也走出来,适才的兴奋渐渐地平息。没有了他的注视,感觉整个房间的温度也都跟着冷却。有点得意忘形,有点欲罢不能,又有点不知所措,很多复杂的情绪堆积在心头。

    我大笑一声,然后扑倒在床上翻滚起来。

    原来被他注视的感觉,比我一直默默注视他的感觉还要令人心动。

    于我而言,他是可敬不可亲的人,棱角分明的五官,醇厚低沉的嗓音,如炬敏锐的目光,透着一种只可远观不敢亵玩的威严。

    怎么办?他肯定怀疑我了,这就意味着他不会有下一次的注视了。我侧身躺着,拨弄手指的时候,心里溢出淡淡地失落。

    翌日起个早,备好早餐,餐桌也摆放整齐,就等着他下楼。

    我在后院采摘一些鲜花,然后插入花瓶放在餐桌中央,当他下楼之时,我匆忙坐在餐桌最角落的位置用餐,我依然安之若素。

    他一言不发地经过餐厅,去到厨房拿了冰箱里的冷饮,难道他也没有常识了吗,一大清早就喝冷饮。

    “吃早饭了。”我站起来,低着头,轻轻地提醒他。

    “不了。”费司爵艰难地咽下冷饮,手背擦拭嘴角,目光闪烁地回应,“我还要赶去检公司。”

    说完,他在我眼前急促地离开,丝毫没有驻足的打算,无论是我还是早餐,他不曾看一眼。

    我淡定地走到正席的位置,将给他备好的早餐挪到自己座位的对面。

    回想他和费思琪用餐时的愉悦,我仿佛看到他坐在对面吃着早餐,然后我继续吃完自己的这一份。

    最完美的情感关系就是一半清醒,一半梦幻。

    他活在我的心里,不必言辞,我拥有我的世界,他也无需打扰。

    风轻云淡的五月,鲜花竞相开放,后院是属于前费太太的花园,以前费振宇亲自打理,我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他呵护花草的耐心,那是我无法融入的世界。

    我信手一拈,花瓣落在我的手心,蔷薇的红,艳而不媚,我很喜欢,于是我将地上的花朵捡起来捧着拿去厨房,再找来玻璃器皿装好,等到风干后,这些花制成干花也能当作摆设。

    “吱噫——”我正忙碌着,大门口有人推门进入。

    “太太。”陈阿姨总算回来了,我迫不及待地奔过去,一看她,面容憔悴不堪。

    “陈阿姨,你,你家人怎么样了?”

    “该处理的事情也都处理完了,实在是抱歉,耽误这么久。”

    “你别这样说。哦,对了,你等一下。”我返回自己房间,将准备好的信封拿出来,回到客厅的时候,陈阿姨去了佣人房间,我跟着进门,安慰地说,“陈阿姨,这是上个月的工资,应该早就发给你,可是我没有你的银行账户,没办法转账给你。”

    “啊,太太,不用了,我请假这么久,应该要扣工资的。”

    “谁家里还不会有个急事。”我塞给陈阿姨,微笑地说,“你回来,我很高兴。”

    推脱了几次之后,陈阿姨简单地做了解释,她说家里有人生病去世,虽然她说得十分平静,可是我看得出来,这个人一定是她很重要的家人。

    我没有说破,失去亲人的痛苦,我能理解。

    下午,我又去了时墨的诊所,跟她具体谈了一下关于捐款的事情,我想抽一点钱给陈阿姨。

    “可是我已经捐出去了。”时墨有些为难地皱着眉头。

    我吃惊地问:“这么快?”

    “你给我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么一大笔钱还是赶紧处理了好,免得留在手里被惦记。”时墨坐在我身边,尴尬地笑了笑,“一部分捐给慈善机构,另一部分捐给福利院,我这里有发票,我找给你。”

    “不用了。”我拉住时墨,“我如果不相信你,一开始就不会把所有钱交给你。”

    “但是我给你留了一点,给你今后的生活作为一个保障,这些钱不多,我存在一张卡里面的,如果你需要,随时可以拿去。”时墨抓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但是别给那个什么陈阿姨了,人家有手有脚,可以自己挣钱。”

    “我也想自力更生。”

    “怎么突然间有这种想法?”

    “这种想法一直都有,只是一直被耽搁了。”我对于小姨说捐钱给福利院有些好奇,抬头看着时墨,“小姨,你刚才说,一部分钱捐给福利院,你所指的这个福利院是不是阳光福利院?”

    哪知道小姨反常地瞪视我,脱口而问:“你怎么知道?你又做噩梦了?”

    她的反应令我生疑,但是我没有表现出来。

    “我没有做噩梦,这几天都睡得很好。”我吃了安眠药,肯定睡得安稳。

    时墨吁了一口气,有些尴尬地说:“我还以为你又做噩梦了。”

    “我从来没有梦到这家福利院,但是我偶尔在新闻上面看到关于这家福利院的信息,说这家福利院挺人性化的,规模也很大,这个院长以前还是个老师,所以从这家福利院考出去的学生也挺多的。”其实这些信息是我自己在网上搜出来的,当时看到时墨去了这家福利院,我得空的时候拿手机顺便就调查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时墨放松一些,笑着说道,“我的确捐了一些钱,这家福利院的孩子挺多,这些钱可以改善他们这一年的饮食。”

    我明确地感觉到小姨有事瞒着我,当然,瞒着我的事情应该与金钱无关,我了解时墨如今的年收入,她不会是把金钱看得太重的女人,可是她瞒着我什么呢?

    我不得而知,我也不敢问,既然她不愿说破,我问了也是白问。

    我从诊所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里,一开始我说了费家的地址,可是半道上,我让司机转了个方向,说出阳光福利院的地址。

    时墨不愿说出隐瞒的事情,那我就自己调查好了,我也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调查,心里没底,只觉得这家福利院可能是线索,于是我决定先去福利院探探虚实。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单单对这个福利院有所怀疑,从看到小姨的身影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跟来,而小姨的反应更让我怀疑。

    到了目的地,我没料到此时的福利院还挺忙的。

    “这边的油漆洗不掉。”

    “洗不掉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中年妇女对着搞卫生的阿姨大吼。

    我走近两步,看到福利院的外墙被人喷了油漆,前面几个字已经刮掉了,后面只留下“不得好死”四个字,大红色的油漆,配上这几个字,看起来有点渗人。

    我警觉地环顾周围环境,门口的监控视频悬挂在半空,看样子早就被人故意弄坏了。

    就在转身之际,余光撞上福利院里面的人影,因为那人毫不避讳地盯着我,我才回头盯住他,是个女人,瘦高的老女人,一声不吭地用她那双陷进去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