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海岛奇遇
作者:齐薇霖      更新:2018-09-30 00:23      字数:4833
    在离岛上的小渔村,英蓝和妈妈一起生活,孙少堂这时正昏迷在她家里,还没有醒过来。邻居阿峰是和英蓝自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他听说英蓝从海上救了一个人回来,特地去她家看看。

    “人家都是捡个流浪猫、流浪狗回家,显得有爱心,你倒好,捡个流浪汉。”阿峰特意强调了“汉”字。

    “他不是流浪汉,我之前……”英蓝想说以前在华源酒店这个人还救过她,但一想到去华源酒店替人相亲的事情是个秘密,便突然收住了话题。她用手抓了抓额头说,“我……我之前好像见过他,不过想不起来了。”

    妈妈一边煮饭一边说:“哎呀,难道人掉到海里见死不救啊!再说,他不是流浪汉,救起来的时候,他们看见衣服还挺好的,肯定是从船上失足掉下来的。唉,也不醒过来,家里得多着急。”

    “他口袋里有身份证吗?要快点联系他的家人呀!”阿峰走到孙少堂的床边仔细的打量。

    “没有,只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一部手机,而且已经坏了。”英蓝望着昏睡的孙少堂说。

    “再看看吧,或许过几天能醒过来,能救人一命是老天让我们积了阴德,你们知道吗,好多有钱人去做慈善,实际上真正帮了几个人不知道,不过是把左口袋的钱放进右口袋。人这一辈子能遇上一个真的需要你帮助的人,是福分。”英蓝妈妈在“慈善”这件事上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

    第二天,英蓝一个人背着妈妈偷偷进城了。她去了华源酒店,想回到她遇见孙少堂的悦餐厅去询问有没有人认识他,帮他找家人。

    “你好,我想来打听一个人。”英蓝找到悦餐厅的领班问。

    “打听人?什么人啊?”领班稍显有一点不耐烦,因为英蓝的衣着并不是很高级。

    “大概上个月,我在这里遇见了一个实习生服务员,大概这么高,男的,想问下他叫什么名字,家在哪?”

    “怎么,被骗财还是骗色了?”领班低着头,忙着将刀叉从抽屉里取出来,用干净的白色抹布一个个抛光。他并没有看着英蓝。

    “不是,他遇难了,现在可能有生命危险,我只知道他是这里的实习生。”而英蓝却急切地望向他的眼睛,以恳求的语气问。

    “小姑娘,编故事的能力不错。有生命危险他的家人不知道,要你来这里找身份。”

    英蓝也很无奈,发现这很难解释清楚,只能继续哀求,“你帮我查一下吧,求你了。”

    “实话告诉你,实习生就是跟公司没有正式签合同的人,我们这里根本没有他们的记录,无论是工作时间还是工作之外的任何人身伤害、意外,我们概不负责,懂了吗?你快回去吧,我还有事。”领班说完就转身走了。

    英蓝沮丧地发现这唯一的线索看来是无望查找了。

    ——

    叔叔孙越修为孙少堂的失踪准备了一场媒体见面会,正式开始之前他和孙少康单独呆在后台的休息室。

    “他们并没有带回尸体。”孙越修坐在沙发上,踌躇地看着窗外。

    “他们说海上风浪大,尸体飘走了追不到。”孙少康也很焦灼。

    “不用担心,生还机会只是一种理论上的可能,事实上肯定淹死了。”

    “这让我心里不踏实。”孙少康紧张的心怦怦跳。

    “但这发布会必须开,早一天开,就早一天宣布茂锦是你的了。”孙越修用双手搭在少康的肩膀上给他打气。

    “还有几分钟开始?”他试图镇定下来。

    “很快,媒体已经开始进场了。”孙越修站起来准备带少康出场。

    “我还是有点担心。”孙少康还是打不起精神。

    “担心什么,你不需要考虑事实,你只需要考虑证据。这件事我策划的天衣无缝,就算有一天推他下海的两个人被抓到,又怎么样?法律上只能证明这两个人谋杀孙少堂,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控是我指使他们,是他们谋财害命,这不是更合理的一种推断吗?再说,他们背后有谁?谁会去资助他们指控我?正义是需要成本的,谁来负担?所以,在法律层面上,我们是清白和无辜的。你要理解并深深地相信这一点。”孙越修觉得少康还是太小,要好好培养。

    “对,我对弟弟的失踪表示深深的遗憾和悲痛。”孙少康重新找回了镇定。

    ——

    在一片闪光灯的照射下,关于茂锦集团前董事长孙少堂失踪的媒体见面会正式开始。叔叔越修第一个发言,“谢谢大家的出席,我们以无比悲痛的心情宣布,茂锦集团前主席孙少堂在一次出差公干中不幸失踪,目前,尽管我们竭尽搜救但暂时没有找到他的下落。介于主席不能失踪,孙少康先生暂时接管茂锦集团的控制权和孙少堂先生的股权收益,事件的详细经过我们已经制作成文件派发给现场的媒体。各位辛苦了。”

    说明会结束以后,孙少康被一群记者包围,在几个保镖的保护下离开现场。

    “有人说你弟弟被谋杀了,你怎么看?“

    “家族为什么连续有亲人出现意外?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孙少康停下来回应说:“对亲人的离去我感到十分悲痛,具体的失事情况已经在说明会中表达,请媒体朋友不要做无端的猜测报道,否则我们会保留追究责任的权利。”说完径直走向自己的座驾离去。

    ——

    这天傍晚英蓝从外面回家,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人的背影,坐在桌边。

    “啊!”她大叫了一声。

    只见那个人转过身,竟然是这几天一直昏迷的孙少堂,此刻他的眼神黯淡了许多。

    “你醒了!”英蓝跑过去,放下书包,一只手在少堂的眼前挥动,确定他能看见,“看见吗?”

    “看见……但是,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你是谁?!”孙少堂恐惧地拼命用手捶自己的头。

    “你前几天落水了,是我们出海打鱼救了你。你想不起自己是谁吗?”英蓝继续上下打量着。

    孙少堂使劲地想了又想,发现大脑中还是一片空白,“想不起,什么都想不起。”孙少堂很恼怒,他恐惧地拼命用手捶自己的头。

    英蓝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再打。二人愣住了,彷佛对方的手是滚烫的,又顿时松开了。

    “我好像见过你,你在华源酒店的餐厅里做过实习生,你想不起来吗?”

    孙少堂根本不知道英蓝在说什么,他漠然地摇了摇头。原来他的因为头部受到剧烈撞击,失忆了。

    ——

    林传民是浩昌证券的高层,主管着旗下多家基金的运作,他有个女儿叫林佩佩,与是孙氏兄弟一起读国际学校,从小便认识,特别是和孙少康还是同班同学。林佩佩从外国留学归来不久,这一天,林传民和太太、女儿正一起在家里吃晚餐。

    “爸,下星期您朋友的那个名表的客户晚宴我恐怕不能去了。”林佩佩根本无心吃饭,她心事重重地说。

    “为什么?我一早都答应人家了。”林父感到很意外。

    “不瞒您说,那块表被我弄丢了……总不能戴别的牌子的表去吧。”

    “啊?!怎么丢了?你太不小心了。”

    “就是丢了呗,我也不想啊。”

    “哎,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丢了……这会让人误会我们傲慢,收了人家的表,却不参加他们的活动。”

    “能不能再买一块?你跟他们经理说一声。”林佩佩的妈妈在想办法帮忙。

    “那可是从瑞士巴塞尔表展上直接带回来的,全世界也不超过五只啊!”林传民放下碗筷,动作无精打采。

    林佩佩和林妈此时都沉默了。林爸继续说:“你在哪里丢的?”

    “就是前阵子同学聚会嘛,我就想穿好一点,就戴了那块新表去了。然后,孙少康提议我们几个同学去打网球,之后再回到更衣室就发现表不见了。”

    “什么?!跟谁?孙少康?茂锦集团的那个?!你同学?”林父激动得两眼放光。

    “是啊。怎么了?”

    “你是跟他打网球的时候丢的?”

    “对啊。”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林父竟然喜出望外。“太好了!我女儿的社交圈出息了!这个孙少康目前可是金融圈里的新贵。他年纪轻轻便继承了整个茂锦集团,并且手上还有自己的创业公司。这么年轻便有如此资源,相当少见啊。”

    “我们好像说的是佩佩丢手表的话题。”林妈提醒到,她还不明白女儿的“丢表事件”如何处理。

    “没关系,丢表的事情爸爸帮你解决,很快会再弄一块给你。”林父突然满面红光,与之前的愁云密布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跟这个人走近一些。他弟弟最近失踪了,你去主动找他,关心一下。”

    “爸……哪有这个必要,我们只是普通同学而已,再说,人家家事……”

    “家事怎么了?就是家事才要关心,才能显出你这个朋友的与众不同……”

    “您这什么意思啊?”林佩佩已经八九成理解了父亲的暗示。

    “还能有什么意思?难道让金龟婿从眼前溜走吗?”

    “但是,如果像你所说,这个孙少康这么厉害,佩佩的身份是不是太普通了一些?”林妈在一边质疑到。

    “爸,我早就跟您说了,我想做自己的设计公司,您总是不支持我创业。现在您突然胃口大开啦,要掉这么大的金龟,也要给你女儿也包装一下吧。”林佩佩很懂得如何在关键时刻谈判交换条件。

    林传民静止在饭桌上思考了片刻,当即拍板要支持女儿。“好!爸爸帮你开一间公司,你大学是读设计的,就开一间设计公司,客户方面爸爸帮你找,总之,要我的女儿成为女企业家!”

    ——

    孙少堂虽然失忆了,但是,能醒过来总是一件好事,活着总比死了更有希望。他开始跟着英蓝熟悉渔村的生活。

    “你们是捕鱼的,为什么没看见有渔网呢?“他对渔业生产一无所知。

    “你以为是古时候啊,带着网出海打鱼?现在的捕鱼业是在海里指定的位置,装上好大的铁柱子,然后把定位网固定在上面,退潮时会有大量的海鲜被困在定位网里,渔民只要出海去到那个位置用吊车将渔网吊上来,就有收获了。“英蓝边说边比划着。

    “这个办法很聪明啊!“ 少堂觉得好新奇。

    “但是现在能打到的大鱼越来越少了,捞上来的垃圾却越来越多。等你做了渔民就知道,人对大海的破坏很严重。”

    谈话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

    “给你看我的包包,是用退下来的船帆做的。”英蓝将孙少堂带到海边的一间小屋,里面摆满了各种帆布包和贝壳饰品。

    “退下来的船帆是什么?” 孙少堂拿起每个帆布包,仔细地打量。

    “很多渔民用电机帆船捕鱼的,但是船帆有寿命,到一个时候就要退下来被扔掉,但是这些帆布多好呀,没人要我就用来做包包,工具袋什么的。”

    “这是环保创意产品啊。” 孙少堂感到大开眼界。

    “这些船帆经历过那么多风雨,和船员一起出生入死奋斗过,”英蓝举起自己收集的船帆布,好像举起一面神圣的旗帜,“现在它们老了,不应该被扔掉,需要有人将它们带回家,给它们新的生命。你不觉得这想法挺好吗?“她转头问孙少堂。

    “的确非常好。但是我想问,销量好吗?”

    “嗯……不是太好。”被问到重点,英蓝有点垂头丧气。

    “如果你照我说的做,我保证让你的帆布包大卖。”孙少堂胸有成竹的样子。

    “真的!”英蓝喜出望外,“怎么做?”

    ——

    媒体见面会已经过去一阵子了,虽然社会上还是有不少人对他哥哥孙少康指指点点,认为茂锦集团的控制人频繁失事有蹊跷,但在孙少康的世界里完全感受不到这些。因为他昔日的那些党羽,公司的各路主管在轮番向新主人献殷勤,没人介意那些所谓的“事实”,而是抓紧时间部署新的上位机会,通过博得孙少康的好感来稳固和提升自己的位置。至于孙少堂,那都是过去式啦。

    这一切被叔叔看在眼里,并不是十分愉快,虽然孙少康并没有对他的地位造成任何威胁,但他还是隐隐的感到一丝失控的端倪。

    孙少康正在心里密谋大计划。他最近越来越喜欢呆在办公室,即使是发呆、上网、打游戏,他也愿意在那里完成。他的办公室很大,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玻璃墙,可以看见外面员工们的工作情况,超大的办公桌上有好几个16比9的宽屏显示器。在一间公司做到高层的好处就是,电脑显示器一定是背对着所有人摆放的,只有高层在工作的时候是拥有私隐权的,那种优越感简直不言而喻。对孙少康这样的企业主来说,办公室并不是卖命劳作的地方,而是可以时工作,时放松,甚至是逃避某些压力的地方。

    ——

    “这个帆布包最大的卖点,就是它不是普通的帆布,是在海上航行过的船帆布,你要在产品中展示出这一点,否则看上去就像普通旧布料做的,没有故事。”在英蓝家,孙少堂正教她如何改进和包装产品。

    “那该怎么展示呢?”

    “喏,要在这里加一个标签,”孙少堂指着其中一个包包说,“标签上要标记有船帆曾经去过的海域,最好画上地图。”

    “对哦!我先画一个手稿,然后拿去工厂定做。”说做就做,英蓝开始画手稿,她先画出水域的地图、周围的岛屿,最后标示船的名字。

    孙少堂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想法从这位姑娘的笔尖缓缓流出,竟然十分有美感,值得欣赏。

    “很好,标签应该放在这里。”孙少堂将手稿放在帆布包上面审视效果。

    “哇,好像完全不一样了!我要马上拿去做。”英蓝特别开心,一把拿起手稿跑出了房间。

    快乐是有传染力的。孙少堂见到英蓝这么开心,也短暂的忘记了自己的烦恼,虽然还有那么多未解的事砸在心上。

    英蓝的妈妈在另一房间偷看两个孩子,默默地想,如果自己的女儿将来能找到这么一表人才的男朋友就好了,但是,这个人身世不明,也着实令人不放心。